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个……”卫灵儿讪笑着哄林沐凡：“我们那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当不得真的……”
    林沐凡睁大了眼睛瞪她：“都签字画押的东西，你竟然说当不得真？”
    “不是不是……”卫灵儿心虚地摸着鼻子：“我的意思是……那啥，就算写下来，也不会去做的不是？平时谁没事儿光想着休来休去的对吧？写了不也跟没写一样嘛！”
    “问题就在这里！”林沐凡气鼓鼓地说：“谁都知道不会真的去做，他却连句承诺都不敢，肯定是心里有鬼！”
    “哎呀！那说明他紧张你所以才会当真嘛！”卫灵儿不要脸地胡诌：“我家木木就是因为没当真，才敢随便写写的，对吧，木木？”
    说着冲正埋头裁剪宣纸的李木使眼色，谁知那铁憨憨头都没抬：“你放心，我应承的事儿一定做到，绝不反悔！”
    卫灵儿没好气地磨牙：“你说啥？我没听清！哎呀够用啦够用啦！你先给姐停一下，抬起头看着我，好好说话！”
    李木听话地从一大堆宣纸中抬起头来，对上卫灵儿更加明显的挤眉弄眼，无比诚恳地好好说话：“我是说，我应承你的那些事儿，都是认真的，一定会说到做到，你放心！你……诶？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我我我……我去请凌大夫！”
    卫灵儿：“……”
    卫灵儿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去劝卫子渊，即便是吃了个闭门羹，也契而不舍地扒着紧闭的房门絮叨：“哎呀你一大男人跟女人置神马气？就是个哄女孩儿的玩意儿，她也不会当真的不是？你看我就没当真嘛！我家木木写就写了，你看我当真了吗？我也没休他不是？我吃饱了撑的休他干吗？不就是个写着玩儿的东西大家乐呵乐呵嘛！你至于这么较真儿嘛！你……”
    咣当，哗啦。
    重物砸到门上又落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卫灵儿赶紧往后跳出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厚颜无耻地装傻充愣：“那啥，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打扫一下撒？”
    咣当！哗啦！
    又一个重物砸门后粉身碎骨的声音。
    “哦哦哦，我知道了……”卫灵儿一边后退一边吞着口水：“我我我，我这就去请若妈妈来帮你打扫哈！告辞告辞……”
    晚上李木一边给她暖着身子一边有些委屈地嘟囔：“灵儿，我应承你的事儿都是真的，我真没有骗你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卫灵儿无语地拍着她的傻木木安抚：“知道啦知道啦，姐相信你！我啥时候说不信你了？姐那会儿不是为了哄沐凡嘛！又不是真不信你……”
    李木如释重负地笑了，心安理得地继续做他的“热水袋子”。
    无计可施的卫灵儿，只能闭上眼睛装鸵鸟，将注意力更多地转移到她的挣钱大业上。
    而李木却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
    不止是回来得越来越晚，还隔三差五地被派出去出差，什么脏活累活都压到了他身上，直忙得李木跟个陀螺似的消停不下来。
    好不容易回家吃顿晚饭吧，还灰头土脸地抱回来一大摞陈年卷宗。马不停蹄地干，也要干到深更半夜甚至通宵，才能勉强赶上第二天一早交差的deadline。
    卫灵儿一个人在冷被窝里哆嗦了几个晚上后，忍无可忍地把保证书翻出来，要李木改一下最后一条，却换来了那铁憨憨一脸“你不信我”的受伤与绝望。
    走投无路下，她咬着牙让出了梅园的两成收益，才哄着林海生帮她模仿李木的笔迹造了份假。
    卫灵儿立马拿着假保证书去跟卫子渊谈判，当晚就立竿见影地抱上了她的“李木牌热水袋”，那叫一个心肝肉疼，眼泪汪汪。
    李木却完全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一门心思干他的活儿、做他的热水袋，唯一的小动作，也就是夜里趁卫灵儿睡着了，偷偷摸摸地结个发自嗨一下。
    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那丫头为何如此热衷于赚钱。这白花花的宣纸说没就没了，没钱可怎么行？
    生平第一次，李木有了存钱的意识。
    过去他从没主动领过月俸，都是等兜里没钱了，便直接去卫府随意支点银子供日常花销。
    其实他也没啥正经花销，吃穿用度都是卫府给的，除了这些也无处可花。所以，他支取的银子，大多都用在了办差或替主子付钱上，有时候碰到谁开口借钱，也是随手摸出来一些就给了人，从没想过要回来。
    因着李木是卫子渊身边的人，加上他在亲卫军不菲的月俸都直接入了卫府，足够cover他支取的银子，卫府的账房就从没在李木这里使过绊子，李木也就对钱毫无概念。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要给灵儿买宣纸啊！
    于是，某天，卫府的账房去亲卫军统一领月俸时，惊讶地发现，李木的那一份，竟已被他自己领走了！
    接下来，不只是账房，跟李木熟悉的人都惊讶地发现，这个一向把钱财视为身外之物，甚至从没进过脑子的大方哥们儿，忽然间开始精打细算起来。
    不仅开始准时领月俸，还开始斤斤计较地报销开支。无论是事前还是事后，但凡用在公事上，他都理直气壮并有理有据地找账房支取，再无之前那种不过脑的随意劲儿。
    连习惯于找他借钱的人都吃起了闭门羹。若是知趣退下也就罢了，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指责他小气或者不够意思什么的，李木就会直接沉下脸，阴森森地要跟人清算以往欠下的债，吓得没人再敢找他借钱。
    加上前阵子卫灵儿在屋内尖声惨叫几天没出门又被下人们端出来沾血衣裤清洗的不争事实，李木龟毛还家暴的不良形象，就这么渐渐传开了。
    好在李木是卫子渊身边的红人，又被认了义弟娶了卫府千金住进了卫府内院，虽然出身不好，但也算是个正宗的卫家人了，哪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
    本就在这方面粗枝大条的李木，又因着忽然有了养家的压力而无暇分心，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这些流言蜚语。
    直到有一天，上官庆忍无可忍地骂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