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
    两人一前一后回家，林婉栖随手将脸颊旁的头发撩到脑后，不等她换完鞋便听到一道朝她喊过来的甜甜声音。
    一个小小的粉色身影一下冲上来抱住她的大腿，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差点没站稳整个人往后仰。
    肖帆刚踏进家门便见到这一幕，眼底尽是暖暖笑意。
    可目光落在林婉栖那双想抱却又犹豫的手时愣住了，掩饰失落上前将依旧满脸期待的小女孩抱在怀里：“乖愿愿来爸爸这里，妈妈有些不舒服不要吵到妈妈了。”
    女孩皮肤白皙如玉，细腻而光滑，那双大眼睛如同明亮的星星般灵动闪烁，深深的瞳孔映照着一切美好。
    她脑后的两个小辫子加上身上粉粉的连衣裙，越发像童话故事中那样的小公主。
    没有要到妈妈的抱抱，只好嘟嘴：“那愿愿小声一点，乖乖的。”女孩小声地说道，还不忘伸出她肉嘟嘟的小手比划一个噤声的手势。
    “真乖，一会儿爸爸给你做好多好多吃的。”肖帆在肖愿愿面前人父感十足，语气里满满的宠溺。
    一下肖愿愿便忘记了不被妈妈抱的难过事，开始开心地拍手：“好啊好啊！爸爸最好了！”
    只见肖帆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愿愿马上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好像还留下了那么一点点口水。
    一旁的林婉栖仿佛是一个外人一般，对于他们的父女情深只觉心中五味杂陈。
    望着那张粉雕玉琢般的脸颊，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总是带着一抹微笑，竟不知不觉让林婉栖心中充满了温暖。
    “我先带愿愿玩会儿，你要不上楼休息一下吧，晚饭好了我来叫你。”肖帆转头见林婉栖盯着肖愿愿发呆，对她轻声说道。
    “好。”
    四年了，若不是她和肖帆的孩子这么大了，林婉栖不会觉得时间飞逝地如此快。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肖愿愿越来越像她了。
    家里人都说这是她小时候的翻版，原本不受宠的肖帆也因为肖愿愿的原因，这几年获得了林家人的认可。
    卧室的梳妆台上摆了一张林婉栖和孩子的合照，她坐下拿着细细看了许久，喃喃道：“以后你的小孩儿，也会像愿愿这般可爱吧。”
    现如今他已经和表姐订婚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想这些。
    他会幸福的，只是幸福不会再是她给的。
    许是上头的酒意还未散去，林婉栖头痛发晕，换了睡衣后缓缓躺上床将自己蜷缩一团。
    她闭上眼不知多久，似乎见到思念已久的那个男人了，温暖的手正轻轻抚摸着她的脸。
    迷迷糊糊地她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耳边传来软软糯糯的声音：“妈妈～”
    慢慢地，他消失了。
    连在梦里都不愿意原谅自己，在平行时空里，他有来看自己吧。
    林婉栖蹙了蹙眉，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肖愿愿甜甜的笑容：“妈妈醒了！”
    “你怎么偷偷跑进来了？”自己这个女儿，林婉栖这四年里不知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
    当初她正在忙艺术馆的事忽然肚子疼得喘不过气，被唐容宁和林楚泽送进医院进行的剖腹产。那时林婉栖的体质一直不好，加上孕期吃不下东西，心情抑郁，差点大出血没下得了手术台。
    小小年纪的肖愿愿已经学会如何观察林婉栖的脸色了，连忙将床头柜上的小碗小心翼翼地端起来，满脸期待：“爸爸说妈妈喝了这个就不会头痛了，妈妈快喝喝。”
    林婉栖看了看小奶团子手中的醒酒汤黯然垂眸，曾经贺若初喝酒应酬回家后，她便是这般做好醒酒汤给他。
    “妈妈不哭不哭，呼呼！”
    逐渐湿润的眼眶终究是没控制住，泪水顺着脸颊落下。肖愿愿顿时慌了，端着小碗不知所措。
    知道自己失态了，林婉栖下床蹲在肖愿愿面前，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没哭。”她接过小碗，喝了醒酒汤。
    忽然一只软软的小手轻轻拂去她的眼泪：“我们老师说了不能掉小珍珠哦！”
    这几年林婉栖对肖愿愿是想爱又不敢爱，她的存在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背叛了贺若初。
    看到她更是怕想起肖帆，会忍不住连带着亲生女儿一起厌恶。
    可这一刻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和一句话，林婉栖绷不住抱紧愿愿，无声哭泣。
    这个场景已经不是愿愿第一次见到了，她的小脸贴着妈妈的胸口，手揪着妈妈后面的衣服。想说什么似乎噎住了，抿了抿嘴忽然想到什么。
    一边拍着林婉栖的背，一边用她的小奶音说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话：“白月光，嗯，白月光不就是留着怀念的吗？”
    磕磕巴巴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林婉栖一愣，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你又偷听我和干妈聊天，小孩子一天哪来那么多好奇心。”林婉栖摸了摸肖愿愿的小脑袋，故作严厉。
    “愿愿不想妈妈偷偷难过。”肖愿愿扁了扁嘴，眼底有些泪花闪烁，又很用力的不让泪珠子掉下来。
    之前她也会偶尔因为和唐容宁酒醉后哭前任，容宁都是这么说的，想来是孩子听了便觉得这是安慰人的话了。
    这副模样完完全全刺痛了林婉栖的心，她从来不愿和女儿亲近，这些年肖帆都是成为了一位合格的父亲。
    林婉栖声音缓了缓，放低：“我不难过了，你先去看看爸爸晚饭做好了没有，好不好？”
    “好！”不能让妈妈饿肚子，这样想着肖愿愿一下乌云散去，拿着小碗蹦蹦跳跳便出去了。
    有时候林婉栖挺想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好妈妈，想像自己母亲黎宁婉那般美好。
    人这一生都在学习不同角色的路上，却总是事与愿违。
    楼梯拐角处的男人低着头耸着肩略显疲惫，他的身影看着是那么孤零零的。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慌忙抬头露出笑容：“愿愿，妈妈怎么样了？”
    肖帆接住开心朝他扑过来的肖愿愿，抱着她下楼，接着问道：“妈妈有没有开心一点？”
    “我可是妈妈的开心果，她现在可开心了！”愿愿抱着肖帆的脖子，一本正经道：“爸爸你快去给妈妈做饭，她都饿了。”
    “好，我这就去看看妈妈和愿愿的晚饭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