朦胧，恍惚……
    看不清周围场景，江言澈双眸呆滞，他尚未分清自己身在何处，又在经历着什么。
    耳畔，有着微微女声传来，那声音很熟悉，但细想后，江言澈却想不起她的身份。
    “江言澈……你太让我失望了……”
    只是这么一句话，空灵、悠远，宛若被卡带了的录音机循环播放，一遍又一遍。刺入江言澈脑海，如同梦魇，无法摆脱。
    “我做了什么？”
    江言澈想要开口质问，但张开嘴，不论他如何用力，嘴中都没有任何声响传出。
    唔……
    紧接着，强烈的窒息感传来，他仿佛坠入水中，张开嘴，呼吸不到任何氧气，无法呼吸……
    “我做了……”
    肺中，空气逐渐缺失，而那梦魇般的话音依然在耳畔萦绕，江言澈用尽气力，暴喝出声。
    终于，声音传出，如同巨锤，锤在眼前的朦胧之上。朦胧泡沫般幻灭，江言澈全身战栗，睁开了眼。
    哈……呼……
    眼前，是虚无的无垠黑暗，没有光芒，伸手不见五指。一瞬间，江言澈以为自己双目失明。
    直到记忆回归，他瞳孔一缩，意识到了自己处境。与往常一样，清醒后埋头，第一时间感受塔罗牌情况。
    好在【节制】有着超强自我意识，即使被【塔】封禁，此时，也已经挣脱了禁锢，帮江言澈构筑出一层防护。
    【星星】则依然处在被禁锢状态，虚无的黑暗中，江言澈甚至目光看不到它的存在。
    即使是正位【节制】的白芒，释放后，似乎立刻被虚无吞噬，没有一丝光芒传入江言澈眼中，于是，江言澈只能靠感受能量波动，辨认【节制】的力量释放。
    也正是因为【节制】的这层防护，江言澈才能呼吸到一定空气——空气这种物质界的东西，同样不能在虚无中存在。
    第一时间检查塔罗牌情况，第二个念头，则是同伴。
    环顾四周，入目都是虚无的深邃，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似乎从刚来到虚无起，江言澈就没再看到南宫迁和东伯翎的身影。
    他们在虚无其他地方吗？还是被【塔】的力场波及，同样被禁锢在了圣城之中？
    摇摇头，这依然是无解的答案。第三个念头，江言澈终于开始思索起这片虚无的情况。
    照道理说，穿过第二层的通道，他来到的应该会是梦界第三层。可借着刚进入虚无，光线尚未被吞噬时，江言澈看到虚无之中，飘浮了许多碎片——也就是说，第三层大概率已经碎裂！
    梦界能够碎裂，江言澈是知道的。当初【恶魔】在第一层兴风作浪，也是搅得整个禹妄市天翻地覆。但是已经有层级沦陷，实在出乎他的预料。
    是谁导致了梦界第三层破碎？
    【恶魔】？很有可能……
    等等……
    目睹了第三层情况，又有一些疑问得以解答。
    如果江言澈没听错，【教皇】曾说它不属于第二层，那么，有没有可能，【教皇】本来是镇守第三层的塔罗牌，但由于第三层破碎，这才去到了第二层？
    江言澈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可这么一来，又存在些问题。就比如……
    【恶魔】似乎是这段时间，才开始侵入第九层前的层级，但是【教皇】似乎是三年前来到的圣城。
    这么一想，罪魁祸首可能不是【恶魔】，反倒跟三年前，第零批入梦人的探索有关。
    啧……
    现在的处境……江言澈很是头疼。
    既然第三层破碎，照道理说，他应该直接前往第四层。但根据前两次的规律，通往第四层的通道，应该也在真实梦境和表层梦境的交界处，可问题是……
    第三层啥都没了，包括真实梦境，通道估计也已经支离破碎。他该如何前往第四层？
    要不……回第一层找帮手？
    这个念头刚划过江言澈脑海，就被其打消。这根本不可能，【恶魔】已经前往第一层，把所有变数都抓到了第二层，即使江言澈回到了第一层禹妄市，也孤立无援。
    “去潜意识海。”
    江言澈在一个地方，久久未曾动弹，【节制】托着他，令他不会坠落，也不会被恶劣的虚无环境侵扰。
    可长时间的保护，令【节制】也有些力竭，出声给出了方案。
    潜意识海……
    原来如此！
    被【节制】这么一提，江言澈突然回忆起当初收服【塔】力场时的一个疑点。
    如果他没记错，当时收回力量，他便晕了过去，但力场中，可还存在一个魔化了的止戈！
    但止戈并未将他杀死，醒来后，他来到了潜意识海。这中间的过程耐人寻味，现在，在【节制】的提醒下，他突然意识到，那时，他可能已经坠入过一次虚无。
    这也是为什么在潜意识海醒来后，手中两张牌都黯淡的原因，为了在虚无中保护江言澈，它们耗尽了所有力量！
    照【节制】这么说，似乎潜意识海与梦界许多层都有连接，既然正常前往第四层的道路被阻断，那么，就另辟蹊径！
    江言澈突然觉得十分合理，他不会忘记离开第二层时，【教皇】对他说的话。
    【教皇】知道他要去潜意识海救人，看来，是已经预想到江言澈的未来——想要去第四层，只能走潜意识海！
    “那就麻烦你了，一直在虚无耗着也不是办法。”
    江言澈耸耸肩，道。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上次他能被塔罗牌带着，来到潜意识海，这回如法炮制便可。
    至于潜意识海能否通往第四层……
    江言澈心中信心满满。
    废话，如果没有方法与梦界深处连接，东伯翎怎能跨越层级，来到第二层？
    谁知，【节制】却否定了他偷懒的想法。
    “我当然可以带你去，但若是这样进入潜意识海，你会跟之前一样，永远无法接近【塔】的本体化形——那座灯塔！”
    “想要以活人身份抵达灯塔，你只能在虚无中找准方向，这样进入潜意识海时，你能够直接出现在灯塔内部！这样，才不会被【塔】的力量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