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又把手机贴到耳边，问道，“是星野呀，你突然打来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星野回答说，“是的，我姨母出了车祸，比较严重。她担心，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
    她希望见你一面，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窦豆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好好好，你告诉我阿姨家在日本什么地方，我这就问问，怎么办理去日本的签证，我还没去过日本。”
    星野说，“你不用去办理签证了，已经给你安排好了，跟团去日本旅游就行。
    你今天下午，就回上海吧，在上海等消息。会有两个人陪你一起去日本，所有需要办理的手续，他们都能搞定。他们一个叫乔波，一个叫杰森，你认识的。”
    窦豆一听说，由乔波、杰森他们两个陪自己去日本，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们两个太像土匪人贩子了，他们会不会把她半道上给卖了吧？
    卖到大山里面，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被人用铁链子拴住，赤裸裸地关到地窖里，像猪一样专业负责生娃。
    然后她被折磨成傻子，不到三十岁，就满嘴牙齿都掉光，不认识爹娘。
    “咦～那种光景，光想想都能把人吓死。
    别看她刚才还在胖子跟前人五人六的，女汉子般地颐指气使，可她到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啊。
    星野听着窦豆半天没动静，“喂”了一声，“窦豆，你怎么不说话？”
    窦豆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你不是星野，你就是个诈骗犯！你们把星野怎么样了？关起来了，还是弄死了！”
    星野又无奈又心疼，看来菊地的事，把她吓得不仅有心理阴影，而且连后遗症都有了。
    遂苦笑道，“窦豆，该说你警惕性高呢？还是该说你杯弓蛇影呢？
    我怎么能让你相信我就是星野？是如假包换的星野！”
    窦豆想了想，她跟星野的接触实在太少了。
    “你送我的是什么书？”
    星野，“手工绢花的制作、胸花的制作、丝网花的制作。”
    窦豆，“为什么送我这几本书？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样的书？”
    星野，“我看到了你送给王萧萧的胸花，很漂亮，很好看，就觉得你可能需要这样的书，就买下了。”
    窦豆，“王萧萧的儿子叫什么？目前在哪呢？”
    星野，“叫星星，目前在日本，我母亲跟前。”
    窦豆，“啥时候去的日本，谁来接的？”
    星野，“去了半年了，我亲自来接的！”
    窦豆心说，马上就跟王萧萧核实一下。
    窦豆又问，“我们单独说过话吗？”
    星野想了想，说，“说过吧？”
    “啥时候，在啥地方，说的什么内容？”
    星野缓缓地说道，“2011年的12月份，圣诞节前几天，在白公馆，你跟我说，白崇禧是抗日英雄，持久战就是他最早提出来的。”
    窦豆又说，“你回答的这么流畅，让我更怀疑了，你是背出来的，真正的星野到底被你们怎么样了？”
    星野再次无奈地苦笑，“那我只好亲自到上海来接你了。”
    窦豆说，“我可以自己跟旅行社去”
    星野只好说，“好吧。”
    才放下手机不大会，电话又来了，是乔波，“说吧，您有什么事？”
    乔波冷硬地说，“我把杰森留下来，在你们凌霄分公司等我。杰森是我弟弟，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我自己去不行吗？非得跟你一起去？”
    “不行，不安全。”
    窦豆生气了，“我认为，对我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你。”
