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合兰别墅凶杀案
银白色的柱子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许志欣还想再细看，却觉得背后升起一阵寒意。寒意自内向外迅速扩散，直至全身冰冷，头皮发麻。
“别以为你的小心思能躲得过我的眼睛。”模糊的身影看起来清晰了不少，清晰到可以看到身后之人的脸。
对，许志欣的确能看清身后的人。因为身后之人离他很近，近到两人几乎前胸贴后背。他也的确看清身后之人。只是很可惜，身后之人似乎早就预判了他的预判。他戴了一个面具。面具清新自然，两撇胡子微微上翘，好像对他做一个很自然很淘气的微笑。
微笑的面具，微笑的身后之人。
只是他依然不知道身后之人是谁。但好像这并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感到很冷，连骨髓都感到打冷颤。他不知道这种寒冷到底出自哪里，身后之人，还是本人？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生命的渴望？
答案马上揭晓。
“刚才你说我想要什么都会答应吗？”戴着微笑面具的人，想必一定在笑，因为他把头无限靠近着许志欣的后颈，差点就贴上了许志欣的肌肤。
“可以，我真的可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许志欣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说话会结结巴巴，这个时候，他只要想要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无论身后之人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无条件答应。
“嗯，我想要你的命，你会答应吗？”
要命？真要命。这不在他选项之内。许志欣想要摇头，但感觉自己的脖子肌肉根本不听使唤。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脖子上流了下来，又温又热还有点血腥。他连忙伸手去摸脖子。血，满手的血，全是血。那是他脖子上流出来的血。同时，他还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很锋利很冰冷。
那是刀，一把锋利的小刀。刀身直接扎进他的脖子。他没感觉到痛，只是觉得全身都发冷。他一把抓住小刀，想要把小刀从脖子上拔出来。
“需要帮忙吗？”身后之人的笑容越发灿烂，笑声越发欢快。
当然要。许志欣想要说话，但一张嘴，一股新鲜温热的液体便从喉管里涌了上来，直接堵住他的声带。他只能听到自己发出“唔唔”的声音。
“好吧，健康知识普及行动，人体心脏每次搏动时，能够产生高达30英尺的血液压力，所以，当你的颈动脉出现破损时，可以喷射3到5米远的距离，大概就是你现在的位置到门口的距离。所以，你希望看到红色喷泉的美妙风景吗？”
许志欣立即摇头。刀还在他颈动脉上，现在他绝对不希望刀从他的脖子上拔下来。
“不过，我现在手很痒，很是希望动动手指。”身后之人活动了一下手指，忽地一动，直接拔下扎在许志欣脖颈上的小刀。
红色的血液立时喷溅。许志欣连忙用手捂住伤口，想要大声喊救命，可是嘴里如同堵了一团棉花，根本喊不出声音。他提起双脚，想要逃往房门，可是双腿如同被钉子钉在原地一般，根本迈不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从指缝处喷射出来，喷在舒适的水床上，喷在名贵的沙发上，喷在亮丽的地板上。
刘宇西紧皱着眉头，看着一塌糊涂的案发现场。鉴识组的朱大传和他的同事依然在现场忙碌着，黄色的警戒线外则围着几个警察。
现场除了警察，没有其它人。这个时候，在这个别墅里，也应该不会其它人。参加派对的人们被请进了另外的地方，夏丰和王大顺正在忙着录口供，整理档案资料，汤歌和许灿烂则是忙着调取监控，分析影像。重案组几乎每个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好像除了她。
