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篇——公孙瓒
作者:七分蜀酒   从原始部落到清末最新章节     
    公孙瓒(?—199年),字伯圭(一作伯珪),辽西令支(今河北迁安)人,东汉末年武将、军阀,汉末群雄之一。
    公孙瓒出身贵族。因母地位卑贱,只当了郡中小吏。因其相貌俊美,且声音洪亮、机智善辩,得到郡太守赏识。后逐步做到中郎将,以强硬的态度对抗北方游牧民族,作战勇猛,威震边疆。公孙瓒好战,与主张以怀柔政策对待胡人的上司刘虞不和,二人矛盾逐渐激化。初平四年(193年),公孙瓒击杀刘虞,并挟持朝廷使者,得到了总督北方四州的授权,成为北方最强大的诸侯之一。
    公孙瓒与袁绍多次相争,初期占据优势,但在龙凑之战后锐气顿减,采取自保战略,渐失部下信任,被袁绍击败。最终被困高楼,引火自焚。
    公孙瓒是贵族子弟,但因母亲出身低微,只能任书佐。公孙瓒长相英俊,声音洪亮,能言善辩,做事情讲究策略,机灵聪慧,每次向太守汇报工作时,都不一点点说,而是经常把多件事一起汇报,从没有忘误之事。太守侯氏非常赏识公孙瓒,并将女儿嫁给了他。公孙瓒得到岳父帮助,与刘备和刘德然共同师事于涿郡人卢植,在缑氏山中学习经典。他亦曾拜于刘宽门下作门生,与王邑、傅燮、魏杰(《后汉书》、《续汉书》等有载)等人为同门。
    公孙瓒后来回到郡中做事,被举为上计吏。太守刘其(一作刘基)因事被押到洛阳,交付给廷尉治罪。按照法律,官员犯法,属下官吏不得亲近。公孙瓒于是改换衣服,假称自己是伺候的吏卒,随身护送,跟随槛车走到洛阳。最终刘其被发配到交州日南,公孙瓒又准备猪肉、醇酒,在北芒上祭奠先人,先把酒洒向地面,祝祷:“过去为人子,今日为人臣。我将要前往日南郡,日南郡多瘴疠,恐怕不能活着回来,谨向祖宗坟茔告别。”慷慨悲泣一番,再拜离去,旁观者莫不叹息。发配途中,刘其得到朝廷赦免,于是返还。
    公孙瓒归来后被举孝廉,任为辽东属国长史。有一次公孙瓒跟随数十名骑兵外出巡逻关塞,看到数百名鲜卑骑兵,公孙瓒就退到空亭对随行队伍说:“如今不主动进攻,我们都要死于此地。”于是手执长矛策马带队冲入鲜卑队伍,杀伤数十人,虽幸免于死,自己也损失过半。鲜卑人以此为戒,再不敢轻易越进关塞。公孙瓒升迁为涿县县令。
    中平年间,边章、韩遂叛乱,车骑将军张温为讨伐边章等,请朝廷从幽州(今北京城西南)征发三千乌桓精锐骑兵。渔阳人张纯请求统率这支兵马,朝廷不从,将三千骑兵交由公孙瓒指挥,并给予公孙瓒都督行事的符节,张纯深感不满。因朝廷克扣军粮、拖欠军饷,公孙瓒到蓟中时,三千骑兵全部叛归本国。
    中平四年(187年),张纯对同郡的张举说:“如今乌桓叛还,皆愿起兵作乱。凉州贼起兵,朝廷也不能平定;洛阳中又有人生出长着两个头的孩子,这是汉朝气数衰尽,天下将出现两位君主的迹象啊。你如果与我共率乌桓之众起兵,或许能成就一番大业!”
