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梨花先雪
作者:行远子   月汨影最新章节     
    恨归恨,时归今夕,她可不敢再像之前巧立名目,避实就虚。
    因为此回她是真躲不开了,她发觉那个过后,有两回他特地将她,捏着脚踝提了提,还注视着那里看的出神。
    谁知道他鬼迷日眼的,尽是此等用意居心,当下只祈望上苍,千万不要让她怀上他的罪孽来。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样她就彻底完了,身子抵抗不了,可她渺小的心,却任何时候都没有屈服过,就如同暗无天日里,最后的一丝倔意。
    可一旦被孩子打破,与之有了纠缠不清的羁绊,那么心就会随之失守。
    她不是魔鬼!
    即便那个孩子的一半流存他的血脉,问她,是做不到冷漠绝情的去怨恨,或扼杀自己所孕育的生灵。
    见她垂头暗忖,他罕见鲜有的开解她,“别担心,你那脉息之症,我会让百炼继续随你修养生息。”
    而她双眸微颤,轻轻地出声,“可要是,一旦有了,之后又是怎么支配?”
    靠在他怀里,枕着他臂弯上,眼皮一耷,瞅见自个那起伏的肚皮,心忧更甚,毕竟要她生的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这为世俗所不容。
    下一刻那只翻云覆雨手像有了自行的意识,拂掌落到她视线所及处,往下游走,撩指分述…
    翻开那个圣地,像急不可待即刻能从中拽出一个婴孩来。
    “你入王府,就当是给孩子一个名份!”娖搦其中娇羞不已的一抹儿,气息贪婪的腻入她颈窝。
    “你真的这样决定了吗?”
    如遭晴天电闪的她,脑子里即刻过了遍,一旦关入那什么王府的金笼子,不光需要朝夕面对他,还要遭遇视她为仇敌的苏蓝楹一伙人。
    她孤身一人,如何是那些人的对手,门一关,针戳棒槌,直教她上天无路。
    进前永无宁日,退后没命抵受!
    她趁两人枕角温存的这会,一般来说欢馀过后,搂着她的人不会顷刻翻脸。
    所以她婉转的表述,也是真切之言,“那何不等到生下以后再议入府,属下本身其实…并不非得挣那妾的名头。”
    “兰因絮果花开花落,或者主子只想得到那个果,比如去母留子,毕竟我这身份,一点也不会令人添光,反而受人诟病。”
    然他心意已决,手底顺着那一条纤细的腿骨摩挲,亲昵幽语,“不可,我已决定,给你一个名份!非姬妾,是妃位,你不也正期盼吗?”
    “可是你的父皇母妃怎会同意!”
    她自作聪明的替他说了,也就这一道天堑,她觉得他尚不能够逾越。
    底下的手突然停罢,转是捻起她那攥紧在身前的小手,浅笑中带着一丝冷意,“不,我没有母妃,但父皇他已同意!”
    “他见过你,觉得有一种恍如故人的亲切感,一听说我们的相知相遇,他大为动容。”
    “对了,他已决定赐你一个郡主的封号!”
    她不信,几乎瞠目结舌的愣住。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煽动了那头的皇帝,感天动地的爱情吗?傻子都不信,威胁更无可能,除了以物易物的同等交换。
    可她只能点头和言不由衷,“这…这是我日思夜想的,我一介平民孤女有朝一日可以攀上高枝,享受荣华富贵,可惜我没有父母亲眷,来不及为我庆贺!”
    话虽如此,却不见一点欢心,这种强制的爱,除了剑拔弩张的兽性,要么虚情假意的服从,哪含一丝设身处地的体谅。
    “回去把那姜姓小女交于穆云玖,你的任务到此为止!”他随即命令。
    她翻身脱开他的怀抱,屈跪在他身侧,不敢置信,讷讷的问,“竟要这么急吗?主子你不为那个图了吗?”
