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季言吃完了早饭就去了医院，手里拿着陈母做的便当和一百块钱。
    季言用那个钱给陈薇买了一些水果，做了个大的果篮。
    快走到病房门口，季言看见了顾温，他正在和一个医生交谈，没有看见他。
    季言没有过去打扰他们，径直进了病房。
    病房里另两张床位都躺着人，安睡着，没有人看护。
    靠窗的位置是季明的病床，季言拉起病床间的窗帘，放下果篮和便当，坐在椅子上盯着季明看。
    是个人样。
    季明眉眼往上抬，慢慢挪到他的呼吸机上，眸色暗沉。
    让他死很简单，可惜，这么死他会坐牢，虽然他是未成年，却也到了可以判刑的年纪了。
    陈薇刚从盥洗室出来，一边走一边用衣摆擦干手上的水渍。
    顾温和季明的主治医生聊完，在病房旁的长椅上坐着，不知和谁聊些什么。
    “顾先生？”
    顾温和手机里的人说了句多谢，就熄了屏站起身。
    “陈小姐，我们的证据链还不够完整，下午我们需要出去一趟。”
    陈薇有点愣怔，验的伤、邻居的证词都不够吗？
    顾温看出了她的心里所想，并没有开口解释。
    家暴离婚很复杂，特别是现在还差点牵扯出命案，只会更复杂。
    陈薇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笑着领顾温进去坐坐。
    “不了，还有点事，下午两点我来接你。”顾温对着陈薇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陈薇看着顾温的背影，有点沉默，她知道这个婚不好离的。
    “妈妈？”
    陈薇转身，看到了站在病房门口的季言。
    “怎么来的这么早啊，吃早饭了吗？”
    “吃了。”季言把病床床头柜的便当递给陈薇。
    “外婆说，你在医院里照顾人自己也要吃好些。”
    陈薇打开便当，看见了以前她妈最爱给她做的红烧狮子头和卤猪蹄，心里一阵酸涩。
    “中午我们一起吃吧。”季言看着陈薇重新把盖盖上，走到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季言看着季明胸部微弱的起伏，又看了眼陈薇看向季明的眼神。
    “妈，离婚的事，顺利吗？”陈薇摇了摇头，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顾叔叔说证据不完整，下午我还要出去一趟。”
    季言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最长的离婚诉讼甚至可以长达一年多或者更久。
    季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哎呀，哎呀热死我了今天。”
    陈薇起身撩开床帘，看见了隔壁床的看护家属，赵阿姨。
    “赵姐，今天来得有点晚了啊。”
    “哎呀别提了，我今天去买菜碰上个神经病，那个老太太真是脑子不行，我跟她说了我要一点点精瘦肉，她非要加一点肥的给我，我说了我不要不要，她就是不听。哎哟，给我扯半天，在那站久了我腿都累了。”赵如芳甩着手，绘声绘色的给陈薇讲。
    陈薇笑着看她，时不时的还点头。
    赵如芳眼睛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站在床帘后的季言。
    “哟，这是你儿子？”陈薇转身看了眼季言，笑着点了点头。
    季言看见陈薇对他招手，乖巧的笑了一下。
    “赵阿姨。”
    “哎哟，这小嘴真甜，不过得叫奶奶了，我都有孙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季言低头笑着，看上去略显腼腆。
    赵如芳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陈薇，附带了一份收据。
    “你要的手机，可能有点太旧了，不过功能啥的都没问题。”陈薇翻看着手机的各个页面，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收到了衣服袋子里。
    “谢谢赵姐啊，日后有空请你吃饭。”赵如芳摆摆手，拿个盆出去了。
    “赵阿姨家里人生病，她看起来不太担心啊？”季言接过陈薇手里剥好的橘子，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她不是家属，她是一号病床的护工。”
    “喔…”季言往嘴里塞着橘子，看着陈薇摆弄房间里的东西。
    “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午饭我不在这吃。”
    “怎么不在这吃？”
    “饭盒是一人份的，是外婆专门给你做的。”
    “我再去买一份。”
    “不了，外婆让我回去吃。”
    “行吧，那我下午也能早点出门，待会儿回去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身上有钱吗？”
    “有，我钱多着呢。”
    陈薇笑了笑，摸了一下季言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