    于是,张纯、张举与丘力居等人联盟,成为诸郡乌桓的元帅;攻打蓟县,燔烧城郭,虏略百姓,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部众到达了十多万,屯肥如。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并移书州郡,声称自己将取代汉朝,让天子退位,公卿来迎。公孙瓒率麾下军队讨伐张纯,立下战功,升迁为骑都尉。张纯又与丘力居等侵犯渔阳、河间、渤海,深入平原,多所杀掠。
    中平五年(188年)九月,朝廷遣中郎将孟益率公孙瓒讨伐张纯等;同年冬,公孙瓒与张纯等战于辽东属国石门,张纯等大败,敌军抛弃妻小逃走,公孙瓒军夺回了之前被俘虏的男女。公孙瓒继续追击,由于太深入,反被丘力居围困于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公孙瓒军粮食殆尽,于是杀战马吃,战马吃完后,又将弩、盾煮熟充饥。公孙瓒军力战不敌,于是与士卒们诀别,各自分散回家,当时天降雨雪,不少人在饥寒中死亡;丘力居军也饱受饥困,远走柳城。属国乌桓首领贪至王率众归降公孙瓒。公孙瓒升迁降虏校尉、中郎将,封都亭侯,又兼领属国长史,进屯属国,统领兵马,守护边境。此后的五六年间,与北方游牧民族争战不断。公孙瓒每次一听到敌人来袭,公孙瓒马上声疾色厉,作战时像是打自己的仇人似的,甚至一直打到夜深。从此乌桓都害怕公孙瓒的勇猛,不敢再来进犯。公孙瓒常与身边数十个善于骑射的人都骑白马,相互间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
    当时,丘力居寇略青、徐、幽、冀,四州被其害,公孙瓒无法抵御。朝中认为宗正刘虞曾任幽州刺史,对当地士民有恩信,又为游牧民族所附,如果让他去镇抚,幽州可以不劳而定;于是,朝廷派刘虞担任幽州牧。刘虞到任后,罢省屯兵,广施恩信,派遣使臣到游牧民族中晓以利害,告诉乌桓峭王等朝廷圣德仁厚,允许叛军投降,给予出路。刘虞又悬购张举、张纯的人头。丘力居等听说刘虞到了,纷纷派遣使者前来沟通归附之事。张纯舍弃妻小,与张举逃出塞外,其他余众或降或散。公孙瓒担心刘虞立功,暗中派人在途中暗杀这些使者。游牧民族明白此事后,便绕道到刘虞处。刘虞上报朝廷撤掉驻防军队,只留下公孙瓒统万余步兵、骑兵屯驻右北平。
    中平六年(189年)三月,逃入鲜卑的张纯被门客王政杀死,王政把张纯的首级送给刘虞,因功被封为列侯。刘虞也因安抚游牧民族有功而被授予太尉之职,封为容丘侯。董卓入洛阳,又遣使拜刘虞为大司马,封襄贲侯。
    最初,公孙瓒和刘虞一起讨伐乌丸的时候,公孙瓒受刘虞节度。但因为公孙瓒自持兵力强大,便放纵自己的部队,多次掠夺百姓,而刘虞则对百姓十分仁爱。因此两人关系逐渐恶化。
    初平二年(191年),刘虞遣田畴等人去长安拜见汉献帝刘协,刘协想东归旧京,趁机派刘虞之子刘和逃出长安,偷偷出武关去找刘虞,让刘虞率兵前来相迎。刘和途经袁术的驻地南阳,将此事告知了袁术。袁术扣留了刘和,让刘和给刘虞写信,答应等刘虞率兵前来为袁术后援,一起赴长安。公孙瓒知道袁术会叛变而制止刘虞,刘虞不听,派数千骑兵去南阳,结果袁术并未派他们出征。公孙瓒担心自己与袁术结怨,就派从弟公孙越率千余骑兵到袁术处相结好,而暗地又让袁术扣留刘和并夺占刘和兵马。因此,公孙瓒与刘虞的矛盾越来越深。后来刘和逃出南阳北上,又被袁绍扣留。
    袁绍为夺取冀州,密请公孙瓒攻击冀州牧韩馥。公孙瓒于是攻打安平,击破韩馥,之后引兵入冀州,打着讨伐董卓的旗号袭击韩馥,韩馥心不自安。袁绍趁机派荀谌等人劝说韩馥把冀州让给自己。
