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道祖暗会辰申仙
作者:随处通达   文金悟玄录最新章节     
    哪吒狞笑道:“泼猴,你当我傻吗?你使长剑,刺伤我的是长枪,那厮必然善使长枪。快把凶手告诉我,否则让你死于火尖枪下。”
    孙青不再言语,右手兜了一个剑花,立个门户,左手点手示意哪吒来战。哪吒怒吼一声,就要动手。
    申懿叫道:“住手。三太子,我们是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特使,要见玉帝。如今两家修好,已结成兄弟之盟。你再敢对我们无礼,惹恼了齐天大圣,破坏了两家和平,玉帝的律法无情,小心你的狗命。”
    哪吒听了申懿的话,犯了难。如果就此罢手,心有不甘,如果继续下去,虽然能拿下对面的猴子和龙女,但真要破坏了两家盟约,玉帝不会轻饶自己。何况自己出兵失利,现在被令闭门思过?
    退堂鼓彷佛响在耳边,哪吒便想息事宁人。
    可他向四处一看,才发现好多神仙,从惬舒馆的房间窗户后面探出头来看,那个李掌柜领着几个伙计也在看热闹。
    哪吒心道:我如果此时收手,他们会说我被龙婆一句话吓住了。堂堂三太子,钦命兵马大先锋,岂能让他们耻笑?
    哪吒把火尖枪向背后一背,有了主意,他笑道:“敢问两位尊使,贵姓大名,可以通关文书?”
    “我是孙青,齐天大圣孙悟空麾下上将军。通关文书嘛,我这身青毛便是。”孙青将身形一晃,使了一个法天象地的法咒,顿时身高九丈,一身青毛有九尺多长,如同一座小山,稳稳立在惬舒馆前。
    哪吒也现了三头六臂法身,喝道:“没有通关文书,你们就是奸细!”
    “哪吒,你敢污蔑特使为奸细,好啊,有本事你来拿我,别在那里斗口舌之勇。”孙青手中宝剑也大了数倍,光闪闪的寒气,令周围凝结了一层白白的寒雾。
    惬舒馆李掌柜来到哪吒与孙青中间,拱手对哪吒说道:“三太子,我们小店,刚刚接到监军许大人的军令,命我们小店备足美酒三万坛即刻运往昴头岭。三太子,军令如山,我们需要立刻启程。能否麻烦您让让道,好让我们马队过去?三太子,您行个方便吧!?”
    哪吒还在犹豫,孙青已然收了法相,仍变作白面书生,邀了申懿往路边一站,拱手说:“掌柜的,请便。”便斜眼看着哪吒,微微冷笑。
    哪吒久在军中,自然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无奈之下他收了法相,也往路边一站。李掌柜急忙作揖感谢,打声呼哨,一对对驮车,从惬舒馆后院转出来,穿过天街,向西而去。
    李掌柜满怀感激来到孙青、申懿面前,笑道:“小人对孙大圣十分敬仰,两位上仙是孙大圣的大将,那就是惬舒馆的贵客。请移步到雅间,小人略尽地主礼仪。”
    孙青、申懿本来就要在惬舒馆等人,李掌柜相邀之下,两人欣然同意。李掌柜前面引导,孙青两人后面跟随。
    他们走过哪吒身旁时,李掌柜丢个眼神给哪吒,说道:“三太子,天廷与花果山盟好,大家就是自己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满堂和气钱财自然来。请您一起上去坐坐吧,今夜的费用全部由小店做东。”
    哪吒此时酒醒大半,也感觉今夜有些出格,便拱手道:“那就让老李破费了。不过,他们身份未明,我不会与他们同席吃酒的。李掌柜,我下次再来叨扰。”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一下孙青和申懿,说道:“孙青,我记住你了。不要让我再战场上再遇见你。”
    孙青笑了笑,看着哪吒远去的背影,对申懿说道:“公主,这三太子道行不大,脾气不小啊!”
    申懿向着哪吒的背影,轻轻啐了一口:“官架子更大!”。她低头跟在李掌柜身后,快步上了惬舒馆的三楼。
    哪吒一溜烟跑回天王府,取来风火轮、乾坤圈、浑天绫,又挂上百宝囊,囊中放了九块金砖。他收拾妥当后,来见李祺。他要点起家将,包围惬舒馆,活捉奸细。他总感觉孙青、申懿两人别有所图。
    李祺不在房间里,哪吒只好来父亲院子里找,正好碰到李祺从上房出来。
    “三少爷,你这全副披挂的,要去哪里?”
