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医院里此时格外安静，一阵阵手机铃声打破了一切。
    刚得知今晚的事后肖帆一直在给林婉栖打电话，可她一直没接。过了好一会儿再次响起时，她坐在轮椅上垂眸盯着手机屏幕里来电备注，任由它响着。
    “我先去找医生问问情况，你留在这里陪着她。”贺若初接过王冰手里的单子叮嘱后微微握紧，余光瞥了一眼那个刺眼的名字后转身离开。
    看着领导那张幽怨的脸王冰便心中暗暗叹气，应了一声便一直代替领导守着林婉栖。
    方才一时陷入沉思林婉栖并未察觉还有一个人不见了，她抬头环视四周，可能是动作幅度过大，感觉头晕得更厉害了：“他呢？”这件事还得多谢他们，被扰了清静后差点忘记了。
    一旁的王冰在饮水机处接了一杯水来到林婉栖面前，微微一笑：“虽说林小姐检查了无大碍，但贺总还是不放心去找医生了。”我总不能告诉你方才贺总是被你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反应给气走的吧，唉，何必呢。
    “谢谢。”恍惚了一下，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别人说找爱人，得找本身就很好的人。在世人眼里自己背叛了贺若初，转头怀着孩子另嫁他人，可不管她有多过分，这个男人依旧对她很好。
    也许是看在林贺两家的交情吧，毕竟他和林楚泽还有林朝阳有着多年的友谊。
    见林婉栖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就过去了，王冰心中自然为自己老板不平：“这句话您还是当面对贺总说好一些，毕竟您还有一件事没有感谢他。”尽管不明白贺总为何痴情有夫之妇，但在语气上他还是尊敬林婉栖的。
    不过他的话让林婉栖十分不解：“还有一事？”
    “前段时间您在餐厅与人发生纠纷一事，是贺总给陈雪父亲打去的电话。”点到为止就好了，王冰相信眼前这个女人能懂的。
    她就说嘛，怎么肖帆如今不靠着肖氏能有这么大能耐了，原来是他啊。
    林婉栖整个人呆滞到不知道说什么，这时返回来的贺若初依然假装着面无波澜：“开了一些擦伤的药，回家记得按时擦药。还有你的膝盖最近还是好好待在家里静养得好，千万别吃辛辣的东西，好得慢还容易........”
    “若初，谢谢你。”太多太多了，林婉栖数不过来了。
    男人没有说话盯着她，眼眸那样深沉，又是那样的温柔。面对他的视线林婉栖无处可逃，闪烁慌张的眸子一清二楚，她伸手想要贺若初手里的药时被轻轻抓住了手腕。
    “你为什么要跳车？”
    现在想想都觉得心有余悸，贺若初不敢想若不是后面是他，有其他车子没看见撞了过来怎么办？总觉得这些年她与肖家人的感觉很奇怪，可她很少出现在m国，他没办法确认。这几天看着她搬进林朝阳的家里，便又确认了几分。
    此时不是自己适合待的时候，王冰连忙悄悄退出去守在门口。
    林婉栖故作淡定的模样却逃不过贺若初的眼睛，她睫毛微微颤抖，死死掐着手心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我就是不想再看到肖家人罢了，我想离婚，他们要跟我争夺愿愿的抚养权。”说着她正视眼前听到这个消息微微错愕的男人，混得最差的时候遇见曾经自己对不起的男人，林婉栖眼底浮现一抹自嘲。
    她的神情被贺若初尽收眼帘，忽然喉间一哽，他的心底渐渐浮躁起来：“林家的势力在争孩子抚养权一方面很大可能是不会输的，可你为什么忽然要离婚了？”问题脱口而出那瞬间便后悔了，就算离不离婚，好像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了，他握着林婉栖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了几分。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林婉栖心跳也加快了许多：“日子过够了，没有谁规定两个人结婚了就要在一起一辈子。”大概是她想多了，淡淡笑道：“一辈子太长，多苦。”
    一辈子太长，和不爱的人在一起多苦啊。
    忽然想到刚听闻贺若初订婚一事时，林楚泽曾告诉过她，贺若初和宋思思在一起是为了应付家里人的催婚。
    阵阵苦涩在心底蔓延开来，就算如此，他也做了一个对他来说最好的决定。
    “欸！宋小姐！”
    “若初，栖栖你们怎么样了.........”
    门突然推开的一瞬间所有人愣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宋思思目光落在他们的手上，眼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后不可置信盯着他们：“你，你们先聊。”
    “等一下！”被打断的对话无从继续，林婉栖一下慌了甩开贺若初的手，下意识想过去拦住她解释，可膝盖上的伤让她有些困难。门口的王冰见状赶紧上前想扶着林婉栖，但被老板拦住了。
    潜意识里他不愿意林婉栖去面对这些，但很抱歉今晚的局面是他造成的。
    似乎没想到宋思思会出现在这里，贺若初蹙眉片刻，只是一瞬间恢复了矜贵淡然的姿态。他出去追上落寞的宋思思，刚想说什么她便先开口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时时刻刻我都记得很清楚，我也明白你心里一直有栖栖。只是她现在和肖帆结婚了，本来贺氏与肖氏是长久的竞争关系，我怕你又被牵连其中。”
    楼梯间宋思思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可贺若初却淡淡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今晚之事是意外，如今他们也不敢胡言乱语了。”从前是他能力不够，同时也不成熟，总是保护不了林婉栖。
    察觉到贺若初状态不对劲，像极了当年栖栖离开这里一般，她走到他对面：“或许在你这里是意外，但在外人眼里不是。就算你不在乎他们的看法，那栖栖呢？那伯母呢？”
    提到她们二人贺若初脸色顿时变了，他眯着眼，昏暗的光线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这样吧若初，你先下楼稍等片刻，我和王冰一起送栖栖回家，免得别人看见了说闲话。”见他沉默宋思思便明白了，他很在意栖栖的名声，还有贺伯母对他们的顾虑。
    一个肖夫人的头衔困住了林婉栖好多年，同时也成了贺若初见她的一道墙。
    身边渐渐安静下来，整个楼梯间静得可怕。贺若初从兜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支点燃，靠在墙上抽了一口后夹烟的手垂在腿边，整个人看着颓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