    初平二年(191年),青州黄巾军攻打渤海(今河北南皮东北),聚众三十万,欲与黑山军会合,公孙瓒率步骑两万人在东光南大破青州黄巾,斩首三万余。青州黄巾军弃辎重,奔走渡河。公孙瓒等他们过到一半时出击,再次大败黄巾军,死者数万,俘虏七万余人,车甲财物无数,于是公孙瓒威名大震。战后,公孙瓒被拜为奋武将军,封蓟侯。(一说董卓入洛阳时就封公孙瓒为奋武将军、蓟侯。)
    当时,孙坚奉袁术之命屯阳城,袁绍派周昂攻打阳城,袁术遣公孙越助孙坚攻周昂,结果公孙越被流矢射中而死。公孙瓒得知后怒道:“我弟之死,祸起于袁绍。”于是出兵驻扎在磐河(今河北境内)准备报复袁绍。
    公孙瓒细数袁绍十条罪状,上表朝廷:“臣闻自伏羲以来,君臣之道显明,张扬礼仪来引导人们,设置刑罚以禁止强暴。如今行车骑将军袁绍,凭借先人得享高官厚禄。
    而他本性淫乱,行为浮薄。之前袁绍任司隶校尉,正值国家多难,太后摄政,何氏掌权。袁绍不能选拔贤才,而专做奸邪谄媚之事,招引不轨之徒,贻误国家,致使丁原火烧孟津,董卓作乱。这是他的第一条罪状。
    董卓入京后劫持君主,袁绍不能出谋献策,来帮助主上,却丢弃符节,奔窜逃亡。辱没了他的职务,背叛了他的君主,这是他的第二条罪状。
    袁绍为渤海太守时,悄悄准备兵马,即将攻打董卓,却不把此事告诉自己的父兄,致使太傅(袁隗)一门、太仆(袁基)母子一刻之间遇害,不仁不孝,这是他的第三条罪状。
    袁绍起兵以后,历时二年,不体恤国难,四处搜刮财物。大力储存粮食,专做不急之事,割剥富室,收考责钱,百姓无不为之悲叹,这是他的第四条罪状。
    逼迫韩馥,非法夺取冀州,更假造天子诏命,私刻金印玉玺,每次下发文书,总用黑绸袋子密封,上面写‘诏书一封,邟乡侯印’。过去王莽篡夺行为,也是逐渐发展而达到目的。观察袁绍的打算,一定将引出大乱,这是他的第五条罪状。
    袁绍让崔巨业夜观星象,察看吉凶,赠送他钱财,和他一起吃喝,选定日期,攻略郡县,这岂是一个大臣应当做的?这是他的第六条罪状。
    袁绍与已故的虎牙都尉刘勋共同起兵,刘勋使张杨降服,屡次立功,而袁绍因为一点儿小仇就冤枉迫害刘勋。任用奸佞小人,帮助他为非作歹,而杀害有功之人,这是他的第七条罪状。
    已故的上谷太守高焉、甘陵相姚贡,袁绍曾贪婪地向他们要钱,钱没有备齐,二人一齐毙命,这是他的第八条罪状。
    依照《春秋》之义,子随母贵。袁绍之母身为婢女,地位实在低贱,于义不可以成为他人的嗣子,他却身居高位,安享厚福,玷污王爵,辱没祖宗,这是他的第九条罪状。
    长沙太守孙坚,之前领豫州刺史,能够驱逐董卓,打扫皇陵宗庙,忠心辅助王室,功劳很大。袁绍派遣小将非法占据他的位置,断绝他的粮食供应,使孙坚不能深入,董卓长期不能伏法,这是他的第十条罪状。
    臣每见后将军袁术书,都认为袁绍与袁术不是同类人。袁绍的罪恶,虽南山之竹也不足以尽数记录。过去周朝衰落,王道沦丧,天子迁徙,诸侯背叛,所以齐桓公设立柯亭之盟,晋文公召集践土之会,讨伐荆楚使其向天子纳贡,攻击曹、卫以昭示他们无礼。臣虽微贱,名声不比先贤,但蒙受皇恩,肩负重任,身负军职,奉命讨伐罪人,斗胆与诸将和各州郡共讨袁绍等人。如果大功告成,罪人都被擒获,或许能够续接齐桓、晋文忠诚的业绩。”
    公孙瓒举兵攻击冀州,屯兵广宗。袁绍非常惊恐,把渤海郡太守印交给了公孙瓒堂弟公孙范,派他到郡里,打算以此与公孙瓒结援。公孙范于是背叛袁绍,以渤海兵力协助公孙瓒;公孙瓒自破青、徐黄巾军后,兵势日益强盛,进驻界桥(故址在今河北威县境内)。任命严纲为冀州刺史,田楷为青州刺史,单经为兖州(今山东金乡县西北)刺史,并设置郡守、县令,冀州长吏皆望风响应。