    “李祺你来的正好,你赶紧点起六十名家将,跟我去拿奸细。”
    “三少爷,已经午夜了,您也累了一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什么奸细不奸细,和我们没有一文钱的关系。”李祺晃晃脑袋,走向院门。
    哪吒伸手扯住他:“李大总管,帮帮忙。父王明令不许我调动家将,只有你能帮我了。帮帮忙嘛。”
    李祺听哪吒软语相求,心里一动,面上仍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三少爷,老爷的命令,哪个敢违背?您不敢,我也不敢。”
    “李叔,你是大总管,从小就看着我长大的。你说我看到当初在花果山刺伤我的凶手,我能放过他吗?李叔——”
    李祺忙问:“三少爷,伤你的凶手来天廷了?”
    “嗯…正是”
    “三少爷,你咋不早说!走,点兵拿人。”
    哪吒一下子跳上风火轮,紧跟李祺来到后院演武场。
    依据天廷律例,托塔天王李靖的王府内可以有府兵八百,但这八百数额也经常不满员。
    武曲星君朱翼在时,李靖只负责捉妖捕怪,军中大权牢牢掌握在朱翼手里。好在李靖父子威名赫赫,法力高强,一般的山精水怪,听说李靖的威名大多望风归降。偶尔遇到不肯归降的,李靖派几个家将就能降伏。
    因此,家将不满员,李靖也不在意,他也知道玉帝对自己有嫌隙,就有意避嫌,将家将保持在五百左右,远低于律条定额。
    朱翼失踪之后,杨婉瑾突然起兵,玉帝一时失措,没有合适人选来挂帅,只得倚重李靖。辉魄宝不仅敕封李靖为大元帅,还特旨增加王府卫兵到一千员,并且从御林军中挑选了精锐两百名,拨付给李靖府中。
    这些王府卫兵的住所就在后院演武场的东西两侧厢房,李祺来到院中,高声喊道:“擂鼓聚将,跟随三少爷捉妖怪。”
    战鼓响彻三通,廊庑满聚兵丁。高矮胖瘦尽豪英,斧钺钩叉明似镜。
    哪吒神情肃然,李祺平静如松。花名册翻羽林将,天王府里煞气腾。
    哪吒原意挑选六十名家将,李祺点了一百零八名战将,交付给哪吒。
    三太子大喜,谢过了李祺,带兵要走。李祺道:“三太子,为你报仇的事,我怎能袖手?走,一起去。”
    一声怒吼似炸雷响起:“谁也不许去!”
    哪吒、李祺和众家将都被震得一激灵,急忙循声看去。原来是李靖着一身睡衣,手托宝塔,立在半空。
    哪吒、李祺急忙奔过去,拜见李靖。李靖先对李祺说:“小祺,我学道之时你就跟随我,这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没有长进?赶紧把兄弟们散了。”
    李靖又对众家将说道:“各位兄弟,辛苦啦。小儿不谙事体,深夜惊动各位,抱歉抱歉。小祺,今夜每位家将一壶好酒,以谢叨扰之罪。”
    众家将纷纷道谢,李靖指着哪吒恨道:“不成器的东西,你随我来。”
    哪吒无奈,只得收了兵器、法相,来到李靖的上房。李靖亲自关好房门后,看了一眼还在生闷气的哪吒,语气和蔼说道:“坐下吧,看看你这一身灰尘,刚才在惬舒馆没有讨到便宜吧。”
    哪吒惊道:“父王,你,你都知道了?”
    “哼,我在这天廷是白混的吗?”
    “父王,你为什么不让我去拿人,难道一枪之仇就不报了?”
    “儿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大天尊命你闭门思过,这时候最好什么也不要干,安安分分的。”
    “我帮天廷拿奸细,难道这也错了?”
