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乌龟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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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了圣旨即抽身而出,你这不是甩手掌柜吗?”
    下朝回到月宫,素君大致说了一下前廷之事,即接过宫女呈上来的龙须酥,亲手选了一块较小的递到素镜口边;后者却没有一丝品尝之欲望,反而娇嗔埋怨起来。
    “同时宣布这么多重大之决定,百官众臣必定会一时难以接受,理应给他们机会好好探讨一番;朕在,他们决然多有不便,又如何能够畅所欲言;朕走,纵使他们仍会心有顾忌,但还是可以流露出一些真性情的!不知爱妃以为然否?”
    素君不愿勉强她,自顾自吃了手中那块龙须酥,随后耐心解释起心中用意。
    “话虽如此,臣妾还是担心些许重臣会有怨言!”
    “无妨,以朕如今之君威圣德,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任其是鹰是虎,都给朕如乌龟一般好好缩着头,敢有犯事者,新任之帝都府尹,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一国之君,注意言辞,岂能这般粗鄙?”
    “哈哈哈,爱妃所言甚是!来人,告诉御膳房,今日让他们做一道乌龟炖鸡,给皇贵妃娘娘好好补补!”
    “什么叫‘给皇贵妃娘娘好好补补’?臣妾一个女人,吃那玩意做什么?”
    “朕先吃了,再用在你身上,不就给你补了?”
    “你……”
    没想到他会这般不正经,素镜听得面红耳赤,刚要开口斥责,却被其强行吻住了嘴唇……
    是夜,曹川心急如焚地和君玉芒来到君适书房,看着北窗高卧、品茶览经之老宰相,曹川心中刹那间便凉了半截,强压失望之意,喟叹道:
    “君相,出了这么多的大事,您老就不想管管?礼部和工部,可都是您在担着啊!”
    “皇朝初登大宝、六部都在老夫手里之时,尚且不能如何,遑论今下?”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听老夫几句话,不要再四处走动,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少说话,多做事!御史——闵功、帝都府尹——屈野,这两个都是不怕死之孟浪,你今日也亲自领教了,千万别蠢到去招惹他们!”
    送走悻悻不乐之曹川,君玉芒回来拱手问道:
    “父亲,曹川也是一片好心,况且其方才所言不无道理,您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草草将他打发?”
    “事到如今,为父是越来越庆幸你不在朝中做官了!否则,以你之水准,给你十条命也不够砍的!”君适鄙夷而又欣慰地说道。
    “父亲,您又来……自从相权一分为二之后,您名为兼管礼部、工部、刑部,可实际上呢?姑且不说与您若即若离之刑部,您看新任的几名礼部官员:礼部尚书——文义、礼部侍郎——肖衣、礼部郎中——杜恨,谁人把您放在眼中?患难见真情,难得曹川在这个时候还一如既往地党附于您,现在之时局……”心中不服,君玉芒当即反驳,说到最后,又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的,成什么样子?”君适愠怒。
    “先用一个凌山分去您大半相权,又提拔文义等人执掌礼部,现在之几大重要国策,更是直接将您排除在外……儿子实在担心,有朝一日,皇上会废了您右相之位!”
    “你看问题,永远这般浮于表面!皇上有些言行,确实是对我君适、乃至君氏一族不利,但却决然不是有意针对!为父与君氏一族难受,凌山那个老匹夫、及其家族就好过了吗?自己升任左相、女儿荣封皇后,看似风光无限,结果呢?秦夜之父——秦雨任,出任兵部侍郎,与兵部尚书——李文,串通一气,何曾听他左相一言?户部尚书——元赢,身为皇甫欲和女婿、秦夜连襟,又岂会理其一分?最后之吏部尚书——姜成,垂垂老矣,连秦夜新取州郡之官员选拔都搞不定,纵然唯其马首是瞻,又有何用?至于皇后,有素镜这个皇贵妃在,她不过是个空架子罢了!”
    君适抿了一口茶,顿了顿,继续说道:
    “而今日之人事调动方面,非但有帝都府尹被撤换,而且又提拔了大量的后起之秀,甚至连奄奄一息之宣氏一族,也获得了重用……曾几何时,文、宣两族不过苟延残喘的没落世家,一眨眼,居然能借着如日中天之秦王王府,立时咸鱼翻身!诸如此类,你还有必要在乎这些无关紧要之脸面吗?”
    “父亲……”
    “山雨欲来风满楼,这焱京皇城,确实是越来越热闹了……”
    “我们就真的不需要做点什么吗?”
    “以不变应万变即可!”
    或许自己这个老父亲确实是年事已高,越来越不喜掌控太多人和事!可一味龟缩忍耐,又如何担得起偌大之君氏一族的将来?君玉芒心中叹息一声,暗自决定派人寻回出游在外之三弟——君玉贺。
    相较于君适书房之平静如水,安亲王府之素空书房中,此刻正上演激烈的争吵。
    “朝野都说皇叔老奸巨猾、君相老谋深算,我看你们是老乌龟、老糊涂!哪怕不争权势地位,也该争口气吧?可你们呢,除了一忍再忍,还会干什么?忍到如今,你们又换来了什么?好端端的车骑将军,他说撤就撤,就差把你打发去养马了!君适就更夸张了,不止相权被分六成,连自己儿子之左将军官位,也被弄得有名无实;还有那些君氏族人,今日这个叛族更名,明天那个锒铛入狱,还嫌不够丢脸吗?是不是非要等刀剑都架到你我脖颈上,你们才后悔没有早作反抗?”
    被素循和素衡强行拉走之二皇子——素徛,仿佛疯了一般、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中怨气。
    “你有兵吗?你能领军上阵吗?永圣皇朝如何?中玄皇朝怎样?东极王朝和北晋王朝呢?这些诸国君臣,都是软蛋窝囊废吗?他们为何争先恐后巴结我天焱君臣?就不会想着与我天焱皇朝一争天下吗?去年荧惑守心,昭武与中玄两国之三十万联军将士,攻破我双州之地的时候,谁会想到昭武王朝之丧钟已然敲响?这些问题,你若能有一个回答得暗合本王心意,本王旋即与你统率全部府兵杀进焱宫,鱼死网破!你能吗?回话!”
    素空一直有女无子,对素徛这个与自己尚算亲近之侄子,纵然达不到视若己出之地步,但也属实花了心思!不然,如何会甘冒素君猜疑之风险,在焱盛殿上及时出手相帮于他……可面对其今夜之嘲讽侮辱,素空不再给他什么好脸色,径直大怒着喝斥起来。
    “都是秦夜!如果没有他,我等何至于此?”
    “就算没有秦夜,素君与皇甫欲和还会另外打造其他人来制衡朝堂!只不过,他们运气很好,遇到了秦夜这等百年不遇之文武全才……如今素君占尽天时和人和,谁可与之争锋?不怕告诉你小子,纵使素君现在让本王去养马,本王也该像乌龟那般,继续缩头忍耐!”
    “皇叔……”
    “素君大刀阔斧重整山河、秦夜不余遗力征伐天下,你我安稳享福、以待时变,有何不好?若能窃取他们这对千古君臣之最终成果,岂不更好?记住,只有活着,才有资格去争!”
    见素徛似有所悟,素空即点到为止,挥手结束了两人之会面。
    不管是皇甫欲和,还是君适,乃至素空,对素君突然乾纲独断之豪赌,皆有私下议论!偏偏身为国丈、职任左相之凌山,在焱盛殿便由始至终沉默不语,下朝回府之后,亦是不对任何人吐露一字,宛如无事一般,随意吃了些许小米粥,便回书房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