    初平二年(191年),袁绍屯军广川县(今河北枣强县东北),与公孙瓒战于界桥南二十里处。公孙瓒以两万步兵,排列成方阵,左、右两翼各自配备骑兵五千多人。袁绍命其将麴义领精兵八百在前,布强弩千张于两翼。公孙瓒轻视袁绍兵少,纵骑兵出战。麴义命士兵伏于楯下不动,等公孙瓒军到十步前,一时同发,公孙瓒大败。袁绍军阵斩严纲。麴义追公孙瓒到界桥,公孙瓒率兵还击,再次被打败。(《后汉书·袁绍传》记载此战在初平二年;《后汉书·献帝纪》则记载在初平三年。)
    袁绍派部将崔巨业率兵攻打公孙瓒的故安县,不下,在引军南归时,在巨马水被公孙瓒大军追上,大败,七八千人阵亡。公孙瓒趁胜攻克郡县,到达平原,派自己所设的青州刺史田楷占据齐国。田楷与袁绍在青州交战长达两年,双方粮食耗尽,士卒疲困,于是交替抄掠百姓,野外连青草都没有了。
    初平三年(192年),公孙瓒又派兵到龙凑挑战,结果又被袁绍击败,公孙瓒退回幽州,不再出兵。公孙瓒与公孙范退还蓟县(今北京大兴区),在县城东南另筑小城自守,与刘虞临近,渐渐结下仇恨。
    当初,公孙瓒、袁绍皆与兖州刺史刘岱关系友好,袁绍让妻小居住在刘岱的居所,公孙瓒也派从事范方率骑兵帮助刘岱;公孙瓒击破袁绍时,曾派人去见刘岱,请他与袁绍断绝,并把袁绍的妻小送过来,还告诉范方:“如果刘岱不把袁绍家小送来,你就带着骑兵回来。等我平定袁绍,就对刘岱用兵。”刘岱听从程昱的建议,拒绝公孙瓒的要求,范方便带着骑兵回去,还未到达,公孙瓒已被袁绍击败。
    初平四年(193年),太仆赵岐来到关东,劝说公孙瓒、袁绍罢兵,公孙瓒写信给袁绍说:“赵太仆以周公、召公之德,奉诏命前来宣示皇恩,劝双方和睦,我犹如拨云见日,欣喜若狂!过去贾复、寇恂二人相互危害,幸有世祖为二人排解纠纷,此后二人并驾齐驱,消除误会,当时人为此而赞美。我身处边郡鄙陋之地,幸得以与将军共处,此乃将军眷顾之恩,也是公孙瓒之愿。”袁绍于是引军南还。
    当初,公孙瓒屡战屡败,依旧不停对袁绍发动战争,刘虞认为公孙瓒穷兵赎武,又担心他成功后无法控制,因此不准他出兵,还对他的禀假进行限制。公孙瓒闻此事却大怒,多次违反节度,继而变本加厉掠夺百姓,刘虞准备赏赐给外族的物品,多次被公孙瓒抢夺,刘虞无法制止,于是上报朝廷诉说公孙瓒掠夺百姓的罪行,公孙瓒也上表告发刘虞办事不利,两人相互指责,朝廷也无力处理。公孙瓒筑城后,刘虞几次邀请公孙瓒前来,公孙瓒都称病不去。刘虞于是密谋讨伐公孙瓒,将此事告诉东曹掾魏攸,魏攸说:“如今天下人把您当作希望,谋臣爪牙不能缺少。公孙瓒的文武才干都足堪使用,虽有小过,还是应该容忍。”刘虞听从了魏攸的建议;不久后魏攸去世,刘虞又打算出兵讨伐。
    初平四年(193年)冬,刘虞率兵十万攻打公孙瓒,并把出言劝阻的程绪处死以明决心,下令:“不要伤害其他人,只要杀死伯圭一人。”刘虞的从事公孙纪与公孙瓒同姓,过去常受公孙瓒厚待,于是把这件事告诉给公孙瓒。当时,公孙瓒的部曲放散在外,公孙瓒仓卒欲从东城逃走,刘虞的士兵不习战,又下军令不准骚扰百姓,不许损害民居,导致久攻不下。公孙瓒于是招募精兵数百人,顺着风势放火,刘虞的军队全部去救火,公孙瓒军趁势杀入刘虞兵营,刘虞大败。刘虞与他的部下往北逃到居庸县(今北京延庆东),又打算召乌桓、鲜卑来救援自己。公孙瓒引兵围困居庸城,三天就攻破了城池,活捉刘虞及其妻子儿女回到蓟县,仍然让他领州文书。当时董卓已死,朝廷派使者段训给刘虞增加封地,令其督统六州;升迁公孙瓒为前将军,封易侯,假节督幽、并、青、冀四州。公孙瓒趁机诬陷刘虞与袁绍谋取称帝,胁迫段训斩刘虞及其妻子儿女于蓟市。故常山相孙瑾、掾张逸、张瓒等忠义愤发,相继前来看望刘虞,大骂公孙瓒,结果都被杀害。公孙瓒将刘虞的首级送到京师,被刘虞的旧部下尾敦在路上劫走并安葬。公孙瓒又上表段训为幽州刺史。