    “从长计议,眼下,你的任务就是怀上我的孩子!”
    真是一出是一出,没完没了拉扯住她,试问她被凌虐至今的人生,哪里愿意了!
    她暗暗一想,如果事先偷服下那些避子药,他会察觉吗?
    他不动声色,提肩捉过她,好言相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别试!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受到训诫!”
    “若再对我玩心眼子,你会得到前所未有的惩罚。”
    话落他松手,她正巧跌他腿边,不由后怕,伏首跪叩,急急一呼,“没!没!我只顾虑一旦入了王府,由于我不懂礼数规矩,要是应付不了她怎么办!”
    好点装模作样,示弱可怜,偏偏演技拙劣,对此他很不耐的冷笑,撂指往她脸皮上一掸,“影子,改一改你那得寸进尺的毛病,真要耍心机手段,苏蓝楹不是你的对手!”
    “你能从杜银月手里全身而退,并且至今勾着他的魂,已让我感到一丝不安。”
    然他其实更在意这茬,今日狠狠的对她驯染,多数因为杜银月的横加一杠,剑拔弩张叫他难堪,更不惜与他对垒、叫嚣让他退出!
    这个女人从她被生下来就注定归他所有,此生他吃定了,就不存在松口一说!
    这时的寒影当然不明所以,支起上身,边个低声下气的问,“为什么不是他忌惮你,而暂时留下了我的小命?”
    嘴角苦笑一道,往他怀里一钻,将头脸蹭了蹭他的衣襟胸膛。
    绞着两只手指头,腆脸又作恬不知耻的娇声软语,“诶呀,妾是主子的奴儿,此生都归主子摆布。”
    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大概也都这样看待吧,作为他的狗,就该毫无廉耻,摇尾乞怜的讨他欢心。
    “他也爱你,当下只比我差那么一点!”他撂指兴叹,往下一落,触到她衣襟中的肤上,修长的指尖原地划了一圈,又拨起那个金环。
    之前,她手上扣了好几下没能扣上,因见底下这身形销骨立,可怜兮兮,即使知道她打马虎眼儿,他也就算了。
    不过这都为她自作自受,眼下他并不打算留情,那拉扯的力道,正使她心口刺痛,眉心纠紧清晰的感受到它正被逐渐扯起和扭曲,目光涣散,麻木噎滞,她保护不了它们。
    她的身子,她完全做不了主。
    “那他注定被主子玩弄于鼓掌。”她忍受着,沉郁低语,似离群的孤雁,觅不得归巢之径。
    狎昵了一阵之后,他才放开。
    那饱受摧折的,此刻红得像颗早熟的梅子,她不由将手捂在那处的衣襟上。
    身后却是眸色流动,气息幽然见深,“他不是一个可以轻易玩弄股掌的家伙,知不知道,他连自己的师父都能杀死,如果这不算什么,那么九幽也是死在他手里呢?”
    她侧蜷着身子,拢在他怀里,一时沉默不语,静悄悄的室内光线变暗了,这一待几乎一日。
    也不知道他何时歇手,放她离开,她顿了顿,才出声,“倘若欺师灭祖,才能有出头之日,暗黑者只会毫不犹疑的拔刀,屠灭师门自证天道!”
    鸟因食亡,人为财死,争名夺利,弑父杀子,万年不变的真理,她好不厌烦,在这人世所遇所见,怎皆是披着画皮的鬼魅。
    “不错,你果然是我们的知音!”他鬼畜一笑,对这宝藏玩意确实爱不释手,怎么玩都觉得不够多。
    他捻起荡在她脖子里还未解下的那条长链,卷入手里,将身往后微微一仰。
    怀里的她亦跟着下滑了一些,却正好面对那重炽的…
    方兴未艾,暗火燎原。
    傍晚雾鬼驾了马车送她回去,半道她提出,这会肚子咕噜好饿,想去前面的香叶斋里头吃碗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