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明亮看着已经没法动弹的人，往地上啜了一口唾沫，丢掉了手里的棍子，走上去一脚踩到江聿风的侧脸上，把人往尘土里按。
江聿风口鼻都呛了不少的土，一咳就感觉胸腔疼得厉害。
他知道自己肋骨肯定断了，腹部被踹得没了痛觉，脑袋挨了一棍子，凝固的血液混着粘上的尘土，半张脸陷在混着鸡鸭粪便的尘土里，整个人狼狈不堪。
“怎么样？江律师，这招待还满意吗？”王浩在一旁喘着气，丢掉手里已经断掉的棍子，阴狠地笑了起来。
江聿风没吭声，脑袋上挨了一棍子之后他以为会晕过去，没想到对方力度把握得很好，身上的伤都不是一招致命，两人就这么在他身上慢慢耗着。
每每没了动静，就把人泼醒，让江聿风带着意识承受着。
“我说了，我让你生不如死。”
王浩蹲下，拍了拍赵明亮的腿，示意他挪开脚，一手拽着江聿风的头发把人从地上揪了起来。
被扯到伤口，江聿风闷哼了一声。闭着眼睛，缓慢地喘着气。
“你可别这么快就死了，漫漫长夜，你死了我们可就无聊了。”王浩把江聿风重新摔到地上，站了起来。
“黄城呢？叫他进来看着。”王浩拍了拍手，掀开篷布走了出去。
江聿风已经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了，意识渐渐模糊。没多久，篷布又被掀开了，走进来一个人，江聿风费劲地睁了睁眼，又闭上了眼睛。
黄城看着地上的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走过去把江聿风拉了起来。
江聿风坐起来的时候感觉胸腔疼得厉害，血液混着泥土粘得他左眼没法睁开。
两人都没有说话，江聿风慢慢地感觉呼吸顺畅了些的时候，王浩和赵明亮又回来了，赵明亮把袋子丢地上，里面的工具从袋口掉了出来。
黄城看着那些工具，忍不住开口，“王哥，咱们天亮就要走了，何必节外生枝呢。”
“呸。”王浩蹲下来划拨了两下，挑选工具，“我气都没出，走到哪儿去？”
“上边安排好了，咱们今晚准备一下就得走，何必呢。”黄城看着那些钳子和猪肉钩子，遍体生寒。
“别废话，你去和他们说准备一下，我这边一结束就过去。”王浩选了把尖嘴钳，在手上掂了掂。
黄城看了江聿风一眼，没说话，走了出去。
他没想到这两人已经见血成瘾了，摇了摇头，往车子方向走去，还没上车，就听到木屋里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声音。
......
“你说什么？”
小刘拿回手机，仿佛自己听错了，亏自己回来的时候还去找了半天。
“这手机不就是摔了一下，换个屏幕的事情，就卖五百块？”
“爱卖不卖。”店主一脸地不耐烦，“屏幕全花了，你看这磕磕碰碰的，机都开不了，给你五百都多了，不卖上别家去。”
小刘把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甩到桌上，“卖吧卖吧，五百就五百。”
店主从抽屉里找了五百块钱丢桌上，把手机拿走了。小刘骂骂咧咧地接过钱放到口袋里，掏了掏，然后手肘撑到玻璃柜上。
“老板，这附近有没有当铺？可以卖点手表什么的。”
店主闻言抬头瞅着面前的年轻人，“什么表？”
小刘咽了咽口水，犹豫着，还是没有把表拿出来，“我就是问问，嘿嘿，问问......”
店主挥了挥手，低头下去继续贴膜。
“这最近的网吧在哪里？”小刘往外走的时候又问了一句。
“出门右转进巷子里就看到了。”
店主头也不抬地说，看着人走远了，才把他刚刚卖掉的手机拿出来，找了工具弄了弄，开了机。
“李队，有情况。”
李郅正在看着监控，那辆商务车一路出了城之后就不见了，附近好几个可监控的路口都没有再发现这辆车的踪迹。
李郅刚想着是不是换了车走的，城外有修路，到处是监控死角，如果换了车也不是没可能，耳机里就传来技术侦查人员的声音，他交代了几句快步往那边赶过去。
“被害人手机开机了，定位在城市边缘的一个县城。”技术侦查人员把位置调出来。
李郅看了一眼那个位置，“发我手机上，通知一组人员，马上出发。”
江聿风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了一个人在旁边坐着玩手机，看到江聿风醒了，才收起手机。
这破旧的木屋四处漏风，里边就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江聿风却觉得浑身发热，喘气都变得浓重起来。
“醒了？”黄城皱着眉头，“你别醒多好，省得再遭罪。”
江聿风连吭声的力气都没有了，左手绳子解掉了，有些扭曲的姿态搭在腿上。
江聿风知道自己的左手断了，这会儿已经疼得麻木了，肿了起来，小拇指和无名指的指尖一直往下滴着血水。
他知道，再过不久，那几个人回来，他就会被处理掉，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养殖场，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人经过。
他必须得醒过来，王浩如果看到他还活着，估计还得再折腾上一阵，江聿风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脑袋晕乎乎的，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沈佳倪应该发现自己被抓了吧，肯定很着急吧，万一一生气，再也不管他了，那么自己真的得死在这里了。
失血让他脑子一片混沌，越发感觉到自己撑不住了，脑子里的想法五花八门地涌了出来，都说人快死的时候才会这么走马观花地想那么多事情。
明明还答应了周末带长安去看海豚，长安好不容易接受他了，这下肯定又生气了。
江聿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黄城看着江聿风，有些不忍心，“你继续睡吧，他们就要过来了。”
江聿风看着黄城，摇摇头，脑袋更晕了，一股恶心劲儿涌了上来。
黄城没再多说什么，掏出手机的时候刚好有人来了电话，黄城接起电话，往外走。
江聿风没听清他们说了什么，等了好久，才听到了远处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