    乔波被这个女人气坏了，又必须极力忍着不能发火。
    最后，乔波不得不妥协，“好吧，那你在凌霄分公司等我们，有些东西要送给你。
    你把东西收拾好，你现在就得动身到上海等候。一旦签证问题解决，必须马上出发。
    你也不希望，见不到未来婆婆最后一面吧？你更不希望，不能亲自听到未来婆婆的遗言吧？
    这一招，等于拿住了窦豆的七寸。
    可是乔波还有更狠的等着她，“未来婆婆死不瞑目地等着你去见上最后一面，你却推三阻四的，万一你那个菊地没死，你将来怎么向他交代！”
    这最后一击，仿佛直接捶在窦豆的耳朵上，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缴械投降。
    窦豆喊来胖子，把要去日本的事告知大家，又把这几天需要做的事安排一下。
    考虑到曹娅男这边需要人帮忙布置商店，又觉得把杰森留下来当人质也不错。
    她其实已经相信了乔波，不管跟菊地什么关系，他好歹是在帮菊地家的，况且连星野都搬出来了。
    之所以不那么痛痛快快的答应他，就是故意跟他闹别扭。
    谁叫他早上搞突然袭击呢？她觉得她的魂被他吓得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更让她气愤的是，他们把小娃娃九九吓得哇哇大哭。
    不一会儿，乔波和杰森就来了，窦豆跟乔波离开时，特意交代曹娅男：
    “我不在这几天，家里洗衣做饭、打扫卫生间、布置门面，清扫大院，这些活都交给杰森。
    既然乔波先生把他弟弟交给咱们保管，你们要好好地物尽其用，不用跟他客气。
    胖子，最好找个手铐给他戴上，万一他翻墙逃跑了呢。”
    杰森面无表情，好像说的都与他无关。
    乔波则表情不善地看着窦豆。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欠揍、欠收拾呢？她以为谁都该纵着她，宠着她，呵护着她？
    真是病得不轻！
    打开出租车后门时，窦豆又想一件事来，“记得到时候把猴子和竹叶青叫回来。”
    胖子都一一答应了，窦豆最后又交代胖子一句，“家里一切都拜托你操心了。
    焦经理，及时联系。阿男，姐姐就拜托你了。”
    胖子和曹娅男都纷纷表示，没问题。
    出租车朝着丽江国际机场驶去。
    砂哥电话窦豆，说，“你啥时候来楚晋啊，你扔个烂摊子走了，把老哥我忙死了。”
    窦豆笑得幸灾乐祸，“你忙死天经地义，我替你忙是情分。
    打电话过来啥事，快点说，我忙得很，从早上到现在就没闲着。”
    “你这丫头，天天把忙挂在嘴上，再说也没人心疼你。”
    窦豆撅嘴，“我发现砂哥您说话好有道理，确实，如您所说，我发现我就是嘴上抹石灰，白说。
    唔唔唔唔，我以后打烂了牙齿和血吞啊，打死都不说了。”
    砂哥得意，“哈哈，知道砂哥的厉害了吧？砂哥三年不说话，一鸣惊人。
    那个，咱那报名登记表、邀请函啥的，我今天带着去上级部门盖章，咱们上级非常感兴趣，说要找你谈谈呢。
    说要咱们相关部门到一起坐坐，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咱们楚晋推向全国，打响知名度，打造第二个丽江。”
    “行啊，等我从日本回来。”
    砂哥，“你去日本干啥？这边焦急的等着你回话开会呢，啥时候能回来？”
    窦豆捂住手机问乔波道，“啥时候能回来？”
    乔波没说话，伸出两根手指，再伸出三根手指。
    窦豆没好气地证实，“两三天时间？切，说句话能死人呐？”
    乔波就当窦豆是空气，心说，“不说难听话能死人呐。见了砂哥就狗腿，见了老子就大爷，这个女人忒势利眼，看人下菜碟。”
    对上砂哥，窦豆果然笑逐颜开，“砂哥，过两三天就回来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电话会议哈。
    回头我送砂哥一个价值三千多块钱的智能手机，连上wifi就能微信语音聊天，和视频聊天，咱们说话开会就像面对面一样。”
    砂哥一听还有这样好的事，赶紧笑纳，“那好那好，砂哥谢谢老妹了。”
