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北闻声，缓缓睁开眼睛，他刚刚闭目养神，并没看路。
而南凤英看到过来的车，心中暗喜，不过她不能动弹，因为要装晕倒，不然她二叔肯定也不会让她进屋。
为了逼真一点，她把自己扁的紧紧的被子松了开。
脖子里瞬间落入冰凉刺骨的雪花，以前下乡时虽然冷，但冬天好在有哥哥给她寄的棉袄遮体，现在穿着单衣在雪里，还是头一回。
“你下去看看，这冰天雪地的，能是个人吗？别是谁弄了个雪包吓唬人。”
南向北盯着前边黑乎乎的那坨看了一会说道。
“首长~我、我不敢。”
黄石林吞吞吐吐扭扭捏捏的不想去。
“嗯？”
南向北虎目圆瞪，不知道这小子咋回事，怎么还不敢？
他想应该是家里的那几个孩子堆的雪人。
真不知道他在怕什么。
“首长我真害怕，您陪我去吧。”黄石林声音颤抖，一脸的哀求。
车上就他两人，所以只好求着首长一起下去，让首长自己下去，他也不好意思。
“那走吧，臭小子这胆量还当兵，也不怕丢人。”
南向北嘟嘟囔囔的扶了扶大衣领子，又扣好帽子，才开门下车。
黄石林见状这才下去。
两人走近，越看越心惊，这他么是个冻死的人啊。
借着车灯的余光南向北看出这人有点面熟，但暂时没想起是谁。
“首长， 还有气。”
黄石林见到是个人，即便是死人他也不害怕，就怕出现小白羊。
南向北刚想说，让他敲门喊人，这胡同里统共就两户，除了他家好像谁也救不了。
家里好几个医生，倒也不怕。
“你回来了——”
突兀的一声阴恻恻的女声，自黑暗中传来，吓得小黄，脖子都僵硬了。
反应过来的他转过身，看向身后，就看到在台阶的黑暗处，站着一道黑影。
瞬间头皮发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妈呀——鬼啊——”
小黄一边喊一边拉上自家首长的手，快速的往车子跑去，就怕鬼抓他。
南向北也被吓一跳，但没往封建迷信上想。
反应过来的他这才停住脚步。
“别动，是人，别怕。”
他安抚似的捏了捏小黄的手。
能感觉到小伙子的颤抖，和紧张。
手都出汗了。
黄石林也似是被安慰到，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也渐渐平息。
又陪着他们家首长回到门口。
“向北~~”
李招娣知道是自己刚才太大声吓到人了，这次便很是轻柔的喊道。
“是谁？”
南向北没有听出是李招娣，毕竟这么多年没见，再说李招娣以前很胖，他就更不会往上合计。
“她二叔，是我。”
李招娣冻得上下牙直打架，所以嗓音是颤抖的。
“是你？”
南向北沉着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
李招娣攥着衣襟的手不由紧了紧，她也没想到，南向北竟然还能混出个名堂。
她是在周围蹲守了三个多月才找到这里的，但并未看到南向北。
是最近才看到上下班的南乔和隋柠。
不然自家那个好儿媳妇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地址。
真没想到啊，竟然有车接送，刚才他听那个小同志说首长。
“向北~~我来见你是有话替你哥转达的，能先进去吗?凤英身子骨不好，你看她都冻得不动弹了。”
“嘶~~你说那是南凤英？”
南向北现在无比后悔他不该回来的，在宿舍里对付一宿有啥不好的，非要为了几个臭小子回来一趟。
一天不见那六个臭小子，就想的慌，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嗯，她二叔，你看看现在凤英都成什么样了，呜呜~~她残废了，一辈子也毁了，咱们进屋说行吗？凤英会被冻死的。”
“小黄——”
南向北低声喊道。
“是——”
“把她们送回去。”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黄石林领命就要去帮着推车。
就见台阶上的那个女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听声就觉得膝盖疼。
“向北，她二叔，你看看凤英，你看看她，她这辈子毁了，是乔乔把她打成这样的，凤英这么说我一直就没相信过，但今天乔乔自己承认了啊。呜呜~~你不能不管她。”
南乔：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李招娣彻底放狠招，她以为南向北会心软。
跪在地上哭的好不可怜。
“首长这个人再不做急救就要冻死了。”
这时，小黄冲这边喊道，他把小推车转了个方向，让上面的人面朝车灯，所以看清了上头人的状况。
闻声，李招娣害怕了。
“她二叔，你救救凤英，救救她，不是我们自己要来的，是你大哥，逼着我们来的，他染上了酗酒，喝上酒就打人，我们不来，都不行。”
这次她是真心的，因为她不想闺女死，一开始以为闺女是装的，没想到她竟然把被子散开了。
自己还有件夹袄，闺女那是连个袄皮子都没有。
南向北没理会她，而是大步来到小推车旁，借着车灯这次终于看清南凤英的惨状。
南凤英整张脸都是青紫的，嘴唇冻得还在哆嗦着。
睫毛上头发上全是雪花。
“快石林你去敲门，先救人。”
没办法他实在做不到看着亲侄女在自家门口死去。
虽然她陷害女儿，可也不能让其死在自家门口，教训人的方法有很多种，死绝对不是其中一种。
当然也不是就要放过她，女儿遭的罪是绝对不能白遭的。
砰砰砰——
屋里刚支上锅子摆好菜碟，准备入座吃火锅的几人，再次听到门响。
“来来~~探探~”
这时小南末指着门口，告诉隋柠，让她去看看是不是爷爷回来了。
小家伙说话口齿不清，但好在家里孩子养的多，经验十足，三胞胎的其中俩也是说话晚。
“妈~我去。”
南湛知道应该还是那俩人，这个点敲门的除了她们没旁人。
“嗯嗯你快去。”
南末再次抢话道，小手冲着爸爸摆出残影，示意他赶紧去吧。
“噗~这个小东西，鬼精鬼精的。”
隋柠先是揉了揉小孙子的发顶，又看向儿子：“去吧，把她们打发走，也不知道是怎么知道的地址，难道是星河说的？”
她狐疑的想，感觉星河两口子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