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在警告她。
江应星明白，王德发和乔立民的意图太明显了，而张伟是不会让江应星这个智囊从自己队伍离开的。
是警告，也是威胁。
为表忠心，江应星没有拒绝。
六个队伍很快被分好，乔立民将名单交给王德发，王德发看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之后又递给张伟和江应星。
江应星看见上面的名字，也有些怔愣。
毛然、祝奇正和柳青河，三个人都被分开了。
自己这组里，有张伟、田甜、王萤萤母子还有赵一清和陈露。
赵一清和陈露，都是王德发队伍里的，是两个女孩子。
三楼公寓刚出现的时候，江应星就查看了所有房门前的信息资料卡，记得这两个人。
不过……
江应星抬头。
每个队伍的人都站在一起，除去自己队伍在这边，明眼就能看见另外五支队伍，似是泾渭分明。
明明可以自己人和自己人组成一队，剩下几个落单的再和王德发他们落单的组在一起，但现在……毛然、祝奇正和柳青河，分别在王德发的队伍里。
见江应星在看，张伟随意答了一声：“我安排的。”
他没继续说，江应星也明白，张伟是在跟王德发制衡。
他把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分散出去，只要王德发敢翘江应星，他就敢翘王德发他们更多的人。
这是无声的硝烟和争夺。
江应星点点头。
王德发怎么会看不出，没有别的表现，只笑着点点头：“这个安排挺好，大家进来以后就分成了两个队伍，这样穿插着正好联络联络感情。”
他嘴上这么说，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赵一清和陈露过来之后，张伟清点了人数，他们分配到了左边第一间小院子。
七个人往那边走的时候，江应星一直暗中留意着这两个女生。
习惯使然。
两个女孩子年纪都不大，在二十七八岁左右，比较沉默寡言，神情戒备，与江应星他们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明明过来的时候，江应星有看到她们两个拌嘴，现在却是同一条战线的样子。
田甜落后了两步，跟她们打着招呼：“赵姐姐，陈姐姐，又见面啦。”
赵一清和陈露对田甜的深刻印象，还保留在大巴车上，那个被赵雪婷要欺负死的情况之上。
只觉得这小姑娘才十七岁，活到现在真不容易，卸下了一些防备。
赵一清：“田甜没跟刘大爷一组吗？”
田甜：“可能是张哥觉得我太弱了吧，刘大爷年纪也大，我们两个在一起，会给别人拖后腿的。”
她自责的垂下头。
陈露安慰她：“别想那么多了，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萤萤回头看了一眼，凑近江应星耳边小声道：“张哥怎么有些奇怪？感觉……好像在生气的样子。”
江应星瞧王萤萤那张清纯的脸，微蹙秀眉，似在沉思，还咬着嘴唇。
就知道她太敏感了，之前被前夫一家pua那么久，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江应星伸手摸摸小宝的头：“跟你没有关系，跟王德发他们有关。”
王萤萤愣了愣松口气，笑道：“我又犯老毛病了。”
江应星：“……你现在，好像很关注张哥。”
王萤萤默了默：“我只知道我说这话你可能会瞧不起我，虽然一开始跟了他是被迫的，但这些天下来，他确实保护了我和小宝，我可能……对他……”
人心不是石头。
王萤萤对张伟会有现在的情感，也在江应星意料之中。
很快，他们走到了小院子前。
小院子的围墙是用篱笆扎成的，进院子留了一条窄路，旁边是一个特别大的牲畜圈。
江应星进去，先是趴在篱笆边看了一眼，里面没有牲畜，但里面很脏。
有一层厚厚的牲畜粪便，很长的铁皮食槽，里面的饲料和地面上的粪便都已经风干了，也还往外弥漫着臭气。
在最里面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类似稻草人的摆设。
“这是羊粪。”陈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江应星扭头：“你认识？”
江应星从小生活在城市里，别说见到羊，就连羊肉都没吃过。
生活太过艰苦。
众人的目光齐齐往陈露身上看过去。
陈露点点头，齐耳短发对着她的动作摇晃，遮住了半个脸颊：“我老家是蒙古地区的，但是不在牧区，有人养羊就会在家里盖羊圈，地上这些都是羊粪。”
田甜指了指里面的稻草人：“可是羊圈里，为什么要放假人呀？稻草人不是放在稻田里，防止小鸟偷稻谷的吗？”
陈露本来没看见那假人，顺着田甜的手看过去，突然怔住，瞳孔闪了闪。
她的表现实在怪异。
江应星不由蹙紧了眉头。
陈露再开口时，呼吸都沉重了很多：“我家没养过羊，但是听过关于羊圈放假人的故事，还是小时候邻居家婶婶给我讲的。”
江应星瞬间打起精神。
陈露：“据说在很久以前，一个荒山里，只有一户人家，他们家就是养羊的，他们的食物来源就是羊。为了驱赶山里的野狼野狐偷羊，就弄了几个这样的假人放在羊圈里。”
“后来山里下大雪，把路过的人给困住了，那家人招待了过路人。没想到大雪下了一个多月，那些人把羊都吃干净了，还……”
“还什么？”赵一清追问道。
陈露看向那假人，凝重道：“还把那一家人给吃了。”
“吃了？”王萤萤震惊的睁大眼睛。
陈露吐出一口气：“就只是一个故事，故事嘛，应该不是真的。”
赵一清原地走了两步：“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你说完之后怎么感觉这假人怪阴森的。”
陈露有些不耐烦了：“都说了只是一个故事。”
张伟率先走向小房子：“进去看看。”
江应星跟在后面，小房子是土房，窗子很小，木头的门一推开吱呀呀的响，就像有个女人在笑一样。
小窗子透射进来的那条光线里，尘埃在起起伏伏。
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就是农村的小房子，靠近门口的椅子上，还摊着一张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