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萨莱斯再次敲定行动方针，给前线所有部门分发了一张图片。
上面是一套半神战甲以及数个战舰的图片，附带一句话：
“优先进攻图示半神及战舰。”
这莫名其妙的消息，让正陷于战况焦灼的前线士兵们看的云里雾里的。
但大家也没多想，既然上面有要求，底下照做就是。
同时太空站的回收部门，也收到了类似的指示，只不过是大量残骸碎块的照片。
附带的消息则是：
“优先回收这类可回收废品，必要时可联合军队，从敌方阵营抢夺该资源。”
转眼又过去两年，原本稳步推进的战线，却越来越慢，一度有停滞的迹象。
参战的周昂最先发现不对劲，立刻要求欧阳龙反和他公开战损对账。
欧阳龙反没留意其中的古怪，也就任由其查账，可这不查倒还好一查就出了事。
“妈了个巴子的，怎么我手下的伤亡占到了总伤亡的90%！”
周昂本想直接抱着这堆账单，当面找欧阳龙反对质。
可左脚刚迈出门，周昂又突然冷静了下来，仔细一想这件事好像谁都捞不到好处啊？！
欧阳龙反又不傻，整场袭者文明的战力一直都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这种自断臂膀的事没有任何动机啊？！
意识到好像事情没那么简单后，周昂暂且没有声张此事，转头自己暗中调查，顺藤摸瓜，一定要搞清楚哪里出了情况。
短短半个月后，战线的推进彻底进入停滞期，欧阳龙反也发觉一定是有什么环节出岔子了。
还没等欧阳龙反逐一彻查，周昂却先找到了他。
欧阳龙反一头雾水，但他知晓这位老大哥一定是发现什么了，于是问道：
“咋回事老哥？难道真是账单有问题？！有人做假账？！”
周昂一脸苦楚，摇了摇头，说到：
“别提了，萨莱斯那狗日的玩针对，专挑我的人打也就算了，战场的核心资源回收都跟我抢！
战备后勤与战场消耗之间差距拉小，甚至期间连续出现反超，他妈的都负亏好几次了！
我就说我的战损占比怎么这么高！”
经过周昂这么一吐槽，欧阳龙反似乎明白了什么。
“萨莱斯这是……换打法了？！”
就像两个格斗场的人，其中一方发现自己的刀砍不到对方脖子时，就会选择转变目标去砍对方手里的刀。
即便自己的刀可能会因此被砍钝，但反正砍不死对手，保证自己不被对方的刀砍死就足够了。
萨莱斯现在的打法差不多就像是这样，可以说是卓有成效，末格所需要的消耗也很大。
不过至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宏城自身也有不少产业，制造战舰也好，生产半神也罢。
兵源补充上，暂时能靠自给自足，耗得起。
现在总体局势上，联军依旧稳压末格一头，但欧阳龙反却发觉其中初现的隐约颓势。
时间会给予人答案，转眼战争又过去几个月，战损比也来到了1：1。
愈发举步维艰的联军，终于出现了裂痕……
晏周及其带领的一众掠夺者所镇守的驻地接连被攻破，欧阳龙反迅速找到相关部门了解情况。
可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却被张淼堵在门口质问道：
“凭毛给周昂他丫占那么多后勤，我手底下穷的都快吃土了，他袭者的人是人，老子晏周的人不是人啊？”
张淼今天势必要讨个说法，咄咄逼人的语气一度让欧阳龙反有些厌烦。
不过现在人家是投资的甲方爸爸，欧阳龙反好声好气的安抚道：
“大哥您这就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了，还没看没出来吗，人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纯赔本买卖。
可您却是啥也没少，等结束了谁挣得多还不够明显嘛，大哥您现在和我诉苦，这不是凡尔赛嘛！”
张淼仔细一琢磨。
“嗯？嗯……emmmm，好像是吼……”
就这样，张淼稀里糊涂的挠着头被应付过去。
欧阳龙反再望向办公室内的投影，虽然没查清，但经过这次的小插曲，他大致猜到了驻地遇袭不敌的原因。
现在联军越来越拖不起了，就像长时间超负荷运转的机器，很多零件环节肯定会出现问题。
…………
同样，萨莱斯这头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抵御来袭的军队本就勉强，这时候发起的接连袭击更是几乎耗尽所有可动用的兵员。
成堆成堆的告急的军需申请单，被送往萨莱斯的指挥所。
