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宋玉瑾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本来还计划着要拆和尚庙的姬泽林，惊喜的冲上去抱住了宋玉瑾。
    “可算是醒了，宝儿都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你。”姬泽林也是实在是担心了许久，说话都有些心急。
    宋玉瑾愣愣的坐着，看向姬泽林的目光一时都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的思绪都还在熙王爷死了那一刻：为什么他没有魂魄？如果自己看不到，可是为什么太子表哥的可以？
    姬泽林见宋玉瑾依旧愣愣的没有理会自己，蹙眉上前在宋玉瑾的眼前晃了下手，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宝儿？”姬泽林又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依旧被宋玉瑾无视。
    姬泽林脸色霎时一沉，看向惠心大师质问道：“为什么他醒了却是这副模样。”
    “阿弥陀佛。”惠心大师即便是被姬泽林怀疑也是没有生气，“过眼云烟皆是因果轮回而已，熙小郡王就不要再执念于过往了。”
    姬泽林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叫过往云烟？
    却见宋玉瑾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人好像浑身的零件才动了起来，机械的转动着头看向了惠心大师。
    “你知道什么？”宋玉瑾一开口，沙哑的如同风箱一样的难听。
    “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熙小郡王只要看着眼前就好了。”惠心大师和宋玉瑾打着哑谜。
    宋玉瑾满脑子都是那悲戚的哭声，有姬明燿的，有姬泽林的，还有……好多宋玉瑾记不住的人，有的真心实意有的满心算计。
    “珍惜眼前？”宋玉瑾喃喃低语。
    惠心大师眸里含笑，柔和而又善意的回答道：“万事都是瞬息万变的。变未必真的就是变了，不变也不是真的就不变。这命之一说本就是悬之又悬的事情啊。”
    惠心大师说的模棱两可的话，宋玉瑾低垂着头，长发散落下来遮挡了一半的脸庞，好似真的听进去了一样。
    姬泽林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宋玉瑾其实一句都没有听进去，除了现在醒过来了，人也是浑浑噩噩的。
    姬泽林轻声叹了声，坐到了宋玉瑾的床边，试着问道：“这是怎么了？可是宝儿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和表哥说说？”
    宋玉瑾眸色黯淡无光，闻言抬头凝视着姬泽林，痴痴傻傻的伸手抚上了姬泽林的脸。
    “能碰到……”宋玉瑾低声嘟囔道。
    姬泽林靠近了些：“什么碰得到？表哥不是一直都在这儿的么。”
    “我不知道，我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又不像是梦，它好真实，真实的就好像是一个人的回忆。我……我分不清楚了。”宋玉瑾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让姬泽林心都揪了起来。
    “梦里宝儿见到了什么？”姬泽林看宋玉瑾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转移注意力的道。
    宋玉瑾一把抱住了姬泽林，泣不成声，泪一滴一滴的滚落。
    “我看到夏国亡了，爹爹他们和太子表哥都死了……”
    姬泽林猛然一僵，这让他想到了那个梦，梦中的自己就是已经死了，夏国也的的确确是亡了，而宋玉瑾在那场梦中，担负起了国仇家恨，直至身死，那种无力感侵袭到了自己的全身。
    姬泽林勉强的扯唇笑道：“梦和现实都是反过来的，宝儿这个噩梦啊，就直接忘记就是了。小孩子，吓到总是容易做噩梦的，醒过来就好了，你是不知道你这几天可是把大家都给吓死了。”
    “我睡了多久？”宋玉瑾感觉应该是很久了的，久到他看完了那熙王爷的半生，压抑又绝望。
    姬泽林见宋玉瑾好不容易才放弃了想这件事轻捏了宋玉瑾挺翘的鼻子，摇头笑道：“你睡了好几日了，再不醒过来啊，你的沐哥哥我都要抓起来了。”
    宋玉瑾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自己醒不过来和沐哥哥有什么关系，不是沐哥哥救了自己吗？
    “为什么啊？沐哥哥做错什么了吗？”宋玉瑾关心道，“沐哥哥人呢？”
    “小没良心的，就知道想着你沐哥哥，也不见你关心关心表哥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姬泽林假装生气吃醋的道，“他守了你几天了，被皇祖母叫回去歇歇了，你要是要见，等下估计他也该来了。”
    “这样啊。”宋玉瑾了解了。
    又想到了什么，待在姬泽林怀里撒娇道：“不是宝儿只想着沐哥哥，是沐哥哥也进了湖里，那湖里那么冷，沐哥哥要是也病了可怎么办？那都是因为我。”
    “他救你是应该的，他不救你才是大罪。”姬泽林纠正道，“那日宝儿真的就没有看到其他人吗？还是说不认识？”
    宋玉瑾脑子乱糟糟的，想了半天没有想到可疑人。
    “应该是没有的，可我离湖水的真的很远的，不应该站不稳跌落下去的啊。”宋玉瑾只知道自己不可能无缘无故就从那么远不小心的掉湖里了，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傻子，怎么会自己好端端的掉下去。
    姬泽林点点头也不在纠结于这里，宋玉瑾醒了，自己也就没有那么的揪心扒肝，找到人也只是早晚的事情。这宫中暗卫众多，只是那日情况特殊才都调走了，慢慢找还是能找到证据的。
    “我相信宝儿不会自己掉进湖里。”姬泽林点点头，“右相家的嫡长子宝儿认识吗？”
    “那是谁啊？”宋玉瑾想不起来自己见没有见过，不过自己都没有出过几次外面，上书房也就只去了几次，就算是见过，他也记不清了啊。
    姬泽林蹙眉，如果不认识，那为什么那么凑巧的沈怀安就偏偏在宋玉瑾出事儿的时间段从外面进来。若是恰巧路过，也该看到落水的宋玉瑾，这该比钟离沐早些的，但凡他不会水也喊一句，那宋玉瑾也不会昏迷不醒到现在。
    沈怀安绝对有问题。
    “阿弥陀佛，是非对错皆是心中执念所至。万事皆是因果，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太子殿下又何必如此执着。”惠心大师劝诫道。
    “找不到凶手，宝儿危险就多一分。这要是那人没有被揪出来，只会觉得是我们不重视，宝儿往后就会遇到更对像今天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