    公孙瓒杀了刘虞之后,得到了整个幽州,日益骄矜,不恤百姓,记过忘善,睚眦必报。公孙瓒对待幽州有才能的名门子弟,必将其打压在穷苦之地。有人问原因,公孙瓒说:“如今这些衣冠子弟、善士富贵了,他们都会认为是自己应得的,而不会记得别人的好处。”
    公孙瓒宠幸骄纵的大多都是庸才,如算卦的刘纬台、布贩子李移子、商人乐何当三人,公孙瓒和他们结为兄弟,自己做老大,称他们三个为老二、老三、老四。他们因公孙瓒的缘故,富皆巨亿,有时公孙瓒还让自己的儿子娶他们的女儿,还常把他们比作曲周侯郦商、颍阴侯灌婴之类。
    田畴回到幽州后,在刘虞坟墓前拜谒祭扫,又发出章表,哭泣着离去了。公孙瓒知道了大怒,悬赏捕获田畴,对他说:“你为什么独自到刘虞的墓前去哭,却不来给我送报告章表?”
    田畴回答说:“汉朝王室衰败,人人怀有异心,只有刘公没有失掉忠信的节操。报告表章中所说的,对将军没有什么好话,恐怕不是您所乐意知道的,所以没有送上。况且将军正在兴办大事以满足自己的欲求,既已杀死了没有罪的主君,又与坚守忠义的臣子为仇,果真做了这件事,那么燕、赵地区的士人将都只会投东海而死,哪还有人忍心跟从将军您呢?”
    公孙瓒因为田畴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杀他,但他还是把他关在军下,禁止他与故人来往。有人对公孙瓒说:“田畴是个义士,您不能礼待他,还把他关了起来,恐怕会失去众心。”公孙瓒才放走了田畴。
    刘虞的从事渔阳鲜于辅、齐周、骑都尉鲜于银等率幽州兵马想为刘虞报仇,因燕国(今北京大兴)人阎柔素有恩义,他们便推举阎柔为乌丸司马。阎柔招集鲜卑、乌丸等兵马,共得汉兵、胡兵数万人,与公孙瓒所置渔阳太守邹丹战于潞河(今朝白河)之北,大败公孙瓒军,斩杀邹丹。乌桓峭王率其部落的人及鲜卑骑兵七千余骑,随鲜于辅迎接刘虞之子刘和与袁绍将麴义,合兵共十万攻打公孙瓒。
    兴平二年(195年),诸军大破公孙瓒于鲍丘,斩首二万余。公孙瓒屡战屡败,于是逃回易县(故址在今河北雄县西北)坚守,开置屯田。两军相持一年有余,麴义军粮尽,士卒饥困,余众数千人退走。公孙瓒乘势出击,击败麴义,尽得其车重。
    当时大旱,蝗灾泛滥,粮谷昂贵,人相食。公孙瓒自恃才力,不恤百姓,欺压人民,民怨更加沸腾。于是代郡、广阳、上谷、右北平纷纷杀死公孙瓒任命的长官,他们和鲜于辅联合起来,与公孙瓒为敌。此前有童谣“燕南垂,赵北际,中央不合大如砺,惟有此中可避世”,公孙瓒认为这说的是易县,于是他修筑易京固守。公孙瓒先挖了十层围堑,然后在围堑中筑京,都有五六丈高,又在上面盖起高楼。公孙瓒在堑的正中特别盖了一座十丈高的京,供自己居住,并在里面囤积了三百万斛谷。
    公孙瓒的部下也家家都盖高楼,高楼上千。公孙瓒居住在高楼中,以铁为门,斥去左右,令男人七岁以上不得进入,只与妻妾住在里面。公孙瓒又让妇人习为大声,使声音能传出数百步,用来传达命令。又疏远宾客,致使身边没有一个亲信,谋臣猛将都渐渐疏远了。从此以后,很少出来打仗。
    公孙瓒说:“以前我驱叛胡于塞表,扫黄巾于孟津,那时自以为天下可以指麾而定。至于今日,兵革方才开始,以此来看,天下非我所能决定,不如休兵,种田畜谷,以此度过荒年。兵法说‘百楼不攻’。现在我有高楼千座,积谷三百万斛,等军粮吃完之时,就足矣知道天下大势了。”
    建安三年(198年),袁绍传书给公孙瓒,想跟他释和,公孙瓒没有答复,反而增强守备,对关靖说:“当今四方虎争,没人能坐在我的城下与我相守经年,这点非常明显,袁本初又能拿我怎么样!”
