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赵驭聊过的赵可儿，回头跟闺蜜郝雅说起这事儿，郝雅笑得温淡，一点儿不稀奇。
    郝雅说，“我在奢侈品店里当店员这段时间，也看过好多事情。”
    “给漂亮的柜姐抛橄榄枝的大哥，也不少。”
    “其实我也有一点点心动啦！”
    赵可儿一听，抓着好友的手，激动道，“小雅，你别做这种灰姑娘的梦。你要缺钱，学费不够，生活困难，我借给你。利息按最低的国行基准利率来，等你赚钱了以后再慢慢还，为期十年。哦，二十年也成。”
    郝雅听得直翻小白眼儿，一把将好友的手甩开了，两姑娘都笑了。
    “切，你要把那个什么国行基准利率去掉，我还会考虑一下。借姐妹钱还要缴利率，你可真是四个大字：为富不仁。”
    “雅雅，你不会不知道，国行基准利率是所有利率里最低的，现在才2.3%！我让你给这个利率，可是最最良心的资本家了。都是为了你好的！”
    两个姑娘一起翻起了白眼儿。
    郝雅突然想到什么，说，“其实我觉得，顾大小姐是风评被害。有些人就是要你实际接触，你才知道真假。你想想，你其实都没跟人家接触，第一印象只是因为她是你喜欢的男人的前任白月光，这时候绿茶妹妹一挑拨，你就上沟了啊！”
    “说来说去，怪你自己恋爱经验太浅薄，一只白兔入了狐狸窝儿。哪干得过人家当了那么多年的豪门千金小姐的心眼子。”
    赵可儿默了默，觉得小姐妹说得很妥帖。
    她想了会儿，才道，“我哥的顾虑也没错，商场如战场。整个港圈儿里，来来去去就这么几家人竞争。现在经济不紧气，僧多粥少，总归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担心霍家想要借我这件事，做些什么。要是真损害到了家族利益，他在大伯爷爷面前也难做。”
    郝雅啧啧摇头，“你们豪门真可怕！我最近听了一些法律知识，确认我这辈子是坚决不会嫁入豪门的。”
    “什么法律知识？”
    “《刑法》有一个重要的解释标准：人，只能做为目的，不能做为工具。可是在豪门里，像你那位大堂嫂，就是把自己当成生产工具，交换了一笔又一笔的利益啊！”
    “不管他们怎么粉饰，如果她生不出来娃娃，她能拿到房子车子票子股票基金吗？”
    “如果他们没有孩子，你大堂哥是不是还会对她好，爱她不变？如果她只想生一个，不想生第二个第三个，她公婆是不是就对她不满了？她要是一个都生不出来，迟早也会像你哥和你嫂子一样，三年无出，自请下堂？”
    赵可儿震惊三连，久久无语。
    －
    赵驭不知道妹妹因为她的询问，被闺蜜的婚恋观震撼到。
    网上黑料问题，很快也被顾雪蔷的眼泪淹没了。
    顾雪蔷哭了一大通后，精神也有些恹恹的，想要休息，且不想赵驭再陪着自己。
    佣人上来通知赵驭，他父母已经聊得差不多，要准备离开了。
    赵驭看着瞌眼假寐的女子，又在她高隆起的腹部停留三秒。
    五指紧了紧。
    准备离开。
    只是当他出来之后，助理就迎了上来，附耳一言，“二少，我看到一些情况……打破的非常多……”
    这位助理，其实就是之前被他辞退后，又被老助理叫回来的那位实习生。
    性格很踏实仔细，他刚才在楼上那间所谓的库房点数礼物项目时，在小女佣不注意时，发现了一些东西，觉得有必要立即告诉自家老板。
    赵驭听了一半，眉心再起波澜。
    他拉直身，复又推开房门，正好瞥见明明已经要睡的女人将什么东西藏到了枕头之下。
    虽然速度不慢，他也约略看清了那是一只手机，是她从没在他面前用过的。
    “驭哥，你要留下来陪我吗？”
    顾雪蔷有很大把握，在婚礼最后这两天，赵驭会有很多事情忙。
    而他今天突然来质问她这些事情，初时她是有些慌，但问完之后她突然意识到，其实赵驭并不是来跟她摊牌，或有解除婚约的意向。
    更多的，其实是赵驭来确认一些事情，而这些事并不是他不能接受的，只是他需要知道真相。
    如果他真的想解除婚约，早便提出来了。
    不管怎样，他都是顾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更好地继续他们的关系，才来解除心中疑惑。
    但他突然返回，她又有些吃不准了。索性还是装柔弱扮乖巧可怜，博取同情。
    赵驭也没有犹豫，掏出手机，调出了那个非妇科医生所开的药品图片。
    说，“这种药，我在你的妇产专属医师那里问过，她没有给你开过这种药，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种药！”他忽地顿了下，看向顾雪蔷的眼神锐利压迫，带着一丝鲜见的狠戾，“通常用在抑制细胞生长，常写在抗癌的药单里。你……”
    他自然也是查过她所有的产检报告，她身体虽不说多强健，也还是在健康范围内的，并没得什么绝症，何以要用这种药。
    都知道，这种药品副作用大，很可能对孩子造成可怕的影响。
    这，其实是踏到赵驭的底线了。
    顾雪蔷心头狠狠一跳，整个脸色唰地一下都白了，一头冷汗。
    她唇翕动了一下，只看了一眼那药，就看向赵驭的神色，冷汗大滴滑落于侧额角，手揪着被子仿佛快被折断。
    赵驭的压抑克制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变得有如实质，极具攻击性。
    “雪蔷，你是不是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或者说，这孩子不是我的？”
    “不——”
    顾雪蔷尖叫一声，尾音都破掉了，让刚上楼想来看看媳妇的章秋，脚步都是一顿，没有再进。
    “驭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怀疑我？我，我……”
    她一句“我”没了下文，眼泪如雨，整张脸都因为前前后后的哭泣，刺激过敏，花白一片。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那晚……床单上的血，你知道我有多疼吗？”
    “我也很害怕啊，那时候你只是跟姐姐分居，没有离婚，我……我根本不敢告诉你。”
    “我还想悄悄把孩子打掉，不想造成你和姐姐的困扰的。我怎么知道那天你也会在医院，会被你看到……”
    赵驭想起，那的确是一个巧合。
    当时顾雪蔷说是普通身体检查，是他觉得有必要，才让助理查了妇科记录，知道她怀了孩子。而时间上，刚好跟他们发生关系的时间对上。
    如果她真有心，也不必事前次次隐瞒。
    “你为什么要吃这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