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元瑾微微仰起头，看向腮帮子鼓鼓的魏川凛，正好和他平静而深情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她唇角禁不住上扬，眼神随之变温柔了些。
    他在她身旁坐下来后，她伸出拇指帮他擦掉了嘴角的包子屑，食指戳了戳他的腮帮子，扭头看向魏书妍。
    “你不觉得他这样像生气的河豚吗？”她笑意盈盈地问。
    魏书妍撇了撇嘴，“你可真给他脸。”
    梅元瑾换上了魏川凛给她准备的学院风穿搭，里面是淡蓝色衬衫百褶连衣短裙，外面是一件修身收腰的藏蓝色西装外套，外套的右胸口有一枚金色刺绣徽章，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修长的长腿，脚上穿了一双平跟黑色乐福鞋。
    “你对今天这身行头，满意吗？”
    她的脸和身材注定是披个麻袋都漂亮，但每次给她挑选出门要穿的衣服前，魏川凛都要上网借鉴参考其他人的穿搭。
    为了与青春靓丽的她相配，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
    格子宽松衬衣打底外面套了墨绿色的针织背心，穿了条灰绿色工装裤，发型也抓了个三七分碎盖，整个人洋溢着随性舒适的少年感。是的呀，他也仅是个二十四的青年。
    她点了点头，巴掌大的精致面容上染着笑意，手指拨弄着衣领上他送的舞伶钻石胸针，这是她第一次戴。
    “喜欢。这枚胸针也喜欢，谢谢你送给我。”
    “你喜欢就好，下次穿西装或者同色连衣裙，都可以戴胸针。”他说，“一点小小的点缀，显得精致又贵气。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头发要不要扎起来？”他目光停留在她那一头如绸缎般乌发，柔顺泛着光泽感。
    她摇了摇头，“我想弄成像书妍这样卷的。”
    “这我不会。”他伸手扒拉着前排的魏书妍，“给元瑾弄一个卷发。”
    魏书妍回过头来，“车里没工具，我弄不了。”
    “我明天正好想把这玩意儿染成树莓红，我们一起去美发店弄呀？”
    “好。”她微笑道。
    “诶~你想染头发吗？”魏书妍拿着手机挤到她身边，打开收藏的发色图片，“我觉得茶棕色好适合你。”
    图片上的温柔清冷的茶棕色，总觉得像泛着层冷雾似的，比纯黑色轻盈，很漂亮。
    她很心动，但也很踌躇，总感觉染发不是乖女孩该有的行为。
    以前在丁家，要是有哪个亲戚家的小孩儿染了头发，就要被大人一通数落不乖、叛逆之类的。
    有次丁家大姐染了头黄毛，丁母骂她是要出去卖的鸡。
    “带我一个！”梁砚今回过头来，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我想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北极星绿。”
    “行，那我买个团购券。”魏书妍用肩膀轻轻怼了怼梅元瑾，“元瑾你染不染？”
    她心里拿不定主意，下意识看向魏川凛，眼神中带着迟疑。
    魏川凛一眼就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但他还没开口，魏书妍已经看不下去她这自己的事儿做不了主的样子。
    “你不用看我小叔，这是你自己的头发，你爱咋造就咋造。我小叔他管不着。”
    魏川凛点了点头，抬手轻抚着她的发，眼神温柔。
    “魏书妍说得对。只要没有伤害到你自己和别人，做任何事儿都是你的自由。”
    她心中一片晴朗，只要有他支持和兜底，她做任何事都不用担心遭到责骂。
    “那我们明天去染头发。”她扭头看向魏书妍，笑容更加灿烂了。
    “等会儿人很多，你跟我在一块儿可能会被拍照登上新闻报纸，还有很多观众跟你合影，你介意吗？”魏川凛问她。
    魏书妍挽着她的胳膊，冲她眨巴着眼睛，“对，我朋友和同学也来，你要一起拍照吗？”
    “可是……我有些紧张。”她说，“万一别人不喜欢我的画，怎么办？”
    这是她第一次开画展，当然希望所有人都喜欢她的画，她害怕听到任何批评的声音。
    “宝儿，你的画是画，不是人民币，总会有人不喜欢。”魏川凛耐心道，“你开画展，别人花钱买门票来看，他们是消费者，有权利对你的画展评头论足。”
    “这世上每个人都有发表意见的权力，但也有权力选择听与不听。任何事情，只要你在做的过程很享受，结果你自己很满意，别人的否定批评就是个屁。”
    “如果你非要看别人的意见和评论，那你就享受好评带来的快乐，从差评寻找可以改进的地方和方法，这样不就是转坏为好了吗？”
    “那些说不出个理由的差评就是纯粹的恶评，我们不看。”
    他拍了拍她腿，语重心长道：“咱别对自己要求那么高，这年头没出息没关系，有气息已经很了不起了。”
    “对的。”魏书妍在她旁边说，“我们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让自己满意就好啦，反正我对你很满意了。”
    前排的梁砚今高高举起手，“我也满意。”
    魏景和也高高举起手，“加一。”
    魏川凛双手举起，“加二。我们是你的铁杆粉丝。”
    自己一路披荆斩棘，固然非常厉害。但有人支持和无人支持的感觉，真的不一样。
    现在的梅元瑾心里暖洋洋、喜滋滋，一片明媚，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
    “谢谢你们支持我。”
    梁砚今说道：“一家人客气个啥？你挣大钱了，别忘记带我们一起吃香喝辣就行。”
    商务车稳稳停在展厅门口，透过门口的玻璃往里看，看到很多人在展厅中走动或是伫立在画作前观赏。
    五人从车上下来，梁砚今和魏景和两人走在前头，魏书妍拉着梅元瑾要跟上。
    梅元瑾不愿意走，看着最后一个下车的魏川凛，“等你小叔一起走嘛。”
    不为别的，就因为有他站在身边，她格外安心和舒适，能很大程度降低她扎进陌生人群的陌生感。
    魏书妍唇角的笑容变得神秘又八卦，“我这个五千瓦的电灯泡撤了。”
    说完，她就冲到梁砚今和魏景和的中间，两人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
    “狂犬病发作了你？”魏景和嫌弃地看着自己亲妹妹。
    “你上辈子是撞钟的那根棍吧？这辈子见到个人就想撞。“
    身后的魏川凛和梅元瑾比他们仨和谐安宁，他的手臂环着他腰后，她身子紧紧挨着他。
    “我跟别人拍照的时候，你站我身边，好么？”她说。
    “为什么？”
    “你站在我身边，我没有那么紧张。”
    “没事儿，我就在旁边陪着你，这是你的主场，我不想和你抢风头。”他说。
    迈上门口的楼梯，一阵淡雅的香气从展厅里飘出来，看着展厅里的人影，她兴奋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