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掌柜赶忙扶住大毒师沉重的身体，“毒师大人，这可怎么办，要不我们认输吧？”
    大毒师手扶在桌子上死死撑住将要倒下的身体，恶狠狠地看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罗掌柜，“这小女娃居然扮猪吃老虎？可我是谁，我是北域的大毒师，潜心制毒几十载，怎么会低头向一个十几岁的小辈低头认输呢？”
    他从袖中掏出一包五石散，尽数倒入口中。罗掌柜惊讶地捂住嘴，身为“毒门”中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五石散的药效。
    五石散由钟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磨粉所制，其药性皆燥热绘烈，服后使人全身发热，短时间内顿觉神明开朗，体力增强。 大毒师天生淫逸好色，毒门中收养了大批无父无母的孤儿，男孩大多被做成了“人药子”，而门中那些无辜的女孩不仅要为他试毒，还成了他淫乐的禁脔。
    但随着大毒师年岁渐老，体力难免跟不上了，于是就研制出了这五石散，不仅能在短时间内增强体力，还可用来催情。大毒师就是凭借此药，二十余年“夜夜不空过”，若是食得多了，一夜竟要与十几个年轻美貌的人药子交合才能发散精力。
    大毒师服下五石散后，果然觉得精神振奋了些，但也顿觉身体燥热，眼看着罗掌柜修长窕窈的好身材，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细削光滑的小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他却晃了晃头，此刻可不是精虫上脑的时候。
    但罗掌柜不明所以，却以为要像从前那般好好伺候大毒师，迫于他的淫威，颤抖着身子爬到他的脚下。“毒师大人，若是您太过难受，就由我……我来伺候您吧，您给我一颗解药就好……”
    却不料大毒师眉头一皱，似乎很是恼怒，一脚踢在罗掌柜的胸口上，沉声喝道：“滚开！”
    罗掌柜被一脚踢翻在地，顿时惨叫一声，却见大毒师拿出装软骨散的小瓷瓶仔细地嗅着，口中还念念有词，“究竟是多了一味什么药呢，为何老夫闻不出来？”
    罗掌柜捂着胸口，衣衫不整，面色惊惶，喉间一阵猩甜。但常年的压迫凌辱却让她对大毒师提不起一丁点儿反抗之心。
    罗掌柜名叫红菱，幼年时被卖进宫去，在当时的潇贵人身边服侍过一阵。后来，潇贵人为了投其所好，笼络大毒师，主动把身边这批貌美如花的宫女送给他，从此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白日里，她们是名义上的“毒门弟子”，要学习识别分辨药材，制毒，解毒；夜里，却要服侍大毒师于床榻之上，还要满足他一些变态的嗜好，受尽了凌辱。
    她不是没想过逃出去，但从进了毒门以后，大毒师就给每一个弟子喂食了“牵机药”，若三日不服下解药，人的头部会开始抽搐，七日后与足部佝偻相接而死，状似牵机，所以称为牵机药。
    大毒师就是靠着牵机药控制着毒门每一个人，若乖乖听话、哄得他开心，还能多拿几颗解药；若是有人妄图逃跑，或者违逆了他的心意，就不会再给解药，让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抽搐而死。
    红菱眼看着身边的姐妹们一个个因牵机药而死，她也从一开始的胆战心惊逐渐变得麻木，与绝大多数毒门弟子一样，任凭大毒师摆布，去奉承、去讨好，只为了少受一点儿牵机药带来的痛苦。
    但毒门不断有更加年轻貌美的女弟子进来，而红菱也变得年老色衰，大毒师自然对她没了兴趣，这才把她派到墨城来，看管毒门手底下的药铺和医馆。
    前日她收到毒门的密信，说是东岳的定北王和王妃会来顺德堂购置药材，让她按照信上所说的做，两日后大毒师会亲自前来。她心中甚至有几分欣喜，若是任务做得好，岂不是能多得几颗解药。
    此时，她看着大毒师逐渐癫狂的模样，眼中情绪复杂。突然间，大毒师开始歇斯底里，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声尖叫着，仿佛有一股无法控制的疯狂力量正在吞噬他。他像一只失控的野兽，在房间里乱窜，打翻了桌椅，砸碎了花瓶，一片狼藉。
    “毒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红菱赶忙扶住他，却见他依然行为变得越来越诡异，时而大笑不止，时而痛哭流涕，眼睛瞪得像鬼一样,嘴唇紧闭,脸上泛着诡异的光芒。
    她赶紧打开暗室的门，命人将大毒师困住，去找苏安歌拿解药。
    苏安歌刚煎好了药，亲手喂李胤承喝下。却见罗掌柜衣衫不整、着急忙慌地跑出来，“姑娘，你给我们焦药师下的什么毒啊，他现在已经发疯了——”
    苏安歌早就猜到他解不了这改良版的软骨散，“解药可以给你们，但罗掌柜得先承认，这场比试是你们输了。把我订购的那批药材搬到车上，老先生自然会平安无事。”
    罗掌柜慌乱地整理着衣服，眼神里却有些犹豫，她可不敢保证万一大毒师清醒过来，会不会怪她坏事。但若是拿不到解药，大毒师出了什么意外，那她这辈子都别想拿到牵机药的解药了。
    于是她咬牙，“来人，把今日送来的白芨、大蓟、艾叶都搬到这位姑娘的车上。”
    几个下人忙碌着，苏安歌查验了药材，并未发现什么以次充好的情况，这才与李胤承一起往偏厅走去。
    却见老者被绳子紧紧捆住趴在地上，脖颈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身体如筛糠般颤抖，嘴里发出嘶哑的喊叫声，仿佛在追赶着不存在的猎物。眼神疯狂而炽热，让人不禁感到胆寒。
    李胤承皱了皱眉，面容阴沉，双眼黑云翻动。苏安歌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眼角轻瞥在老者的胯下高高隆起，正在不断耸动着，胃里翻腾着的恶心感让她几乎想一口吐出来。
    “药师他为了解毒，吃了些五石散……”罗掌柜声音颤抖地解释着，她的眼里再没有了之前的精明算计，只剩下无尽的惊恐。
    苏安歌恍然大悟，她的软骨散可没有催情的功效，但她新添的那味天仙子却刚好能催化五石散的效用，于是转头看向李胤承，“你可有带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