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映照在一处水洼中。
    只是这个碗口大小的坑洞中的红色却比天上那轮来的更加深沉，浓稠。
    原本茂盛的草地在无数铁骑的踩踏下混合着血水成了一片泥泞。
    数百具倒毙在周围的尸体身上风格迥异的服饰显示出他们的身份。
    一群来自北方的蛮人。
    “啐，一群蛮子也想在这地方杀人赚钱。”
    一个银盔白袍的小将不屑的朝着战场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以掩饰他的不适。
    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最近被派往担任精铁骑营卫千总。
    从六品的武职外官，普通人若想凭借战功爬到这个位置可能需要大半生，可是他第一次进军营就是这个起点。
    卫承的武学天赋不尽如人意，又不想从文，混到快二十岁身上也毫无功名，还好自家在都丘国的势力非凡，尤其是那位在宫中的姐姐更是在这次自己职务的安排中起了不小的作用，才让他这个毫无功绩的富家子弟第一次就能出任如此高的职务。
    卫家在都丘国原本只是个善于经营的商户，由于其表现优异被选入经营本国的铁器买卖与营造，也算成了一个半官半商的家族。
    最后更是被皇上青睐，自家的家姐被选入宫中为妃，从此势头便一发不可收拾。
    带着两个亲随的卫承并不想骑着自己心爱的宝驹进入那片血红的泥泞之地，还好自己身边这位同级别的将领也不想进去。
    袁波虽然看不起身旁这位新晋家族的纨绔子弟，可也知道其身后的势力非凡，平日里倒也装的彬彬有礼。
    这次精铁骑营包围这批蛮子募兵的行动是东洛国故意放出来的果子，不吃白不吃。
    这种毫无压力的战功自然少不了分出一杯羹，只是这种坑蛮人的行动不能太多，慢慢消耗这些域外之人的方式大家都心照不宣。
    等到战场打扫完毕，手下的人开始向这两位一直在战场外围观的将领汇报情况。
    “启禀：此次精铁骑营全歼敌军三百七十四人，无一人逃脱。”
    袁波轻轻点了点头，对方本就是步兵，马匹很少，又在河边的位置被自己这支绝对称得上精锐的重骑兵围攻，再让人逃走自己可以把脑袋摘下来给对方当球踢了。
    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卫承，果然这个家伙双眼呆滞，心神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心中暗骂了一句，随后继续问道。
    “此次伤亡如何？”
    汇报之人迟疑了下，低头回答道。
    “此次突袭我方阵亡两人，其余另有五人重伤，马匹也废了。”
    “嗯？”
    袁波听到这样的伤亡情况眼睛都直了。
    蛮人所处之地全是蛮荒之所，自己这些南方的民众都不愿意前往。
    可也正是那里的环境造就了蛮人强健的体魄，其中的高手自然也不在少数。
    不过那些还未开化之人缺少足够完整的修炼之法，就算有一些也个个敝帚自珍，造成了大量的蛮人实力都处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不过其中真正的高手绝对不在少数，不然南北之间也不会这么多年相安无事。
    南方王朝之间的纷争从未断绝过，可若是北方的蛮族稍有异动，这边绝对会立刻同仇敌忾的联合起来。
    太多的历史教训让蛮族安分了下来，并且开始有些实力还算可以的蛮人来南方讨生活，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最后回归之人带去的财富也让更多的蛮人前赴后继的来到这片土地。
    只是实力必须限制在入门武者之下，不然在过边关的时候就会被城防弩箭射成筛子，当然有正式通关文书的正式使节除外。
    袁波一开始想着这次伏击行动全歼肯定是板上钉钉，将军把这次送上嘴的战功分给自己自然不能辜负了他的期望。
    没想到精铁骑营满编一千人马，可是在这种碾压的战局竟然还有了损伤。
    再生气也无用，袁波面色铁青双腿一夹马身。
    “带我去看！”
    一旁初来乍到的卫承自然也看到了袁波的脸色不懂啥情况。
    对方死了三四百人，己方才死了两个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只是在一旁的两个特意被挑选过来保护他的亲随也是露出惊奇之色。
    刚刚的战况自己也看到了，对方的队伍中也没有见到什么亮眼的气息，怎么会有如此损伤？
    重伤的五名重骑兵已经被拉下去治疗了，这种能够身负重甲在坐骑上长时间作战的士兵一个个也是经过细心挑选体格强健之辈，不能随意处置。
    七匹身负链甲的战马侧身的链甲连同马腿被齐齐切断，冲在最前面的两个骑兵在失去动力后，才发现自己的一条腿也被切断不知道掉落到何方，摔倒在地后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周围的乱刀劈砍而死。
    后面的五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出手之人见后面的人有了防备，专门砍马腿，一个个齐齐断开，已经往外涌不出多少血的伤口，显示出当时的那把武器有多锋利。
    仔细看去，一些马的侧身还被插进了少许武器断裂后的碎片。
    袁波转身跳下马，走到出气多进气少的马匹身边，手掌轻柔的覆盖在伤马的眼睛上。
    这些经过精心喂养的马匹也感知到了自己的下场，倒在一旁的脑袋用出最后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嘶鸣。
    一刀捅进马颈之中。
    周围的士兵看到千户的动作也纷纷掏出武器结束了受伤马匹的性命。
    依旧坐在马上的卫承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却没有挪动位置，依旧装作平静的看着众人的动作。
    袁波稍稍用力就从马身上拔出迸射进去的武器碎片。
    这一部分是来自精铁骑营的制式马刀。
    这些批量生产的武器虽比不上自己腰间那把由将军赐予的亮银刀，可是就算自己想一击将其劈断也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做到的，更何况在这纷乱的战场上。
    “那个出手的蛮人在哪？”
    “启禀袁千户，那人已经被弟兄们乱刀砍成肉泥。”
    “武器呐？”
    袁波问到这里却没人回答，毕竟刚刚那种混乱的场面，重骑兵疾驰而过，哪里会注意到这种事情。
    见没有得到回答，这位千户满含怒意的喊道。
    “给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