    窦豆提醒道，“砂哥，既然政府部门要插一脚，要分一杯羹，也不带不劳而获的是不是？
    我有几件事情，请砂哥记住啊，手头上有本子吗？有闲人吗，让他们帮你记下来。
    第一、宣传广告问题
    请有关部门，通过他们的关系网，帮这次活动做一拨宣传广告，然后在全国各省会城市、直辖市的电视台，连续播放至少两个月。
    这个广告由谁来负责，谁来拍摄，文案由谁来写，什么时间能够拿出来，什么时候能落实到位，啥时候能播放，都要有具体的时间节点。
    还有广告费也一并请政府给解决了。如果实在赖不掉，我们就做个赞助商，是赞助商之一，不是全由咱们赞助。
    第二、赞助问题
    砂哥要大致盘算下，本次大赛大概需要耗资多少，加两倍上报。
    请政府部门利用他们的信息渠道，给大赛拉一波赞助。这件事由谁负责，谁来出面，预计向哪些企业游说，大致数目，完成任务的具体时间节点等，都要具体可行。
    第三，比赛场地问题
    请专家预估一下，我们的场地能否承担这样的大赛？
    不能的话，是把原有的场地重新修建，还是由政府出面协调租借场地分别举办？
    但是，我们学校要做主会场。
    谁是比赛的具体策划人，要请他调研一下楚晋适合做比赛用的场地。”
    砂哥说，“这一块归乔波管，回头我安排他。啥？请假了，现在去日本干啥？啥时候回来？”
    砂哥身边有人告诉他，乔波请假去日本了。
    窦豆看了看乔波。乔波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斜飞了窦豆一眼。
    然后就听砂哥说，“李小兵说，乔波和杰森请假去日本了，两三天就回来了。
    反正这个问题晚个一天两天没关系的。等他们一回来，我就跟他们说。”
    窦豆故作生气道，“这个关键时候，他们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是太没有一点紧迫感了……”
    她挑衅地冲乔波一抬下巴，“砂哥，他们走了多久了？没准还没走掉呢，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抓紧回来。
    啥时候不能去，非得在这个节骨眼上去，我昨天开会时怎么说的，让大家这段时间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谁掉链子，谁吃不了兜着走。”
    窦豆冲乔波“哼”了一声。
    乔波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只在心里骂了句，“幼稚小人，小儿科！”
    就你这小样，要是被杰森的奶奶给抓走，死都是你的福气，看你还敢恃宠而骄、蹬鼻子上脸。
    不过，有他在，他今生都不会让她受到那种生不如死的伤害。
    杰森的奶奶、叔叔，注定死有余辜，就是早晚的事。
    就算他们不受到法律的制裁，他也会收拾他们，一雪前耻。
    只是碍于杰森这个蠢蛋，还把他的奶奶和叔叔当亲人一样爱戴、依恋，他还得再等等。
    可他不幸就成了那个，活在恶魔在人间这段时间里的可怜人。
    在恶魔的手里，有多少幼稚如窦豆的女孩子、男孩子，在地狱里，在黑暗中，恐惧、绝望、挣扎、死亡。
    他看了看窦豆那张明媚张扬神气的小脸，突然就觉得，活着真好，生活在阳光下真好。
    假如她不是那么故意使坏的话，也不是那么的讨厌。
    当然这些在杰森奶奶那里，甚至杰森的亲娘老子那里算得上什么。
    对话与此同时还在继续，砂哥“嘿嘿”一笑，“看你说的那叫啥话？不厚道哦，砂哥可不敢那样做。
    乔波和杰森原本就不是我们的人，是我强行留下来帮我的。
    不带人家有事硬拦着不让人走的道理。
    人家不帮咱做事叫本份，人家帮咱们做事，是情分。
    砂哥看你平时很拎得清吗，怎么遇到乔波的事，你就犯糊涂了呢。乔波怎么得罪你了？
    你大前天晚上喝醉了，可是硬搂着人家的脖子不松手撒酒疯呢，人家啥也没说，还抱着你把你送到你房间。
    你事后跟人家倒谢了没？没有吧？你个恩将仇报的小白眼狼。惹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乔波心说，还是砂哥仗义公正，她可不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白眼儿狼吗，乔波摸了摸早上被打的脸，还是有点痛。
