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站在北殿内，环顾周围的执剑人，心里五味杂陈。
    无论他怎么想，眼前这群执剑人却是货真价实。
    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们盯上了？
    汤泉行宫底下的勾当，他知道见不得人，也一直谨小慎微。
    来这里的人，都是精挑细选。
    能进入地下的人，更是可以完全信任，不会出卖自己的人。
    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齐王想破脑袋，也寻不到一丝线索。
    既然自己这里没有问题，问题出在丹先生那里？
    念头一起，迅速挤满了齐王的脑袋。
    若是丹先生出了事，他的丹药怎么办？
    那些人问自己拿药时，又该如何应对？
    礼部那些老家伙，每个月休沐时，必会来此。
    当然，最重要的是，父皇那里怎么交代？
    “齐王殿下，钱大人已经进去多时，这里面有什么东西，值得几位站在洞口等着？”
    “你是个什么东西？”
    齐王冷眼看着杜伏威。
    “我乃执剑人千户，杜伏威。”
    杜伏威回答的很认真。
    齐王脸色忽然一缓。
    “里面有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今夜有位刺客刺杀李公子，我们抓刺客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处密道，派人下去看了。”
    杜伏威满脸笑容。
    “齐王殿下，您这谎撒的并不高明。若是底下有人见过你，岂不是要露馅？”
    齐王黑着脸。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一群高手下去了，还没有一个回来的。
    正常来说，他们也该把里面的人杀干净了。
    如果不正常……
    齐王不敢继续往下想。
    众人等了很久，等到杜伏威都忍不住想要亲自下去查看时，洞内有了响动。
    虎奔回来了。
    “虎奔，钱大人呢？”
    “在里面。”
    “大人交代了什么？”
    “这里的人，今夜一律不得离开，明日一起押送回京。”
    杜伏威诧异道：“押送？”
    “钱大人是这么说的。”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杜伏威看向齐王。
    “齐王殿下，得罪了！”
    “一个执剑人千户，也敢动本王？”
    杜伏威一招手，两名执剑人上前。
    齐王一挥宝剑，挡下两人。
    “殿下，您可别忘了，执剑人三个字中，那个‘剑’字，是什么意思。”
    齐王身后，几位公子都是世家大族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是被执剑人当犯人带回京城，无论他们是否真的有罪，脸算是丢尽了。
    “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你们执剑人凭什么抓我们？”
    “姓杜的，你活腻了吧？”
    “今天要是有人敢动本少爷一根毫毛，明天我就让人踏平卫龙山庄。”
    听到这里，杜伏威斜了一眼说话的公子。
    “踏平卫龙山庄，我真的很想看看。”
    “来啊，把几位公子带下去。”
    齐王怒道：“父皇纵容你们执剑人为非作歹，朝中大臣怕你们，我可不怕！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杜伏威身后，执剑人执行命令，毅然拿起锁链，靠近齐王等人。
    齐王可不会束手就擒。
    然而不等他出手，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从他身边掠过。
    齐王的剑消失了。
    “杜伏威，让你拿人，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钱满贯出来了。
    他拿着齐王的剑，指着齐王。
    “殿下，你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是。地下的事情，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解释。押你回京，兴许是救你。”
    齐王咬着牙道：“钱满贯，你敢！”
    钱满贯笑眯眯道：“齐王，执剑人做更过分的事时，你还小，没见过。”
    下一秒，他变了个脸。
    “杜伏威，动手！”
    杜伏威拿着锁链，亲自把齐王双手绑了起来。
    其余人见执剑人连齐王的面子也不给，气焰消散。
    不久，安排执剑人控制整个汤泉行宫所有人后，杜伏威重新回到北殿。
    钱满贯就坐在开启机关的太师椅上。
    “钱大人，卫大人哪里去了？怎么没看到他？”
    “我也不知道，卫公子不在地下。”
    “卫大人不见了？”
    “至少现在看来是的。封祈呢？你有没有见到他。”
    杜伏威想了想，与封祈分别后，没有见过他。
    “封祈似乎也不见了。”
    “卫公子身边应该还有高人。我一直以为大掌柜只安排了红鸾一人跟着他，现在看来，不止红鸾啊！”
    钱满贯站了起来，“行了，卫公子的安危你无需担心。看住那群人，明天天亮回京。”
    “是！”
    ……
    玉笔山山顶。
    卫昭望着远处火光越来越小，直至彻底熄灭。
    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看着身边两人。
    叶红鸾和封祈，站在他身旁。
    “叶姑娘，辛苦你了。”
    “你为何不跟着钱满贯他们？”
    “我只是个南城兵马司副兵马使，被人派来查兵马司番役的案子，跟着执剑人做什么？执剑人发现齐王行为不端，派人暗中跟踪，一举查明齐王等人所犯之事，乃是大功一件。跟我可没有关系。”
    叶红鸾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这话肯定不对，但觉着有点道理，又说不出哪里有道理。
    动脑子向来不是她的强项。
    “卫昭，你是怎么从北殿离开的？”
    “叶姑娘，你不会以为我身边就你一位高手吧？”
    叶红鸾一惊。
    卫昭身边还有人？
    为何自己一直没有发现过。
    卫昭没有理会她的疑惑，继续道：“感谢你这些天的跟随，有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以后不用继续跟着我了。”
    “这是师父的命令。”
    “你师父是谁？”
    “大掌柜。”
    还真是秦国公。
    卫昭一脸郁闷。
    让叶红鸾跟随，多半是黑衣男人安排。
    那黑衣男人的年龄大概四十多岁，和秦国公差了二十来岁。
    或许，也只有秦国公知道他是谁。
    “你师父那边，我会说明。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你转告他老人家，我不喜欢被人暗中窥伺的感觉。尽管我知道他是出于好意。如果他老人家非要你跟着，麻烦不要悄悄跟着，像封祈这样也行。”
    “好，我会跟师父说清。”
    地下通道，卫昭一人一剑，挡下了三十七位七八品高手的进攻。
    他毫发无伤。
    战斗结束，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更深的认知。
    现在，已无需别人保护自己。
    只是，他依然不想暴露实力。
    身边有封祈就够了。
    多个叶红鸾，也不是不行。
    只是她执剑人的身份，有点麻烦。
    见叶红鸾消失在黑夜，卫昭对封祈道：“走吧，封祈，我们去山下村子看看。”
    “卫大人，汤泉行宫的事，不用再管了？”
    “不用，后面的事情，不该是我们操心的。别忘了我们此行的任务。”
    齐王的事，属于皇家的事。
    最终结果，执剑人会查明。
    他知道的事情，钱满贯也能从那群女人处问到。
    至于丹大人，一点他的线索也没有。
    只能等案子结束，再找钱满贯打听，看看能不能审问出什么。
    明天开始，他便可以认真履行南城兵马司副兵马使的职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