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的怪物吗？”
苏苒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忽而她唇角扯起一抹肆意的笑。
“哈哈哈，我苏苒自深渊而生，生而无名，无喜无悲，这颗心本就不属于我，但……”
她的声音满是无谓，“那又如何？”
阿陌表情震愣，就连反击的动作都缓慢了几分，这一下让他的右肩被煜血狠狠刺中。
阿陌口中闷哼一声，苏苒漠然地旋转了匕首，血液喷涌而出砸落在地。
“呵，你真的以为你赢了吗？苏苒，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墨轩是真的爱你吧？”
阿陌冷笑着径直握住煜血的刀身，他似是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一般甚至还将自己的身体往前送了一步。
他看向苏苒的眼神满是怜悯，声音如鬼魅一般缠绕在苏苒耳边。
“苏苒，你是从虚无中诞生的怪物，你因为一己之私毁灭了一个小世界，这样的你，真的奢望有人会爱你吗？真是太可笑了。”
“墨轩，高高在上的主神，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他甚至抛弃了自己的恶念，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抛弃的对象呢？”
“你放屁，主神才不会抛弃大人呢，大人，你不要听这个人胡说八道，他就是在挑拨离间想要破坏您和主神的关系才好趁机而入！”
99气得一口咬上阿陌的胳膊，锋利的獠牙狠狠嵌入阿陌的血肉之中，可他表情却没有半分变化，甚至还得意地笑了笑。
“啧，苏苒啊，要知道系统局可是墨轩一力打造而生的产物，谁知道这只小狐狸是不是他故意放到你身边，以此来监视你的一举一动的呢？”
99哪有阿陌那么深的心思，听到这话立马急得不行，甚至再也顾不上阿陌，连忙松了口蹲到苏苒身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大人，我不是，我没有，真的，小九儿的主人只有您，我对您绝对没有二心。”
苏苒微微垂着头，良久的沉默让99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难道大人真的相信了这个人的话……
大人在怀疑自己吗……
就在99满脑子胡思乱想怀疑人生的时候，一声轻笑蓦然在耳边响起。
“呵，我还以为你临死前要说些什么有用的话呢，没想到居然是一堆没用的废话，可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阿陌：“苏苒，你……”
下一秒阿陌就再也发不出神力，鲜红色的神力自煜血之上钻进他的神力。
随即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到到全身的每一丝血肉之中。
阿陌目眦欲裂，张大了嘴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他想问，这是阿陌的身体啊，是苏苒上一世拼死守护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她居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这么毁了这具身体？
苏苒似乎是看出了阿陌的疑惑，笑道：
“刚刚你不是已经说了答案了吗？我可是一个没有心的怪物啊，一具肉身，有何不忍？”
“哦，对了，还有你刚刚说的问题，我为何要去忧虑墨轩会不会抛弃我？我苏苒说过，我的东西，就连一根头发丝也必须归我所有，就算他死了，骨灰都得是我的。”
“但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我，很简单，杀了就是，至于骨灰嘛我自然也是不会要了，嗯……扔去施肥吧。”
她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语气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但听得在场其他人却从心里散发出一阵寒意。
苏苒说话时余光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亚斯的方向。
她并没有刻意降低音量，这些话本就是她的内心想法，如果他不能接受，那她也不介意他的退缩。
阿陌：“……”
他的身体自脚部而上一点点地消散，最后他的眼不甘地看了苏苒一眼。
等着吧，苏苒，还没有结束，我们还会再见的。
苏苒眼眸平淡无波地看着阿陌彻底消失后，淡然地收回煜血，抬手将保护亚斯的神力收了回来。
一得到自由，亚斯终于重新看见苏苒，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复杂，并没有第一时间向她奔过去。
苏苒睨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而是走到米拉贝尔身前。
米拉贝尔本就被刚刚那一幕震惊得还没有反应过来。
苏苒走过来时她本能地向后退去，苏苒此刻心情可算不上多好。
她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只是抬手用食指在米拉贝尔额心一点。
米拉贝尔的灵魂不过一眨眼间就被抽离，她的肉身软软地倒在地上。
苏苒将米拉贝尔的灵魂递给99，“将她和布鲁克斯关在一处，想来这对夫妻应该有许多话想倾诉吧。”
99也察觉苏苒和亚斯之间的氛围好像不太对劲，连忙应了一声叼着米拉贝尔的灵魂光团回到了识海。
布鲁克斯已经知道了米拉贝尔以往捏造的那些虚假的过往，想来两人重新见面，场面应当会十分精彩。
接下来只需要欣赏两人狗咬狗的场景就好了，苏苒也没打算再做什么。
结束了所有事以后，苏苒才走回亚斯身前，淡淡说：
“现在所有的事你都知道了，要如何选择全看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想要离开……”
“不！你别想抛下我一个人！”苏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亚斯斩钉截铁地打断。
他上前一步猛地将苏苒用力的抱住，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无论如何，你都别想离开我身边。”
说完后，亚斯的肩膀蓦然松了下来，语气也莫名多了几分委屈。
“我就是很嫉妒，很嫉妒那个人能得到你的爱，而我，只是那个人的替身对吗？”
苏苒紧绷的脊背蓦然放松下来，她抬手回抱住亚斯，语气无奈道：
“不，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虽然属于他的一部分，但是在这一世，我爱上的是你。”
苏苒这话并不是为了安慰亚斯的谎言，墨轩的灵魂碎片无数，每个世界都有着独立的人格，苏苒并不是会爱上每一个他。
就好比那一世恶念的魔帝，苏苒选择的只是这一世她爱上的那一个。
亚斯听到她的话就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满早已消失殆尽。
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戒指朝着苏苒单膝跪下，眼里满是坚定和虔诚，他轻吻着苏苒的手指，道：
“我们结婚吧，阿苒。”
苏苒看着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都对自己保持着初心的少年，蓦然笑了，她的笑仿若初雪后盛开的第一朵花一般明艳照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