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说出来了。
    但是说出来之后，罗德就后悔了。
    虽然他是有在今天晚上摊牌说明一切的打算的……
    但现在准备的东西都没准备好，气氛也没到位，甚至该坦白的都没有坦白，一切都处在刚刚好差那么点的程度。
    ——造孽啊……
    罗德有些不敢去看蒂娜的表情，但事已至此，不管结果怎么样，硬着头皮都得继续上了。
    “总之你先听我说。首先呢我没有在开玩笑……我们已经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对吧，一起相处也相处了这么久，你长得又好看，实力又强，剑术又好，所谓日久生情……就是相处时间长了怎么都会有些感情的，我必须承认我现在就是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所以我觉得既然喜欢，就是要说出来……”
    一口气不停说到这里，罗德的话突然顿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接下来该说什么来着？
    他悄悄看了眼蒂娜，对方现在正背着光，完全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按照她一贯的情况来说，就算有光说不定也没有表情。
    “你要不……给点反应？我现在心里很没底。”
    罗德小声说道，在旁边正在扩音法术下发癫的瓦奥莱特声音掩盖下显得很不起眼。
    还握着的手也没有任何反应，罗德现在已经不是心里没有底了，甚至有点心虚。
    那边蒂娜的脑子现在比罗德还乱。
    准确的说，是脑子因为同时运行的线程过多，已经死机了。
    ——他说喜欢？
    ——可是我是人族，他是魔族……
    ——人族与魔族也不是不能在一起，瓦奥莱就是人魔混血……
    ——万一孩子的性格像瓦奥莱……
    ——唔，怎么想到生孩子了！不对不对……
    ——我想要留在这里，想要和罗德在一起……
    ——喜欢牵手……
    ——喜欢和他在一起……
    ——但是这是喜欢吗？我们明明是伙伴……
    一大堆的念头几乎是同时在脑袋里打架，卷成了一团乱麻。
    蒂娜·勇者·普利斯特莱，三百年来唯一幸存的勇者，天选之人，普利斯特莱家最年轻的中阶骑士，铁王国武道大会青年组冠军——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从来没有过这种念头。
    直到来到西都之前，她满脑子只有建功立业，不负普利斯特莱之名的荣光。
    于是她声音过了好一阵子才过来：“那我……该有什么反应？”
    这话让罗德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他现在真想掏出手机找度娘搜一手——告白途中遇到尴尬情况怎么办。
    可惜搜不得。
    “那你……喜欢我吗？或者说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喜不喜欢……
    蒂娜迅速在乱成一团的脑子里找到了唯一一条可以回答的想法。
    “我……我不确定……”
    她支支吾吾道。
    “而且……而且瓦奥莱……”
    “……瓦奥莱？？？”罗德大惊失色。
    “不不不，不是！”蒂娜连忙大声说道，“我不要生孩子！”
    “……怎么就生孩子了？？？”
    罗德想要倒立，倒一倒自己脑子里的水，看能不能清醒一点。
    “唔……”
    蒂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变成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就是……我们是伙伴……”
    “伙伴怎么了？”罗德反问道，“难道伙伴就不能喜欢伙伴吗？”
    “但是……但是我有一个秘密……”
    “那又怎么样，我也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你！”罗德理直气壮地的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
    “你别说！”
    蒂娜一把扑过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顺便把他整个人都按在了石头背上。
    罗德的后脑壳遭受了石头背上龙鳞的重重一击：“嗷！”
    正趴在地上打盹的石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感觉好像听到了老大的声音——喉咙里咕哝了两声，又闭上眼睛继续睡。
    “啊！你没事吧！”
    蒂娜手忙脚乱地想要伸手揉揉罗德撞到的地方，这边一松手，见罗德又开口要说什么，连忙又用手捂了上去。
    “你别说话！”
    力量和等级的双重压制下，罗德整个人动弹不得。
    “……唔……我不……唔……”
    蒂娜的头发从两边自然垂下，遮挡住了旁边来的光，只能见到周围的灯光将她的发丝染成了银色，风一吹，如柳枝般飘动。
    她轻咬了下下嘴唇：“我……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等我想好了，我们再一起说……”
    罗德能怎么办呢，他别说拒绝了，连动都动不了。
    而就在这时，在镇中央舞台的后面，一个光球拖着长长的焰尾，带着破空声突然升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感知到那边的以太波动，蒂娜和罗德和同时转头看过去。
    就见那光球上升到一定高度之后，突然炸开，先是耀眼的白光，随后又分化变成无数色彩四散开来。
    为整个天空带来了如梦幻般的极光。
    蒂娜的不自觉地松开了捂住罗德的手。
    “那是……”
    “我准备的表演，还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