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羽霏很少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可当路郐抓起她的手，把她摁在桌上，困在他的两臂之间，她还只是望着他近在眼前的脸眨着眼。
    路郐两手撑在庄羽霏的身侧，太过亲近的距离让他的鼻子都是熟悉的香味。
    洗过澡后的庄羽霏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淡淡香味，就连她穿的衣服上还留存些许洗衣凝珠的味道，都是自己的味道。
    鼻间熟悉的香味让路郐靠得更近了些，近到只要一低头都能擒到对方的唇。
    庄羽霏绑起头发后，整张脸都露出来了。
    这张都是淤青的脸充满了朝气与稚嫩，表情灵动又明快，就像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除了她的眼神。
    路郐没有过多在她的脸上停留，而是盯着她这双深邃的眼眸，说：“因为会伤害她，就像现在这样。”
    “也会伤害我。”
    他说：“如果她喜欢上对方，我会选择去放手，不是我不喜欢她，是我知道要是我去争取她，她一定会受伤。”
    “我也会因为她无法喜欢上我而感到受伤，到最后，我对她的喜欢会变成伤害我们两个的利器。”
    路郐认真得没有之前开烂玩笑的半点模样，庄羽霏难得的没有反抗，同样以这个亲密的姿势回望对方。
    可对上他那认真得有些炙热的眼神，她最后也只是眨了眨眼，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庄羽霏没有说话，只用她的那双眼睛看着自己，越是这样，路郐越想看清她的眼眸里都装了什么。
    庄羽霏也不躲避地与他对视着。
    两人丝毫没注意到这个姿势过于的亲密，过于的暧昧。
    安静的房子里只剩下了凝视对方时，那微小，又谨慎的呼吸声。
    直到一旁的电脑发出提示声音，两人才挪开眼神一起看向路郐的电脑。
    看过一眼后，两人又都回过眼。
    路郐放开了庄羽霏，坐回位置上，望着电脑的屏幕说：“庄小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迟钝。”
    从来没有人这么评价过自己。
    庄羽霏也坐直了，也看向了电脑屏幕，但手只是搭在鼠标上，并没有动作。
    路郐毫不留情地说：“对待爱情，你很迟钝。”
    他这句话等同在说：你到底知道什么是爱情吗？爱情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模样什么形状什么颜色什么温度，你根本不知道没见过啊。
    庄羽霏转过了头，看着认真在处理数据的路郐，脑子里忽然想起赵垄说过的那头驴，虽然这根本没什么关联。
    最后她还是转过了头，倔犟地说了句：“我知道爱情。”
    路郐没再回头看她一眼，说了句让她没办法反驳的话。
    他说：“爱情不是单向游戏。”
    房子里又再次只剩下敲击键盘的声音。
    过了一会，路郐把庄羽霏的手机拿过去，手机卡插进手机里，把手机给了庄羽霏说：“好了，看看吧。”
    庄羽霏停下了手中的活，拿过了手机。
    路郐还给她点开了她想要看的图片和文件，告诉了她它们的位置。
    确认庄羽霏也能找到后，路郐站了起来，转身从柜子里拿了套衣服，再拿上医药箱，就要走了。
    走时还对庄羽霏说：“我明天再来接你一起去医院，今晚你锁好门，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
    庄羽霏看手机的间隙抬头看他一眼，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留她过夜后要跟她共度一夜。
    共度一夜没什么问题，问题是路郐不想让一个女孩子担心这种问题，还是决定去朋友那里过一夜。
    庄羽霏多看他一眼，目送他离开关上门后，就又低头看起手机了。
    路郐是有真本事的，把手机卡里的数据大多都恢复回来了。
    庄羽霏找出了她忽视掉的那些荘雨菲拍的照片，还有她没有仔细看的那些日志。
    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最后在一篇没有标题的日志里停下了。
    日志里没有别的话，只有数不清的“让我离开，无论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这一句话充斥了整篇日志，到最后，日志的字体由黑底变成了红底，字体也变得越来越大，直至占满整个屏幕。
    庄羽霏皱着眉，停留了一会，然后继续翻找下去。
    越翻找，她的脸色越难看。
    一开始是难看，逐渐的变惊惶，后来变得难以作出任何反应。
    直到把所有关于荘雨菲的全部日志照片刷过，她的脸上都没有再出现过任何表情。
    她的手指也迟迟地停留在屏幕上的“如果我的祈求有用的话。”这句话上。
    一早路郐来接庄羽霏了。
    敲了门后，他就在门口等着。
    门开了，庄羽霏一走出来，路郐都有些惊了。
    庄羽霏的脸色非但没有变好，感觉还更差了。
    “走吧。”
    庄羽霏手里拿着路郐的电脑还有自己的稿纸，越过路郐走出去了。
    她没说话时，路郐觉得她的脸色差到极点，但她一开口后，路郐又觉得她比昨天好了些，至少没有一开始见到她时的那种空洞。
    该说空洞吗，路郐很少能用到这种词汇去形容一个人。
    但大抵还是庄羽霏给人的感觉总不会单一。
    上了车，关上车门，坐一起了，路郐才发现一件事——庄羽霏穿的是他的衬衫！
    昨晚路郐给她的是自己的短袖还有短裤，她穿起来很像一个小孩子，路郐也没有刻意去看。
    可现在她穿的是自己白衬衫！还是自己常穿的那件，属于同事一眼就能看出是他的的程度！
    比起被同事认出来，庄羽霏穿得意外的合适这点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有点传说中的看到女友穿了男友衬衫的心虚。
    庄羽霏穿的白衬衫很宽大，她把衣摆塞进牛仔长裤里，宽松的裤头还用丝带系紧上了，简简单单清清爽爽。
    整体穿搭没什么问题，只是穿的都是路郐的衣服，路郐脑海里不免时不时地闪过“男友衬衫”几个字，特别是看到庄羽霏自然的神情，更凸显他的心虚。
    以至于到了医院，熟悉的同事看到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稀奇又不怀好意地问路郐庄羽霏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时，他都脑袋发昏的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等到他换了衣服，巡完床，再来到王三妹的病房时，他有女朋友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医院。
    就连常子金和赵垄看他们站一块也忍不住问路郐：“你们为什么穿情侣装？”
    路郐好好的穿的白大褂呢，和庄羽霏的白衬衫哪来的情侣装，可他还是莫名心虚地否认说：“都是巧合。”
    否认过后，又悄悄把白大褂里的同款白衬衫给藏紧了。
    倒是庄羽霏很坦然地问赵垄和常子金他们昨天都来过了，为什么还要来。
    被庄羽霏偷偷塞回来的红包再次放进了庄羽霏手里，赵垄说：“送他来了，顺便看看你。”
    庄羽霏疑惑地看向了常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