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天晟连忙为自己辩解道，今日这场戏沈老将军搭戏台苏凝霜接戏，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计划他一概不知。
沈嫣不语，只是在角落里静静看着，苏天晟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沈云初有救了。
“老臣拜见出八皇子，拜见五公主。”
“草民拜见八皇子，拜见五公主。”
沈老将军看到来人，尤其是苏凝霜旁边那人手里捧着的东西神色一惊，当即领着身后一众家眷跪下，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紧随其后跪下。
“平身。”
苏凝霜淡声道，而后和苏梓安一起回以晚辈之礼。
论君臣之礼，她与苏梓安为君，沈家所有人需要见礼；论亲缘，她和苏梓安是晚辈，同样也要回礼，先君臣后亲缘这样并不矛盾。
“表姐擅离军营是因为我，是我要自己想要去流云城于是偷偷到军营里威胁表姐和我一起离开的。”
“我愿意与表姐一起承担罪责。”
苏梓安走到跟前开口道。
“这件事和八皇子殿下无关，八皇子不必为她求情。”
“不管是她自愿也好，被迫也罢，未经主将准许擅离军营这是事实。”
沈老将军声音冷硬，不容反驳，“继续行刑。”
眼见两个府兵手里的军杖要继续落下，苏梓安只能向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苏凝霜求助。
“这件事确实不是云初一个人的错，小安也有责任，霜儿向外祖父求个恩典，就此作罢可好？”
苏凝霜开口问道，两只手接住要落下来的军杖而后向两边轻轻一推，两个府兵顿时被推的后退几步。
沈老将军神色诧异，军杖落下来的力道和速度有多快他心里清楚，尤其是这些人还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如今正值壮年，手上力道可以比得上三个普通军士的权力一杖，如今竟然能被苏凝霜轻飘飘的推开。
“法不容情，若是今日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可效仿。”
沈老将军道，似乎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苏凝霜看向沈云初，如今行杖不到二十沈云初的状态已经很不好，根本不可能承受受完八十杖，最多也只能承受一半。
“法不容情亦有情，此事非一人之错，小安也有一半的责任。”
“不如这八十杖两人分别承担一半，小安的四十杖折合成藤鞭六十有我亲自执行可好。”
苏凝霜问道，沈老将军眉心一皱，本不想同意。
“还请沈将军云初小姐是初犯的份上手下留情。”
“是啊，请沈将军手下留情。”
人群里面几个百姓求情道，继而也有许多人开始求情。
“小安可愿意承担属于自己的一半罪责？”
苏凝霜趁着这个时候问道，苏梓安回答愿意。
眼见百姓里请求手下留情的人越来越多，有一部分百姓甚至想要冲上来夺过府兵手里的军杖。
沈老将军于是只能同意苏凝霜的提议，八十军杖不减，但是两人各自分摊一半，但考虑到苏梓安年纪尚小，故而分摊的四十军杖折合成六十记藤条。
“公主，你要的东西我找来了。”
青云手里捧着圣旨跟在苏凝霜后面，青雨从人群外面走到苏凝霜身边递上大概一根小指粗细、一米多长的藤条。
“对面的石狮子上趴着。”
苏凝霜试了下这根藤条的韧性说道，苏梓安走过去背对着苏凝霜。
一边的军杖已经开始，沈云初还剩下最后的二十杖，屁股上的疼痛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向苏凝霜表示感谢。
苏凝霜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走到苏梓安那边。
“啪，啪，啪。”
三记藤条接连落到大腿上，苏梓安忍不住闷哼出声，疼得双腿只打颤，额头的冷汗涔涔，豆大的汗珠滚落到地上。
苏凝霜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大概用了四成力左右，确保在苏梓安的承受范围内同时也不至于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不行，我要出去。”
沈嫣挣脱开苏天晟，不是求情嘛这怎么反而多了一个人挨打。
“嫣儿。”
苏天晟拉住了沈嫣，将人重新拉回到角落里，“霜儿应当有自己的打算。”
苏凝霜的做法出乎他的意料，但事已至此，如今只能继续下去，等到回宫之后再问原因也不迟。
苏天晟将沈嫣的身子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背对着外面行刑的场景，同时一双手覆上她的耳朵，希望能够隔绝藤鞭和军杖的声音。
此时苏天晟已经后悔自己禁不住沈嫣的请求带她出来。
他喜欢她的明媚张扬，喜欢她的一颦一笑，更喜欢沈嫣身上的那份数十年不变的善良与纯粹。
鞭响继续，杖声沉重，苏梓安双腿满是青紫，白色的云锦袍子上浮现出一道道血痕，苏梓安“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站起来。”
苏凝霜停下手里的动作声音冷酷，看着那道颤抖的身影不由得想到小时候练箭的时光。
拉弓射箭每日都要重复千百次，且每一次都要正中靶心，十支箭一惩罚，每脱靶一支记藤十下，射片记藤五下，也曾许多次如苏梓安这样因为耐不住痛跪下在苏天晟的注视下一点点站起来，每次连箭结束，她都感觉自己的双腿和双臂不是自己的，偏偏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身上的伤势已经消下去一大半，等到下午连武之时，沈昨日的伤基本上好的七七八八。
苏梓安疼的呼吸急促，踉跄着身子站起来，刚一记藤鞭落下顿时又砰的跪下去。
苏凝霜没有催促，给苏梓安一些缓冲的时间。
有那么一瞬她有些动摇自己的想法，不该把属于自己的责任加到苏梓安身上，可是一想到沈嫣的担忧，她心里就坚定原本的想法。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沈嫣不想让她再涉足朝堂，在流云城那段日子，她暗中听到过沈嫣和苏天晟提过很多次这个问题。
那场巫蛊之祸在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沈嫣怕那场悲剧重演，也怕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