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佳倪出门的时候还心有余悸，在门口望了好久才带着长安下楼。
    “常叔叔呢？”长安看着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忍不住皱起鼻子不愿意走下去。
    “叔叔今天有事儿，学校也不远，下地铁走一会儿就到了。”
    沈佳倪看着长安不情不愿的连路也不爱走的样子，有些难受。平常太惯着他了，罗晓曼也是宠的不行。
    纵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沈佳倪走。
    等了两趟才挤上车，长安趴在沈佳倪肩头，被推的晃来晃去的，嘴巴噘得老高了。
    沈佳倪也没办法，刚好是上班高峰期，再等下去长安上课就得迟到了。
    好在也没多远，沈佳倪抱着长安走出地铁口的时候都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幼儿园，看着长安跟着老师进去，沈佳倪才离开。
    江聿风看着沈佳倪消失在街尾，才发动了车子去律所。
    他觉得自己和变态没什么两样了，沈佳倪说得很明白，不想再见到他。
    如果那一天没见到人还好，他还能继续自欺欺人。可是现在见到了，他怎么还能做到若无其事？
    江聿风拎着早餐进了律所，难得的没看到田雨薇在位置上。
    平常这个点她应该早就来了，这会儿也没见人。
    江聿风准备进办公室的时候身后才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哥……早……”田雨薇小跑着过来的，看到江聿风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玩太久，手机没电了也没充，今早要不是隔壁关门声把她惊醒了她估计得睡上一天，早餐也没做，空着手就来了。
    “早。”江聿风也没多问，转身准备进办公室的时候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拎着早餐。
    “吃早餐了吗？”
    田雨薇摇摇头，有些懊恼。
    江聿风把手里的早餐放到她办公桌上。
    “去茶水间解决吧，别让人看到了。”
    田雨薇看着桌上的早餐，再抬头的时候江聿风已经关上门了，田雨薇吸了吸鼻子，拎着还有热气的早餐去了茶水间。
    江聿风一上午马不停蹄地看案卷，一刻都不想闲下来。
    人一闲就容易多想，他真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忙着，这样就不会净做些脑抽的事情。
    中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次，江聿风那会儿去泡咖啡没听到。
    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母亲的来电显示突然有些心慌，和沈佳倪离婚之后，他就没回过家。
    本以为母亲只是气头上，没想到是真的不让他进家门，也不联系。
    江聿风也只是偶尔给自己爸爸打电话，没想到今天自己母亲居然主动打了电话。
    江聿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那头静悄悄的，江妈跟闹别扭似的也没出声儿。
    “妈……”江聿风叫了一声，还以为自己信号不好。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江妈没好气地说。
    “我要不打电话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还有个妈了？”
    “妈，你说什么呢？”江聿风有些委屈，“您不是不接我电话吗？家也不让我回。”
    “噢，我不接你就不打了啊？我不让你回你就过年都不回来啊？你那么听话当初不让你离婚你怎么不听呢？你还委屈上了你，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哪儿跟哪儿啊？怎么又说这个了？”
    母亲每次一提这个简直就是往他心口插刀子，血淋淋的。
    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同意和沈佳倪离婚。
    “不说你还想听什么？那么久了娃都能满地跑了，你呢？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你怎么跟块木头一样不开窍呢？”
    江妈恨铁不成钢，想起自己儿子就气个半死。
    “这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开窍也没用啊。”江聿风换了一边听着。
    “那你早干嘛去了啊？”
    江妈语气突然拔高，一旁端着碗出来的江爸都吓了一跳。
    “说好的好好说，不动气，你看你这，等会心脏该不舒服了。”
    “我愿意像个泼妇一样吗？你看看你儿子，哪点让我省心了。”
    江妈看着自己总和稀泥的老伴，更是来气。
    “我怎么那么命苦呢？我上辈子欠你们父子俩这辈子还债来了吧？”
    “啧，你看看，好好的怎么又这么说话了？”
    江聿风把手机放桌上，那头一时半会儿的估计是吵不完的。
    “江聿风，这么久了你就没想过把人找回来吗？你的心是不是肉做的啊？怎么那么狠心呢？”
    江妈似乎冷静了，语气有些无奈。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就是不开窍。
    孩子刚会走路的时候，沈佳倪还经常带着他回来，现在估计都能上幼儿园了。
    她也不傻，能感觉到沈佳倪的刻意疏远。她能理解沈佳倪，她不欠江家什么，那么久了有自己的生活也是合情理的。
    可是她就是没法接受啊，即使那么久了她也希望两人能和好。
    “妈，我见到他了。”江聿风丢掉手里的笔，靠着椅背。
    “见到了？说什么了？”
    江妈没想到江聿风见到沈佳倪了，语气都有些紧张。
    “没说什么，她现在很怕我，怕我带走孩子。”
    江聿风一想起沈佳倪见到他的神情就难受。
    “而且她现在过得很好。”
    江妈愣住了，好久才开口。
    “她再婚了吗？”
    江聿风习惯性摇摇头，才想起来自己在打电话。
    “没有。”
    “你也该理解一下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多不容易，妈妈是想你们好好的，可是你不争气啊，净干些混账事。
    如果她……她要是有对象了，咱就算了，妈妈也不再逼你了，可是你这是要后悔一辈子的啊。”
    江聿风闭上眼睛，沈佳倪没再婚，但是她有对象了啊，自己又不瞎，看着他们相处的样子就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喜欢她。
    “你在听吗？”江妈等半天没等到江聿风出声，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既然你们见过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先说好，插足别人感情是最无耻的，你要再犯浑我迟早会被你气死。”
    “妈，我知道。”
    江聿风还没来得及多问两句，电话就被挂断了，这倒挺符合他妈的性格。
    江聿风靠着椅背，他现在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看沈佳倪的样子估计对他也没有什么感情了，怎么看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瞎折腾。可是他又不甘心，甚至还有些怨气。
    这种深深的无力感实在是太折磨人了，明明人就在眼前了，却怎么都抓不住。
    可是江聿风不想就这么放弃了，对于他来说，接受什么事情都需要时间。
    承认自己喜欢沈佳倪都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去挣扎，他也不知道还要花多久才能接受自己已经把沈佳倪的感情消磨殆尽的事实。
    思念这种东西，一旦开了头，就再也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