不过萨莱斯只是大致浏览了几眼，便叫来了陌七七。
“下调征兵年龄至十六……不，十五岁，限制条件是身高在一米七往上。”
陌七七闻言整个人呆愣在原地，瞳孔放大。
当下的局促战况她是了解的，可以理解这项命令的缘由，但萨莱斯这没有任何心理压力的冷淡语气……
仿佛这些年轻的生命不值一提，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长官，您……”
陌七七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执行命令，而这片刻的犹豫，让萨莱斯下意识抬头看了眼七七。
当望见徒弟眼神里的疏远，那一瞬，萨莱斯心里一颤。
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后，萨莱斯依旧脸不红心不跳，补充道：
“快去吧，反正输了，我自然会给那些孩子陪葬的。”
虽然不知道这补救的话语，有没有挽回些许自己在徒弟心里的形象。
陌七七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离去了。
不知为何，萨莱斯莫名感到心慌。
望着这个，自己带在身边的孩子走出办公室，如往常那般轻轻带上了房门，却感觉，像是同时关起了心门。
陌七七呆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并不长，对自己的了解远不如紫荆云。
从收徒起，一直处于长期的安逸环境，这孩子也就很少接触自己的阴暗面。
现在到了图穷匕见之时，自己这个老师的真面目，会不会让她抵触呢……
…………
没人希望看见自家孩子在读书的年纪奔赴战场，但战争岁月的残酷，所有人有目共睹。
加上末格的管理手段足够老练，宏城的归属感与凝聚力远高于联军，命令的执行并未受到太大阻碍。
师徒之情上，萨莱斯并未纠结太久，很快转忧为喜。
不为其他，只因当下局势，冥冥之中末格稳操胜券。
如果说这次萨莱斯与欧阳龙反的较量是棋逢对手，那末格能险胜联军的最后底牌，便是觉悟……
联军这头，对账完的周昂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特地停下手里的活，将自己关在小屋里埋头算账。
这所有的任务量，全部压在了欧阳龙反身上，不过他本人倒是相当高兴。
因为袭者文明的军队指挥权，也全部交给了自己。
接下来，可以与萨莱斯展开最终决战了。
此战，欧阳龙反有100%的把握，不为其他，宏城的布局太玄镇守期间不要太了解。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更何况萨莱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联军的总体体量又在其之上。
可就在决战的前夜，周昂找到欧阳龙反。
“老子不干了。”
欧阳龙反正在忙于筹措着下一次进攻，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反应过来。
“啥？”
周昂眼神黯淡无光的重复道：
“我说我不干了。”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恕我没有通知，来找你前，我拿回了袭者军队的最高指挥权，反正本来就是我的。”
欧阳龙反听完后，犹如五雷轰顶。
自己什么都谋划好了，只要按部就班开战，就能搞死萨莱斯。
眼看就要补上最后的临门一脚，现在又因为内部原因收回来，是个人都得疯。
“不是，大哥，就差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要赢了啊！您别这时候搞我啊！”
周昂依旧是保持着死鱼眼，冷冷的回到：
“这是你的胜利，不是我的。”
先前对账的时候，周昂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终于算账算清楚后，一切真相大白。
萨莱斯是身死道消了不错，但联军瓜分胜利的果实之际，袭者文明也是奄奄一息，连抢夺的人手都分不出多少了。
这场战争到最后，袭者的损失，将是末格的陪葬品。
“谁爱打谁打，老子不奉陪了，及时止损，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