    窦豆撇眼看到乔波摸脸的手，说了句，“对不起哈。”
    砂哥隔着手机跳脚，“你跟我说对不起有啥用，你得亲自说给乔波听。”
    窦豆不耐道，“别叨叨了，跟你说正话呢，被你叨叨的忘了该说啥了。
    第四、借鸡下蛋问题
    把您所有的产业，比如温泉、酒店、学校、旅行社等等，能粘上边的，都统筹到这一盘棋局里，给您下蛋挣钱。”
    砂哥一再点头，“嗯嗯嗯嗯，小兵，都记下来了吗？
    窦豆啊，你说让我的学校挣钱，怎么个挣法啊？
    那个学生宿舍能挣多少啊？又不能收多，就那条件在那里摆着呢。
    挣的钱，没准连食堂和宿管的工作人员开工资都不够开的。”
    “砂哥，您不能只看眼前，您要乘这次大赛的东风，摆一张大大的台子：右边 ，您贴上招生处的牌子。
    新学期您将扩大招生规模，增设新的课程，如开设散打、武术表演、影视武术、拳击、跆拳道、武术养生、格斗、散打、健美操、瑜伽养生等等。
    我特别解释一下影视武术，这一块要收外貌条件不错的学生，能招一个标准班就行。
    所以，在咱们这次活动中，我设计了两个特别节目。
    一个是百人武术表演节目，一个是百人巡逻队节目，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
    到时候，巡逻队穿上古代的铠甲，戴着古代的头盔，手拿古代的红缨枪。
    一天数次，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整齐的六亲不认的步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栉比鳞次的摊位前，雄赳赳，气昂昂，招摇过市，唉呀，砂哥，您觉得那画面拉不拉风啊？
    这万一被哪个大导演看到了，把咱们学校的学生拉过去演电视电影呢？这条门路，砂哥可以找找关系哈。
    就是不演电影，咱们平时有个活动什么的，都可以拉出来溜溜弯吧，是咱们的门面担当啊。
    左边，您贴上招聘广告处，您跟新增课程对口诚聘、健美操、散打、武术表演、影视武术、拳击、跆拳道、武术养生、格斗、散打、健美操、瑜伽养生等等的代课教师。
    当然，这两个摊子，您都得安排专人负责。”
    窦豆抹了抹嘴巴，说，“说得我口吐白沫。应该带瓶水的，渴死了。”
    又继续道，“砂哥，这几条都记下了吗？记下了，我得歇歇嘴巴。”
    砂哥答非所问地说了句，“都记下了吗？哦，记下了，记下了。”
    “哎呀，窦豆啊，你那小脑袋咋长的啊？哥咋就没想到这样的点子呢？哈哈，没准这样一搞，咱还真能收不少学生呢。”
    窦豆说道，“肯定能啊，就是今年不能，还有以后呢。
    我老妈有一年撒种子种荠菜，结果，三年以后才长出一大片荠菜来。
    我老妈就总结说，有种子不愁吃菜。今年不出，明年出，只要出来了，就不愁它以后就全自动化了，人家自己就自觉主动地年年长出荠菜。”
    “哈哈哈哈，你这张小嘴啊，真是喜庆，吉祥！砂哥都想给你这张小嘴立个牌坊供着。”
    “那我以后做个硅胶假嘴巴，套在天然真嘴巴上，逢年过节，您需要的时候，我就把假嘴巴拿下来，让它去享受几天砂哥家的香火去。”
    “哈哈哈哈，你想笑死你砂哥呀。不敢跟你叨叨了，我得再跑市委市政府一趟，你这些命令都是火烧眉毛的事。
    你好好去你的日本吧，奇了怪了，今天是啥日子，怎么都往日本跑！”
    大赛的现场直播问题窦豆笑道，“对了，砂哥，又想起了一件事。请咱们万能的政府领导，帮咱们把直播这事搞搞。
    就算第五个问题吧，现场直播问题。
    好了，再见，再见！快到机场了，有事再联系。”
    窦豆刚到丽江国际机场，又接到王昕的电话。说有很多想法要跟她谈谈，窦豆就跟他约好了晚上在上海的见面地点。
    王昕征求窦豆的意见，问他姐姐今晚可不可以来拜见窦豆。说他姐姐一直都想当面向她表示感谢。
    窦豆对这个叫王旭的女强人，女企业家，也是充满了期待。
    哪有不答应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