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十代？也就三四代吧，你大爷爷是你太爷爷收养的，我也没见几面。”
    牛车摇摇晃晃，半个小时就到了村子，大家在村口下车，老根叔赶着牛车离开，一大家子往老屋走去。
    村子不大，也就三十多户人家，住的也密集，几分钟就到了。
    老屋还挺大的，就是非常破败，应该是厨房吧，已经塌了。
    现在老屋是没有居住的，也就显得越发萧条，一台小轿车停在门口，大门敞开但是里面没人。
    向多福带着孩子进去，院子里这几天应该有人帮忙打扫了，看起来还挺干净。
    “这样，你们八个今天晚上就分着住在这两个房间，我和你们娘就住这边。”
    屋里房间不算少，有六七个，但是有的房间床都烂了，塌在屋里也没人清理。向多福每次回来，先去过祖宗上坟，上完坟就去族亲家里唠唠嗑，也就该回去了。
    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收拾，也就一直都这样。
    这年头，虽然说破四旧，但是村子里该上坟那是一点不耽误。家家户户都干，也不怕缺德带冒烟的去告状。
    一个是法不责众，另外谁家没祖宗，更何况村子里都沾亲带故，敢举报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向多福安排好房间，让孩子们简单收拾一下，晚上能住就行，自己带着秦芳去几个族老家打个招呼。
    向暖蹲在院里看着不远处的几个小孩对她指指点点，皱了皱眉。
    一个暴起，风一样冲出院子，对着几个指指点点的小孩一人一脚，“什么东西，我是你们能指指点点的！”
    什么鬼东西啊！
    几个小孩嗷嗷哭，眼神恐惧又气愤，最大的一个挺身而出，恶狠狠的瞪着眼前的小矮子，“我们又没有说什么！！你凭啥打人？”
    向暖翻了个白眼，掐着嗓子阴阳怪气，“她好矮啊~也不知道跳起来能不能打我膝盖？”
    “就是就是，肯定打不到。”
    “我这叫自证清白，和解答你们的疑惑，我做错了吗？”向暖无辜歪头，“你问我能不能打到你膝盖，我用事实证明能，”看着拦在前面的男孩摊了摊手，仿佛在说一切都是你逼我的呀，我是无辜的。
    “还有你，”看躲在最后面的一个小男孩勾了勾手指，“你污蔑我打不到你膝盖，所以我用事实证明我能打到，有问题吗？
    而且你们就是欺负小孩的坏小孩有问题吗？”
    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气哭，怎么好像还真是这样？
    他们好像真的是坏小孩啊！
    “呜呜呜~”
    一个人哭了，就绷不住了，接二连三的发出爆鸣哭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们爆哭，她就爆笑了，“爱哭鬼~”
    一溜烟跑回院子，美滋滋的进屋，看看她今天晚上住的地方。
    就一张床，屋子比较宽敞，没什么家具，唯一的柜子还瘸了腿，用几块木头撑着，啧，向家不是以木工传家的吗？
    怎么家具这么破烂？
    “老六，你饿了么？吃点饼干碎吧。”带的是好饼干，坐了一趟客车，它碎了，稀碎。
    向暖吃了一点饼干，感觉有点干巴，想去找点水喝，刚刚出院子就被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拦住了，对方背对着他，和一个中年男人说着什么。
    “那啥，麻烦你让一下。”向暖戳了戳他的垂着的手。
    向长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两步，低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红色的小团子，身上是一套红色的碎花棉衣，花花绿绿的。
    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和他在海岛吃过的海胆差不多。
    “你好，我叫向长生。”笑着和孩子打了个招呼，就是笑的有点吓人，应该是不常笑的人，笑起来五官扭曲。
    向暖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刚想抽回手，就被提了起来，和男人四目相对。
    男人的脸上有一条超级恐怖的伤口，从额角到下巴，伤口和蜈蚣一样，才刚刚结疤不久，血红狰狞。
    可能是看的时间有点久，向长生尴尬的把孩子放到手臂上坐着，清了清嗓子，捏着嗓子开口，“咳咳，我是你大爷爷，你是老几啊！”
    警卫员打了个哆嗦，整个人都不好了。
    首长可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挨了三枪都面不改色，授勋的时候也没有笑成这样，现在……这恶心的不得了，还经常破音的男人是谁？
    绝对不是他威武雄壮的首长。
    不对……这个形容词好像不太对劲，该用什么呢？
    两个人没理会这个想法千奇百怪的警卫员，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不说话？”向长生颠了颠怀里的小家伙，皱了皱眉，他的声音不够温柔吗？
    向暖：“……”夹子音，恶心心，她浑身上下都是鸡皮疙瘩，地上的扫起来能有好几斤。
    “我不爱说话。”
    你不说，我不说，夹子音滚蛋蛋~
    “真的吗？”小姑娘刚刚叭叭叭不是超级利索吗？一口气弄哭五个小孩子。
    向暖抖了一下，三个字，两个破音，夹不住就算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搪瓷盆砸在地上，伴随着一句哽咽的女声传来，“爹！”
    向长生、向暖：“……？？？”
    “妈，你搞啥呢？”
    秦芳双眼含泪，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处身姿依旧挺拔的人，喃喃的说着，“爹，你没死！我就知道你没死！爹！！！”
    被一个大闺女喊爹，向长生一脸懵逼，甚至有点慌。
    “哎哎哎，女娃子你别乱喊啊！我单身哪来你这么大个闺女？”保证向暖后退了几步，“小屁孩，她是你妈？正不正常？”正常就讲讲道理，不正常就送医院去看看这是什么毛病，咋还认不得爹。
    “你说什么呢？！肯定正常啊。”糟老头子坏得很。
    “正常就好。”扭头看着眼泪和发大水一样的秦芳，表情越发严肃，“孩子，你这样不行，你不能因为我和令尊有点像你就乱认啊！你爹要是知道你这样，他多伤心啊！”
    见老爷子还想教育教育，向暖拽了拽他的袖子，“我爷爷没二十多年啦！你别叨叨啦~”
    啧，好你个老爷子，浓眉大眼的，教育话术一条一条的。
    仿佛教导主任附身。
    她有点想一拳头怼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