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怪你呢？”弗洛里娅抬起头，看着利特的眼睛说，“你多次警告过我们，希望我们远离学院。”
    “怎么可能是你的错？”利特用手捧住她的脸庞，拇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换作是我，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们总会优先考虑最爱的人，就像我的预知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俩怎么样，但我累得要死。”吉尔尼坐了下来，背靠墙边并将奥利安拉到身旁，“对付那些疯子教授比我想象的难多了。”
    她很高兴孩子们正在相互安慰，但她不允许他们继续自责。显然，他们身心疲惫至极。
    “弗洛里娅身上已经背负太多。尤里亚尔的死，第一次杀戮人类，目睹人类对自己同类施加的所有恐怖行为。如果不让她稍微休息一下，等神经崩溃来临时可能真的会危及生命。”吉尔尼深知自己的女儿。
    这不是一个“是否”的问题，唯一的变化因素是“何时”。
    弗洛里娅也跟着坐下了。她不想再说话，也不愿再听什么。她疲惫至极，话语和暴力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痛苦。弗洛里娅和利特几乎立刻就睡着了，彼此倚靠着，紧握着手，仿佛对方是生命的救赎。
    吉尔尼温柔地看着他们，然后转向奥利安，露出了招牌式的“我早就告诉过你”笑容。
    “他打呼噜。”奥利安只能想到这样一句俏皮的回应。
    “她也打，不过他们合在一起倒像是和谐的曲调。”吉尔尼反驳道。
    “得了，我们都累得不行了。”奥利安叹气，“不如我们也学他们的样儿，小憩一会儿吧？”
    “因为我们是大人，而且因为我们还不清楚奈勒尔是否有同伙或是备用计划。直到回到家里，我才敢放松警惕。”
    ***
    泰瑞丝出现在阿米拉·法尔格身边，只轻轻一触，便将她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法尔格突然惊醒，手中瞬间出现一把守护者之剑长剑，四处张望寻找敌人。
    “希望你能从这次学到教训。”泰瑞丝微笑着温和地说。
    “希望所有人都能。”法尔格望着仍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比洛和索尔曼，叹了口气，“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怎么会那么快恢复过来？”
    “觉醒，是朝着莫加尔一体迈进的第一步。她虽然是个较为低级的守护者版本，但仍能接触到近乎无限的魔力源泉。”泰瑞丝故意说得含糊其辞。
    她希望法尔格认识到自己的局限，却又不透露关于觉醒过程的任何线索。泰瑞丝从经验中学到，力量不可随意赋予，必须通过努力去获得。
    “什么？”法尔格心头一震，发誓今后除非接到命令，否则一定要对不明身份的敌人先下手为强。
    “几乎。”泰瑞丝重复道，“跟我来，学院重新开学前我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教你。”
    ***
    吉尔尼的担忧被证明是多余的。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直到学院的核心能源重新启动。这让军队成员得以穿过传送门，确保了现场的安全。
    借助皇家权限代码，吉尔尼暂时关闭了阵列，使弗洛里娅能够带回弗里亚和奎拉。弗里亚勉强能走动，而奎拉仍处于昏迷状态。
    吉尔尼用空间跳跃术将他们全部转移到了白狮鹫医院。历史上首次，这家医院人手不足且措手不及，无法应对如此大规模的紧急状况。
    医院没有一处空位，平时井然有序、安静的病房如今一片混乱。曼诺哈尔设法检查了他们的情况，标记奎拉为唯一急需救治的伤员。
    在稳定奎拉的病情后，他立即回到了其他严重病例的工作岗位。吉尔尼让他们一直睡到学院完全安全为止，因此利特恢复了一部分体力。
    “我的身体依旧受损严重。即便用了活力恢复术，也只能发挥出约60%的实力。但这已经比救守护者时好很多了。哪怕有一丝机会，我也必须尝试救活尤里亚尔。”
    “真希望能联系上斯嘉丽。”利特叹息道。这位森林之主曾在他和守护者遭遇危机时出手相助，她在真正魔法方面的造诣无人能及。
    弗里亚从维度吊坠中取出尤里亚尔的尸体，将其放在病床上。
    利特施展活力恢复术，并结合所有他知道的诊断法术。但一切努力都无效，尤里亚尔体内没有生命力，没有魔力核心，没有任何可以恢复的迹象。
    “他真的死了。”利特摇头，他用床单盖住了尤里亚尔的尸体，遮住了普通治疗魔法无法治愈的巨大伤口。
    小组幸存的成员们拥抱在一起，共同承受这份悲痛。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们只剩下哀悼这一件事可做。
    ***
    接下来的日子对于皇室成员和白狮鹫学院的工作人员来说极为忙碌。奈勒尔的应急计划包括公开所有视频录像和文件，这些证据牵涉到许多最具权势贵族家庭与大法师卢卡特之间的关联。
    这些资料揭露了他们策划内战的阴谋，证实了许多影响力颇大的贵族资助哈托恩的研究，并提供了改进版奴隶道具所需的材料。
    由于证据来源仍然是一个叛国的连环杀手，所以所有信息都需要经过双重核实。详细的财务记录和运输跟踪文件使得皇家巡警能够轻松验证这些信息的真实性。
    王室终于得以清除朝廷中许多最危险的势力，剥夺了这些贵族家族相当一部分权力。若在其他时候，贵族们定会反抗，但现在他们陷入了一场完美的风暴。
    王室控制了他们的经济命脉，军队和法师协会排斥了他们的成员，而平民和新崛起的魔法血脉群体正期待着贵族们给他们一个借口，将他们推上火刑架。
    一天之内，无数人死亡。罪责如同刽子手的斧头，重重地压在了贵族头上。
    白狮鹫学院中有四分之一的学生和教授或死亡，或心理创伤严重到几乎无法正常生活。大多数存活下来的奴隶道具携带者被隔离起来，等待审讯。
    “奈勒尔逼我这么做”的借口太过廉价。文件证明，尽管有些人确实是受害者，但也有不少只是深陷自己编织的阴谋中的共犯。
    杜克·马斯教授被晋升为新任校长。他非常适合这个职位——年龄适中，广受欢迎，专业领域才华横溢，还是铸器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