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霜虚弱地点了点头，指着脚下大地的裂缝说道：“老头子曾说，上古神魔的战场，不但封印了大量的天外之魔，诞生的魔气可以诞生一位魔道的超级强者。”
    “但是仙神曾经上阵杀魔，遗留下的气息一样被封印了。”
    “若是有人能找到吸收上古战场遗失的神魔气息，便可以成为九天之下的至强者。”
    宁尘注意到一个关键词。
    九天之下！
    上穷碧落，下落黄泉。
    九天之上是为仙。
    “老头子不过是个武者，他怎么知道所谓的至强者是什么？”
    宁尘很是怀疑，老头子是不是故意在吹牛呢。
    按照山上那六年相处时的德性，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在钦天监出现之前，世人都以为修行者已经灭绝了。”
    云青霜淡淡说道：“可如今你看，光是一个石头城，便聚集了数千位修行者。”
    “师弟，你当真以为老头子是个普通人吗？”
    其实早在遇见假冒的黑白无常之时，宁尘就开始怀疑老头子的身份了。
    这一路走下来，从武者变成修行者，遇见过太过光怪陆离的事情了。
    本以为消失的修行者，如今如过江之鲫，侵占了原本属于武者的领地。
    再强大的武者，终究也只能变成修行者的附庸。
    那么神神叨叨的老头子。
    当真只是普通武者？
    “目前都只是猜测而已。”宁尘蹙眉说道：“即便老头子是修行者，也无法改变天外之魔的降世，对吧？”
    云青霜沉吟片刻，凝重地望着宁尘，“他阻止不了，但却可以主导这一切。”
    嘶。
    这句话，着实出乎了宁尘的预料。
    他心里更倾向于老头子站在正面的立场，哪怕神秘布局，也都是为了护住这片天地。
    如果天外之魔的出现，是老头子在幕后主导。
    宁尘无法想象老头子此时的位置了。
    “师姐，若是有一天，老头子真的背叛了这片天地。”
    宁尘凝声问道：“你会如何做？”
    究竟是与老头子并肩作战，还是互相为敌。
    宁尘一直无法抉择。
    若是下山之前，老头子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未来有一天，他要反了这片天地。
    宁尘恐怕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跟随。
    深入尘世，宁尘体会到了这个世间的喜怒哀乐。
    让他更加珍惜身边的亲人和朋友。
    选择反叛，意味着举世为敌。
    宁尘不怕死，但却不愿让亲人和朋友跟随他的脚步，走到世人的反面立场。
    所以，宁尘犹豫了。
    沉默许久，云青霜深吸了口气，忽然抬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战意，“我会杀了他。”
    感受到云青霜语气里的坚决，宁尘愕然点头，“我懂了，师姐，我会帮你。”
    “所以，在此之前，你必须拥有能杀他的力量。”
    云青霜指着裂缝说道：“下面已经没了天外之魔，你进去看看，能否找到吸收仙神气息的办法。”
    “师弟，你一定要更快的成长起来。”
    云青霜不是修行者。
    多年征战，让她拥有了一双敏锐的慧眼。
    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此刻的宁尘的确很强，但若是遇到老头子那样的人，依旧不是对手。
    没有机缘，那就只能更加努力的寻找。
    被尘封的上古战场，或许就是宁尘的一次机会。
    “好。”
    宁尘默然点头，而后飞身冲入了裂缝之内。
    向下坠落的失重之感，让宁尘目眩神迷。
    轰。
    散发出全部阴气，护住全身。
    宁尘眼中保持一丝清明，散出意识，努力去看清裂缝之内的世界。
    而后，他看到了满目疮痍的战场。
    没有巨大的魔躯。
    焦黑的土地上一片荒芜，甚至就连那些法器，也都因为天外之魔的冲击而化成了灰飞。
    “仙神留下的气息是什么？法力，灵气，还是……”
    宁尘坠落不知多久，终于踩在了坚硬的土地上。
    放眼四周，竟然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之感。
    除此之外，便是一片虚无，以及盘旋在大地之上的虚无气息。
    虽然不是像戒指空间一样寸步难行，宁尘的双脚却是一样沉重，每走出一步，便能耗尽全部的力气。
    宁尘紧咬牙关，独自行走在这片恍悟的土地之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脚下忽然传来了硌脚的异物感。
    低头一看，竟然是裸露出来的一只手，犹如化石一般坚硬。
    “这是仙神的尸体？”
    宁尘打开乾坤戒指，拿出了久未动用的短刀，将坚固的土地一点点切割开来。
    花费了不知多久时间，终于将地面挖出了一个深坑。
    站在深坑的边缘，望着坑内仙神的尸身，宁尘久久不语。
    从化石的痕迹可以看出。
    仙神一只手指着天空，似在牵引天地的力量。
    而另一只手，则是深深刺入了面前神魔的胸膛。
    同样的，那具神魔的双手，死死的钳住了仙神的喉咙。
    两人以这种近身的肉搏战同归于尽，而后被尘封，经过岁月的沉淀，变成了化石。
    “那一战，到底有多惨烈？”
    宁尘对仙神心怀敬意，却又对天外之魔的力量感到恐惧。
    如今天外之魔重新降世，等他们适应了外部环境，快速成长起来。
    以当前的力量，还能否镇压？
    至少目前，宁尘看不到任何希望。
    怀着一丝敬意，宁尘用断刀将化石切割。
    纠缠了不知多少岁月的仙和魔，终于分离。
    将神魔的化石扔到一旁。
    卷起泥土，将仙神化石重新掩埋，“前辈，我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希望您能安息。”
    这里除了泥土和化石，什么都没有。
    宁尘想竖立一块无字碑都做不到。
    最终，宁尘对着坟包恭敬地鞠了三个躬，沉声说道：“前辈放心，晚辈定然接替前辈使命，继续守护这个世间，告辞！”
    轰。
    坟包内忽然传出了一道沉闷的声音，像是泥土挤压而来，更像是对宁尘的回应。
    宁尘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在这片荒芜的土地前行。
    这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就连推测，也变得不那么准确。
    宁尘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看到了多少具仙神的尸身化石。
    直到他走到裂缝的深处，竟然诡异的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波动。
    “这是……”
    宁尘蓦然一喜，连忙加快速度向着波动的来源处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