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横眉一竖，侧身挡在张凌皓身前，她冷冷看着这些手持长枪的侍卫道：
    “想要带走他，除非从本公主的尸体上踏过去。”
    张凌皓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那抹倩影，眼波流转，唇角不自觉上扬。
    即使如今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但张凌皓心间却没有半分慌张，甚至还有空挑衅地看了沈泽晏一眼。
    似乎在说，“看吧，就算还没有得到苏苒的心，但他能笃定，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会站在自己身边的。”
    张凌皓的眼神让沈凌皓颇为恼火，捏着折扇的手指因用力而有些微微泛白。
    那些侍卫面面相觑，踌躇着不敢再上前一步。
    苏苒毕竟是公主之身，而且举国上下谁人不知裴漪对其的宠爱。
    若是伤了二公主分毫，自己的命丢了倒还好说，只怕是连九族都要被一同牵连。
    裴昭莹走到前方，与苏苒直面对上，她眉心紧紧蹙起，口气已带上了隐隐的威胁。
    “苒苒，你非要跟我走到这一步吗？就为了一个张凌皓？”
    “你以前如何荒唐长姐都没有管过你，可是张凌皓这次做的事太过分了，你如此阻拦，只怕是传出去百姓众怒难犯，母帝也护不住你。”
    还没待苏苒回答，张凌皓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他现身的一刻，侍卫们立即提起尖枪对准他的面门。
    张凌皓脸色丝毫未变，他双臂环抱在胸前，对裴昭莹不屑道：
    “我以往一直以为大公主乃是光明磊落，心间坦荡之人，可现在看来是张凌皓以往错判了。”
    裴昭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按照帝女国律例，捉拿朝廷重臣，除非是有官府盖章定论的执行令，亦或是陛下手令，这两样怕是大公主都没有吧？”
    “第二，大公主此行是算准了时间来的吧，得知今日我休沐不在禁军营中，才敢带私兵直接冲到我府上来。”
    张凌皓说的没错，他身为禁军首领，执掌帝都禁军营。
    而裴昭莹不过是在他外出巡视那半年暂代禁军首领一职罢了。
    换句话说，若两人对峙，禁军营认的会是张凌皓而不是裴昭莹。
    若不是张凌皓离开前亲自嘱咐了所有禁军，不然那些兵痞子还真不一定能平静无事的在裴昭莹手下呆这半年。
    裴昭莹对这点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否则她也不会专门挑张凌皓休沐这天来抓人了。
    裴昭莹自知理亏，但她也不蠢，现在优势尽在自己手上，她何必与他做这些口舌之争。
    “来人，将人给我带走，若是二公主胆敢阻拦……”
    裴昭莹顿了顿，她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吐出剩下的话。
    “生死勿论！”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均有如出一辙的犹豫。
    裴昭莹手心攥紧，低声怒斥道：
    “有任何责任本殿一力承担，还不给我上！”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侍卫们咬了咬牙，只好提着尖枪逼近苏苒等人。
    沈凌皓苏苒张凌皓以及慕兰四人均提防地看着来人，眼看战斗一触即发。
    “你拿什么来承担？！！！”
    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一群人的脚步声匆忙却不失整齐地跨入殿中。
    沈泽晏方才紧绷的后脊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女帝来了，那姐姐绝对不会有事了。
    裴漪在宫人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向呆若木鸡的裴昭莹。
    “母……母帝，我……”
    裴昭莹呐呐地想要解释，下一瞬，一个耳光蓦然将她的脸硬生生地打偏过去。
    鲜红的掌印顿时浮现在她的脸上。
    裴昭莹僵硬地捂住自己的脸，半晌没有任何动作。
    裴漪收回自己的手，冷眼看着这个大女儿，声音威严且布满冷意。
    “你告诉朕，你打算拿什么来承担你妹妹的命？！”
    裴昭莹沉默不语，裴漪也没有管她，越过她径直向苏苒走去。
    裴漪上下细细打量了苏苒一遍，确保她没有受伤后，紧悬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宫人搀扶着裴漪在首位坐下，苏苒等人均跪地行礼后才站起身来。
    裴漪看了一眼张凌皓，“张首领。”
    “臣在。”
    “今日之事均因你而起，朕想要一个解释。”
    张凌皓双手抱拳半弯下腰，“臣以性命保证，此事臣没有做过！”
    裴漪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仅凭你空口一句保证，朕无法给百姓一个交代。”
    张凌皓皱了皱眉，思索片刻，道：
    “臣愿亲自查明事情真相。”
    “现在事关于你，让你去查，怕是百姓会觉得朕有失公允，张首领暂时卸下禁军首领一职，禁足府中，此事朕自会安排其他人来查。”
    苏苒闻言急声道：“母亲……”
    裴漪斜睨一眼正欲站出来的苏苒，眼中满是不赞同的神色。
    苏苒顿了顿，最终还是收回了脚。
    她明白裴漪的意思，裴漪的决定已经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张凌皓只是幽禁于府中，至少他不会有被动用私刑折磨这些风险，只待真相大白，他自然可以官复原职。
    只是这调查之人……
    苏苒刚才收回的脚又迈了出去，她眼中带着自信的光，对裴漪道：
    “母亲，这件事交予苒苒来调查可好？”
    裴漪还没有所回应，裴昭莹的声音便率先响起。
    “不可！”
    裴昭莹急步走到苏苒身旁跪下，一字一句道：
    “母亲，苒苒和张凌皓私交甚笃，若是让她来调查此事怕是不会让人信服。”
    裴漪微阖着眼，裴昭莹此话说的不错。
    毕竟苒苒与张凌皓曾经有婚约在身，若是让她来调查此事，朝堂上怕是会有许多不满的声音。
    “陛下，那不若将此事交予晏来调查可好？”
    沈泽晏笑盈盈地走到裴漪面前温声道。
    “你？”
    沈泽晏睨了一眼亦是满脸不解的张凌皓，回予一个与他之前同样挑衅的眼神。
    随即转过头对裴漪作辑后道：
    “陛下，晏与张首领可是一点都不熟啊，甚至可以说很是讨厌这个人。”
    “而且我俩不和之事从来没有在人前避讳过，想必若是由晏来调查，旁人绝不会觉得晏有偏帮之嫌。”
    沈泽晏说到这，对张凌皓露出一个意味莫明的笑。
    “只要张首领不担心晏借此机会公报私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