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宝像是无奈道：“那好吧。”
    说着她从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你哥哥的事万一需要帮助，可以给我打电话。”
    秦默看着那张名片，并没有去接。
    他哥哥已经是个植物人了，情况还能坏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经济拮据点。
    再说，难道他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吗？给一张名片，不过是给个台阶下。
    嘉宝还是欢迎他回来。
    但秦默有他的原则，他不想这样挣钱。
    “欠你的那笔违约金，我会尽快还你。”
    这钱对嘉宝来说不算什么，她看他一眼，“这点钱你觉得我在乎？”
    也许是因为他要走，她的话尖锐了些。随后嘉宝就继续埋头工作。似乎他要走，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果然如此，她就是想玩玩他。
    秦默走出办公室，找到安娜，说明自己要离职的事。
    安娜十分吃惊：“你回来才多久，怎么又要走？是对待遇不满意？”
    “不是。霍总已经答应了。我是来交接的，你这边多久能找到新保镖。”
    安娜一滞，既然霍总已经答应了，她也就没什么为难的。事实上，上次那个女保镖很想来嘉宝身边工作。并且多次询问。
    因为这工作不辛苦，开出的薪水也高。
    “没事你走吧。我下午就能安排好。”
    秦默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意识到，有钱能使鬼推磨。霍大小姐要找一个保镖恐怕是件容易的事。
    *
    秦默走后，嘉宝全力投入工作中。她之所以能劝服霍启山不催婚，不再推进她跟顾明城的婚事。是因为她在霍启山面前下了军令状。
    “爸，我回来一年时间，霍氏日化的收益增长了十五个百分点。您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可以做的更好。”
    霍启山欣赏有野心的孩子：“如果你能在三年之内，让霍佳人公司上市，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霍佳人就是一家才开了一年多的小公司，这要求简直难于登天。
    但霍启山答应嘉宝的条件后面包含了什么，父女俩都知道。是霍氏集团的掌家权。
    霍氏的主要业务在医药这一块。这方面的业务原本是由霍嘉昭主管的。但霍嘉昭前两年不知中了什么邪，非要跟一个名声不太好的女明星结婚。
    娱乐圈本来就踩了老爷子的雷区，她又有很多黑历史。霍启山也不知道儿子看中那女人什么。
    他们霍家不是出情种的地方，只能归结为那女明星给霍嘉昭灌了迷魂汤。
    父子两为这事没少吵，后来那女的怀孕了，霍启山也不肯松口。最后那女明星硬是把孩子都生下来了。
    霍启山眼一闭，算是松了口。
    从霍嘉昭结婚以后，霍启山就开始慢慢削权。刚好那年嘉宝从国外回来，霍启山就安排她进了霍氏日化。
    不得不说，霍嘉宝勤奋、上进、还聪明。在日化公司里稳扎稳打，发展不错。
    现在已经坐上了霍氏日化总经理的位置。
    霍佳人是她开在自己名下，“开着玩”的一个新美妆品牌。
    “你今年28，三年后可就31了。”霍启山提醒嘉宝，年龄越大，可选择的范围就越小。
    无论有钱还是没钱，这个社会对女孩子的年龄都没有那么宽容。
    嘉宝笑笑：“爸，您花了二十多年的精力培养我，送我出国念书。难道就为了把我嫁出去替别人做工？我也可以生一个姓霍的孩子。”
    霍启山听到这句话，沉默许久。
    最后他缓缓道：“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
    因为这军令状，嘉宝平日里几乎不休息。每天都坚持高强度的工作。平时唯一的休闲就是去健身。
    像之前那样抽出时间去跟顾明城约会，花时间在他身上，对嘉宝来说真是很大的付出。
    顾明城又来过两回，但他进不到霍佳人公司里去。并且有时候，嘉宝在霍氏日化那边，他即便进去也见不到人。
    嘉宝再次遇到秦默，是在医院里。
    霍启山已经让她在接触医院方面的人脉。
    秦默的哥哥原本不住在这家医院里。但是他哥哥出了点状况。长久昏迷之后，他的脏器开始慢慢衰退，目前是他的肾脏开始衰竭。
    肾衰竭，医生暗示秦默可以放弃治疗。毕竟很多植物人最后都会走上脏器衰竭这条路。
    这两年秦默的付出在医生看来也是很不易的。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也许你哥也希望早点解脱。”这是一位护工私下里劝他的。
    秦默问医生：“如果换一个肾，他能坚持多久？”
    保守估计五到十年。
    然后秦默就带着哥哥转到了这家医院。a城最好的医院，这里的肾内科很有名。
    但是换肾不光需要很大一笔费用，后期的治疗，以及合适的肾源都很难寻找。
    这不光是钱的问题。
    嘉宝去院长办公室，刚好看到去缴费的秦默。
    她脚步顿了一下，柔声唤他：“秦默。”
    秦默抬头，也看到了嘉宝。她穿着精致的羊毛大衣，里面是一件燕麦色的半高领羊绒衫，下身一条半身裙。
    这种暖色系，更衬托出她温柔端庄的气质。
    相比之下，秦默下巴上的胡茬显示出他近日过得有些潦草。
    “你怎么在医院？”嘉宝问了声，语气真诚，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哥哥病了，换家医院。”秦默一般不撒谎。
    嘉宝还想再问两句，她身旁助理模样的人提醒道：“霍总，张院长还在等着。”
    嘉宝露出一丝抱歉的笑，“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秦默淡淡应了声，算是告别。
    他捏着手里的单子，一边走一边回想医生的话，“钱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现在肾源很紧张，要做配型……你家在医疗系统有没有熟人？”
    秦默此刻深深的认识到，在这个世界上，钱固然能解决许多事，但也有另一部分事，需要社会关系才能解决。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足够的钱。
    *
    三天后秦默出现在嘉宝的办公室。他看起来清爽多了，胡茬也已经刮干净。
    嘉宝：“你哥哥病了，需要钱？”
    秦默浑身有一种灼烧的感觉，他隐隐庆幸自己之前早已把那笔违约金还给了嘉宝。
    此刻才有脸“再”向她借一次应急的钱。
    好在嘉宝并没有为难，也不带一丝嘲讽。她只是从抽屉里拿出空白支票，平静的询问：“还差多少？”
    其实不光是钱的问题，秦默艰难开口：“我哥他……找不到合适的肾源。”
    嘉宝直起身子，微微后仰靠进宽大的椅背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秦默，这是另外的价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