她也并不是不忙。所以，她出现在案发现场。
“很难得。”王凯斜了一眼刘宇西，“能在这里遇见你。你的案子调查得怎么样？”王凯深深地抽了一口烟，问道。
刘宇西可以听得出王凯话里包含的讥讽味道。到目前为止，创业大厦枪击案一点进展也没有。本想求助李浩然，可是遭到无情拒绝。所以，她的所谓调查小组，好像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王凯好像也没有打算从刘宇西身上得到什么，所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她无她，一个样。
刘宇西没有搭理王凯，挑起警戒线，想要进入案发现场。
“刘警官，这不合我们的约定。”王凯抢先一步，挡住了刘宇西的路。
“约定？”刘宇西侧头，看着王凯。
“是。我们的约定，这不是你的案子。”王凯瞥了一眼案发现场。
现场血迹斑斑，很显然被害人流了很多血。通常情况下，人体有5000ml的血量，流失超过2000ml，一定会致人死亡。从现场的地板、浸湿的被子上来看，绝对超过2000ml。那么，有经验的警察，一定就可以看出，被害人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枪击会造成大量出血，但通常情况如果下定决心想要一个人的命，通常是直接击中致命部位。所以，这起案件好像并不会跟创业大厦的枪击案有关系。
“凑个热闹。”刘宇西坚持要到现场里。
“我是你的组长，我说这个案子跟创业大厦没有关系。”
“嗯，你可以百分百保证？”刘宇西抬头，盯着王凯。
王凯愣了一下神。世上没有肯定发生的事，也没有肯定不会发生的事。如果一定要说肯定发生，那只能用过去式表达。
趁着王凯的愣神之时，刘宇西从王凯腋下钻了过去。
现场里，朱大传站在水床边上，用目光巡视着每个角落，手里开始取下胶皮手套。现场大部分取证已经完成，他的工作应该可以告一个段落。
刘宇西看到在水床边上，划着一个白色人形的痕迹，那是被害人倒地死亡时的姿势，边上流淌着大量已经凝固的黑色血液。床上物品一塌糊涂，杂七杂八的，什么东西都有。最让刘宇西好奇的是床上居然还有一副亮闪闪的手铐。当然，手铐已被鉴识组的人放进了塑料袋。
“他是警察？”刘宇西捡起装有手铐的塑料袋，随口问道。
“一定是警察才能用手铐？”朱大传反问。
“呃……”刘宇西的脸上飞起一抹晕红。她是警察，当然也知道手铐的用途。手铐当然属于约束性器械，但使用对象可不一定是罪犯，尤其是出现在充满色情的房间里，那作用不言而喻。
刘宇西连忙放下手铐。手铐边上的另一袋物证引起她的注意。
针管。一支又细又长的针管。推筒里还有存有液体。蓝色的。
刘宇西捡起针管，仔细查看。其实不用细看也明白，针管里的液体一定有问题。
“这是仙人一号。”朱大传见刘宇西对针管感兴趣，解释道：“吸食很有感觉，注射效果更佳，要不要试试？”
“谢谢。”刘宇西很有礼貌地拒绝。
“我说吧，他们跟枪击案无关。”王凯若无其事地说道，“所以还请刘警官去调查创业大厦为好。”
“他们没用。”还没等刘宇西回答，朱大传说道。
“他们没用？用什么？”王凯问道。
“仙人一号。”朱大传接过刘宇西手里的针管，放到证物箱。
“针管里的仙人一号满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并没使用。或者是说他们还未注射仙人一号时，就遇上凶手了。”朱大传说道，“这也就是说可以排除吸食仙人一号后的误杀、自杀等情形。”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现场也没有子弹的痕迹，没有火药的味道，被害人身上也没有枪击的痕迹，所以也可以完全排除枪击致死的可能。”
“所以，还烦请刘警官赶紧去调查枪击案。”王凯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被害人的确并不是死于枪击，”朱大传瞥了一眼王凯，说道：“但他身上的致命伤是脖颈处的刀伤。伤口很平整，一刀致命。”
“一刀致命？”刘宇西问道。
“对，具体的报告得等我验尸以后再提交。”朱大传提起自己的工具箱，转身而去。
合兰别墅凶杀案，好像真的跟法令酒吧枪击案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