    “奸细?天廷目前四面透风,玉帝可不愿意此时与花果山翻脸。你与猴子过不去,就是给玉帝难堪,为我们爷俩种祸。”
    “我是为咱们家争取机会。父王,这次因为我,你丢了大元帅职位。儿子一定要捉住奸细,让玉帝刮目相看。还有,父王,玉帝与猴子终究要翻脸的,我看那猴子就是来搞事情的。我先捉了他,玉帝只会高兴,绝不会怪我。”
    “傻瓜,没有你的失利,玉帝也会解除我的兵权,只不过是晚一些。”
    李靖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又紧了紧窗扇,继续说:“天蓬卞庄、和你我父子都是道门弟子。三界大战之时,我道门众仙舍生忘死,奠定了三界四象的秩序,扶保玉帝御极,可谓是厥功至伟。你看看,玉帝是怎么对待道门众仙的?杀的杀、贬黜的贬黜,卞庄赋闲,朝中仅剩你我父子。若不是我竭力韬晦,恐怕我们也不能幸免。你再这样胡闹下去,我李家大祸临头之日不远了。”
    哪吒面色灰白,本来还站着,这时颓然坐下,暗暗吐一口气:“父王,你说得对。不过,孩儿认为如果一味韬晦,也很难完全。乱世中只有将兵权牢牢抓住,才能确保安全。要想拿回兵权,捉拿奸细就是个好法子。”
    李靖苦笑一声:“儿啊,你就不想想拿孙悟空可是好惹的?就是你能捉了奸细,玉帝一高兴赏你个差事,你也把孙悟空得罪了。你拿了他的上将,他能善罢甘休?他要兴兵问罪,玉帝必会拿你祭旗。”
    哪吒听得后脖颈发凉,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问道:“那父王咱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
    “先放下心中的恩怨,花果山之事再也休提。还有好生休息,明天我们去拜见道祖。”
    “拜见道祖?”
    “我们是道门在天廷中最后的根基,道祖不会坐视不管的。你知道吗?惬舒馆的老板是谁?”
    “谁?”
    “你师爷太上道君李耳。”
    李靖看着目瞪口呆的三儿子哪吒,心里一阵好笑:“儿子,你还想去惬舒馆抓猴子吗?砸了老君的买卖,就是断了咱李家的归路。”
    李掌柜领着申懿、孙青来到惬舒馆三楼。这惬舒馆三楼极少对外开放,要想去三楼房间,必须是熟人引荐。不过孙青和申懿并不知晓,他俩只觉三楼的客人极少,而服侍的仙女很多,又特别漂亮。
    李掌柜将两人让到走廊西首的一个房间前,笑着说:“两位恕罪,刚才在楼下眼多嘴杂,我没有实话实说。其实是我家主人想见两位,特命小的相请。我家主人就在房内等候,两位贵客稍等。”
    孙青与申懿对视一眼,便等李掌柜的下文。李掌柜也不介绍他的主人是谁,而是轻轻咳嗽一声:“主人,孙青将军和申懿公主来了。”
    这一句话就把孙青和申懿震住了。孙青问道:“掌柜的,你是如何知道申公主名讳的?”
    李掌柜只是笑,并不作答。这时里面响起苍老的声音:“贵客登门,快快有请!”
    李掌柜将房门推开一尺多的缝隙,一躬到地,作了一个请进的姿势。孙青看看申懿,便率先抬腿进了房间。
    正对房门口是一架屏风,玉石质地,洁白光润。玉屏风上有些天然的黑线,构成了一副图案。孙青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位中年人骑在牛背上,牛前面是高山峻岭,右侧是大河深涧。河水处有一簇簇的金斑,彷佛是屏风上部的夕阳洒下的余晖。
    申懿轻轻推了一把孙青,两人便一起转过屏风。房间不大,一条古藤炮制的窄条案,几只蒲团散摆在条案四周。条案后面窗户一侧,正立着一位老神仙,和蔼地看着孙青和申懿。
    申懿笑了:“原来是您呀,道祖一向可好,晚辈申懿向您行礼了。”说着,撩起裙摆,纳头就拜。
    老君哪里肯受她的拜,手中芭蕉扇,轻托一下,申懿就拜不下去了:“申公主不可如此大礼,瑶池亲手奉茶之情,老朽时刻不忘。”
    申懿笑容灿烂:“我只不过是尽了晚辈的一份心意。您可是亲口指点我道法的,这教授的恩情,弟子不敢忘。”
    申懿想起来身边的孙青,一拉孙青:“孙将军,这位就是太清道德天尊,就是众仙口中的太上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