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垄一大早就来接庄羽霏了。
    得益于昨晚常子金的请客，让他对接送庄羽霏上下学没那么大意见了。
    一大早他就来到垃圾场门口心甘情愿地等着。
    可等了半天，里面也没声响，静得不像话。
    赵垄打了声车铃，没有回应。
    于是他对里头喊了声：“十、荘雨菲！在不在？快出来！上学要迟到了！”
    喊完里面还是很安静，锁死的大门没有半点动静。
    他正要再喊一声，里头才传来几个脚步声。
    还有人在搬东西的声音。
    很快，垃圾场的大门打开了，庄羽霏走了出来，王三妹站在她的身后对她比划了什么手势。
    庄羽霏没有回头看一眼，径直往赵垄这边走来。
    人坐上车后座，赵垄对站在门边的王三妹招了招手，就带着人走了。
    走时往屋里顺便看了一眼，那小小的房间里好像遭贼了，完全一整个被洗劫过后的惨状。
    赵垄眼睛向后瞥一眼，想问问身后的人怎么了，可是看庄羽霏那张脸，比昨天还要恐怖！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庄羽霏看起来颓丧了一点。
    虽然她换了身衣服，身上看起来也很干净，也不像昨晚那样满身烟味，但明显精神很差，连眼角都是红的。
    赵垄想，是不是她抽烟抽的？
    可下一秒，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荘雨菲怎么可能会抽烟，她看起来连烟在哪头点着的都不懂。赵垄心想。昨晚她身上的烟味，可能是被烧烤摊其他吃饭的人的烟熏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朝学校的方向走，过于安静的氛围让赵垄实在受不了，不用庄羽霏说，就主动献上自己的零花钱给庄羽霏在面店又买了份牛肉面，还是加了双倍肉的。
    庄羽霏坐在那碗热腾腾的牛肉面前，迟迟没有拿起筷子。
    赵垄看不下去，他可是斥了巨资的！她怎么可以浪费！
    于是对她说道：“不吃饿死的是自己，别人才不会管你！”
    他说完过了一会，庄羽霏终于拿起了筷子，吃得不多但好歹吃了。
    她吃完，去学校的路上，赵垄感觉她的脸都红润了点，不知道是不是碳水的作用。
    一路上，两人还是沉默着，直到经过学校附近的一个工地。
    这个工地，常年都在施工，一张铁皮围着也不知道里边到底在干什么。
    为了学生们的安全，学校常警告学生们尽量别走这条路，以免工地施工不当发生危险。
    可是赵垄他们家的方向就在那边，要是不从工地上边上过，要绕上很远的路，去到学校也指定早早地迟到了。
    赵垄常年走这条路，可不认为它能有……什么危险？
    “小子，你身后的是那十元妹吗！？”
    工地的蓝色铁皮下站着几个社会青年仔，嘴里叼着烟，手上没拿什么东西，但腰后明显别了什么。
    赵垄眼尖地还能看见铁皮旁虚掩着一把西瓜刀。
    “我、我、我不认识什么十元妹……”
    赵垄结结巴巴的，看着面前这几个流里流气的小流氓，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冲过去。
    站在最前头的一个染了绿毛的小子往前走了两步，拿着烟，仰头用喉咙咳了两声，一口浓痰吐到赵垄车前轮边，喊道：“不认识？那你后面的是谁？你马子吗？”
    来势汹汹的一口痰，赵垄连连用脚撑着车后退了好几步。
    他结巴地说：“什、什么马子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她只是我的邻居，我那个什么顺路带带她！不是、不是什么马子！什么、什么马子用词那么粗俗……”
    几个流氓一看赵垄这是打算包庇人的意思，纷纷都摸向后腰。
    最后头、一直靠在铁皮边上抽烟，染了一头白毛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走过来。
    他的手里还拿了一把西瓜刀。
    这下赵垄真的没再犹豫，晃着车头，要把身后的人晃下去：“十元妹快下去！快下去！”
    晃了几下，感觉身后的人下来了，赵垄头也不回，踩着自行车就往前冲，边冲边喊：“十元妹你自求多福吧！！！”
    要找的人是荘雨菲，几个流氓也就没拦下赵垄，由着他随便去哪。
    赵垄走后，几个流氓才咬着烟来到庄羽霏面前。
    带头的绿毛，推了一把面无表情的庄羽霏，说：“你就是十元妹？”
    庄羽霏从家里出来始终一言不发，一副 行尸走肉的样子。
    完全没把人、没把任何事放在眼里。
    哪怕被推得磕绊了几步，她也如同失去灵魂般没有任何生机。
    不作声不搭理，显然是不把他们这帮小流氓放在眼里。
    绿毛抬手就要落下一巴掌。
    庄羽霏终于有了反应，比那巴掌落下的速度更快地抓住了那只手。
    她抬眼，冷冷道：“什么东西。”
    绿毛也没想到庄羽霏的反应这么快，更不认为一个女高中生看到他这样的流氓还能不害怕，他当下把那点丢人抛在脑后，收回自己的手，手摸向自己的后腰说：“你最好老实点，我们老大有话问你。”
    庄羽霏再次抬眼，准确地看向绿毛身后的白毛。
    白毛身旁还跟着三个人，把他让在最中间，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大哥。
    他们全都围过来，五个人围成一个圈，把庄羽霏隔绝在里面。
    庄羽霏被围在里面，别说一丝畏惧，就连半分害怕也没有，看这群人的眼神只有嫌恶。
    她实在淡定得不正常，白毛不得不使个眼神，让身旁的人抓住她，然后把没抽完的烟头放到她面前，说：“认识张留美吗？”
    烟头随时要烫在庄羽霏脸上，庄羽霏被抓住两只胳膊，连挣扎一下也没有，她说：“所以？”
    白毛的手也搭在她的肩上，看似很友好实则在威胁，他说：“听说她被你打了？”
    “所以是谁？”庄羽霏好似料到对方会那么说，她问，“是橙毛还是青毛说的？”
    好一个嚣张的态度，白毛把烟放回嘴里，捏住庄羽霏的下巴，凶狠地说：“别管是谁说的，你就说是不是事实？”
    “是。”
    庄羽霏根本不否认，也不认为他们能把她怎么样，她说：“别把我卷进你们这种低级无聊的游戏里，想英雄救美就去演电视剧，别来惹我。凭你们几个不中用的东西，除了挥挥你们手里那几把生锈的削皮刀，不值得我浪费我的一点时间在你们身上。”
    她说：“趁我现在没有心情管你们的事，快滚。”
    真有意思，从来都是他们威胁别人，还没别人敢侮辱他们，几个人都把手里的刀全部掏出来。
    白毛一挥手，让一左一右的人带走庄羽霏：“她是不见血不害怕，带走，换个地方！”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