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
    赤井秀一微微挑起眉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降下的车窗之中露出的男人清秀的半张脸。
    不知为何，赤井秀一莫名觉得有点危险。
    他按照一个正常人的逻辑来推算一切，难道出错了？
    “身为卧底我也很想和你合作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抱歉，我需要保证我和我同伴的安全。”诸伏景光看着赤井秀一，嘴角勾起一点隐约的笑意，轻声开口解释，“而且我想提醒你，并不是所有人的逻辑都是正常的，有些人从利益出发，有些人看重情感，有些人随心所欲。”
    说到这里，诸伏景光顿了顿，“给你留出五分钟的时间，是我们同为卧底的最后妥协。”
    话音落地，赤井秀一眼皮一跳。
    他的目光扫过后视镜出现的黑色车辆，深深地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后踩下油门快速离开。
    啊！
    是他看错了苏格兰这个浓眉大眼的好卧底！
    车辆消失在道路拐角之中，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带着些许橡胶与柏油地面之间的焦臭味一起传来。
    诸伏景光垂眸看着手中已经发送的几份邮件，微微叹了口气。
    卧底废了，但是为了zero，他需要把自己当做一个真正的组织成员来看待，不要再一次引起怀疑与清除，让唐木清不为难，让zero不为难，并且……
    赤井秀一真的有点不太了解唐木清，组织成员campari和资本家唐木家主或许很理智，但对于唐木清自己而言，救下自己可不是因为立场和利益，似乎只有……
    一张脸？
    “早点回去。”
    黑色的保时捷不知何时停在了一旁，露出一张自带阴沉杀气的脸。
    琴酒垂眸按动手机发送邮件调动成员进行追杀，余光扫过一个想杀又不能杀的卧底，“接下来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参与了。”
    话音落地，黑色的保时捷也消失不见，河边小道上只有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停着。
    诸伏景光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慢吞吞发动车辆掉头离开。
    不太对劲，琴酒还能有这么温和的时候？
    诸伏景光像是一个正常的游客一样跑去买了糕点又买了水果甚至买了酒，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夏季的北海道没有积存大量冰雪，也不似冬日那般游客繁多，温泉依旧冒着热气，披着雪白浴衣的男人靠在躺椅上面，腿上放着移动电脑，幽蓝色的光芒照在那张精致得不像凡人的脸上，一双桃花眼因为工作没有半点儿笑意。
    浴袍下纤细的脚踝浸泡在热水之中，看起来闲适自在。
    听到门口发出的声音，唐木清回头，“回来了？”
    “嗯。”诸伏景光将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放在茶几上，换了鞋脱了外套之后才坐在唐木清的身边，“黑麦又被琴酒追着跑了。”
    “跑吧。”唐木清垂眸敲着键盘，对于某瓶假酒的逃亡生活似乎没有半点儿的兴趣，“琴酒抓不到他的。”
    闻言，诸伏景光微微挑眉。
    他侧头看了一眼唐木清，思索半晌后坐在唐木清身旁空出来的一点位置上，声音之中带着疑惑，“他说你要让我进入警视厅？”
    有点不能理解，也觉得很荒谬。
    “对。”唐木清抬眸看了一眼诸伏景光，将手中的电脑合上放在桌上，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挪出一个人的位置来，“诸伏景光这个身份会让你的社交圈暴露在组织眼中，所以只能是小原凛了，你也不能一直都留在我身边当助理。”
    哎，世界上哪儿还有比他唐木清更贴心更温柔的金主？
    养个小情人都得百般筹算，工作生活都需要安排得妥当。
    诸伏景光侧身躺下，声线温和，“我出现在警视厅或许会吓死那些知道我的身份的人。”
    比如联络官，比如zero。
    “我帮你疏通关系，剩下的你来联系。”唐木清将下巴抵在诸伏景光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你就说组织把你派到我身边增加工作经验，然后让你用小原凛的身份去警视厅当卧底，剩下的事情交给警视厅的官员就好。”
    诸伏景光：……
    双面卧底对吧？
    “组织不会让你探听什么情报，你可以用小原凛的身份安心生活，纵然有一天组织覆灭，也可以直接恢复诸伏景光的身份继续现在的生活。”唐木清想了想，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对于一个卧底来说，保证生活的车辆房子和一份清闲安全的工作是最基础的退休条件。”
    诸伏景光眼底闪过一丝迷茫，“啊？我这就退休了？”
    卧底生活莫名其妙的结束了，现在还莫名其妙地回到了警视厅当警察？
    “嗯。”唐木清点点头，闭着眼睛似乎有点困倦，“总是待在我身边你可能也会觉得不舒服，所以还是给你找点事情干吧。”
    还没有想好让诸伏景光去哪个部门，实在不行就送到目暮十三身边，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白天在案发现场腻腻歪歪，下班了一起回家也是可以的。
    不过……
    唐木清睁开眼睛看着诸伏景光，“回到警察队伍之中应该是你的心愿吧？”
    诸伏景光一怔，旋即点头，“嗯。”
    “那就好。”唐木清笑笑，额头在诸伏景光肩颈处蹭蹭，“感动吗？要不你现在哭一个给我看看？”
    诸伏景光任由雇主像是八爪鱼一样挂在自己身上，无奈叹气，“我一时之间分不清你是警视厅安插在组织的卧底，还是组织之中有一点背叛想法的成员……”
    性格有点黑，心也有点黑，但做出来的每一件事情让他这个卧底都感觉这小子是警察。
    给已经暴露的卧底送回警视厅，还要安排工作生活。
    “只是好色而已。”唐木清笑出声来，和诸伏景光躺在一张摇椅上也不觉得拥挤，语气感慨，“毕竟生活助理这个职位听起来好听，实际上像是一个家庭主妇，感觉你也不是很喜欢。”
    养金丝雀也得放出去溜溜的，要不然叛逆心啪一下就起来了。
    “泡温泉吗？”唐木清突然睁眼，一双浅棕色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诸伏景光，“你赌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