    袁绍于是大兴兵攻打公孙瓒。先是公孙瓒一别将被围,公孙瓒不肯相救,说:“救一人,那以后众人都会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战。现在我不去救他们,他之后被围困的将士就会自我勉励。”
    等到袁绍来攻时,公孙瓒的界桥别营自度不能自救,而公孙瓒又必不肯相救,众人或降或逃。袁绍直接攻到了城门前,公孙瓒派他的儿子公孙续向黑山(今河南浚县西北)军求救,又想亲自率兵冲出重围,占据西南山,仰仗黑山军,切断袁绍军的后路。长吏关靖劝谏他说:“现在您的将士都各怀叛离之心,已无力再战,他们之所以能固守是顾惜他们的故乡老少,而把将军您当成主心骨,将军如能持久坚守,袁绍自然会退兵,四方军队一定又可以会合了。若将军现在弃易京而走,军队会失去后镇,易京覆灭指日可待。将军失去根基,流落荒野,怎么成就事业呢?”
    公孙瓒于是决定不离开易京,等待其子搬来救兵,内外夹攻袁绍。
    建安四年(199年)三月,黑山帅张燕与公孙续率兵十万,分三路相救公孙瓒。援兵还没到,公孙瓒梦到蓟县崩塌,认为必败,写信给公孙续,说:“袁氏之攻,犹如神鬼,地下闻其鼓角,楼上见其冲梯。时间紧急,感情无依。你要拼命求告张燕,飞奔前去告急。父子天然之情,无须言语也会有所感应。请火速带五千铁骑到北边的低湿地带,点火为号,我会从城内杀出,振奋神威,在那里决一死战。不然,我死之后,天下虽大,你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公孙瓒让行人文则出城送信,结果袁绍劫得了这封信,让陈琳在上面加了一句“听说周朝末年,僵尸流血,我不以为然,岂料今日我身当其冲!”
    袁绍将计就计,举起火把。公孙瓒以为救兵到了,率兵出击。袁绍设伏兵袭击公孙瓒,公孙瓒大败,又回到城内坚守。袁绍于是掘地道到城楼下,毁坏其望楼,渐渐到达中央的土丘。公孙瓒自料必败无疑,于是缢杀自己的姐妹妻小,之后引火自焚。袁绍的士兵登台斩下了公孙瓒的首级。
    公孙瓒死后,关靖叹道:“之前我若不阻止将军行动,未必不能成功。我听说君子使他人陷入危难,必当患难与共,岂可以独自存活呢!”
    于是策马奔入袁绍军而死。袁绍将关靖和公孙瓒的首级都送往许都。公孙瓒部将田楷,之前被袁绍之子袁谭击败而退还,最终在与袁绍交战时身亡;公孙续后来被屠各杀死。
    人物评价
    魏攸:“瓒,文武才力足恃,虽有小恶,固宜容忍。”
    袁绍:“超然自逸,矜其威诈。”
    程昱:“夫公孙瓒,非袁绍之敌也。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
    陈寿:1“瓒遂骄矜,记过忘善,多所贼害。”2“公孙瓒保京,坐待夷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