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死遁的人
作者:云莲生   旗袍美人末法封神最新章节     
    西南边陲,距青山市三千公里的热壤市。
    清早的太阳都如火球炙烤。
    沈香引被一层黏腻包裹,汗液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蒸发。
    身旁头戴宽沿草帽的清瘦少年,不断揪起背心,制造气流煽风透气。
    隔着热气流,小巴车来了,沈香引提起脚边大包小包的塑料袋,上车。
    袋子里是她刚买的香烛、金纸、纸衣。
    沈香引现在藏身的地方,几乎没有汉人,没人过清明节。
    想买祭奠用品,只能乘坐一天一班的小巴进城。
    上车时,沈香引顺手扶了一下被晒褪色的车门。
    好热,立刻收回手。
    开车的司机对她有印象,点头问好的同时,脸上挂起同情的微笑。
    沈香引回以点头微笑,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她在终点站赞勐寨下车。
    车子发动,沈香引推开窗户,让偶尔夹杂丝丝凉气的风吹进来,舒一口气。
    窗外是大片郁郁葱葱的热带景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一年前,她坠下青罗江,身亡命殒后,再次醒来,是在一片山林里。
    是玄果化虎,横江逆流把她拖上了岸。
    也是那个时刻,玄果突破了三尾。
    业火覆没,沈香引感应到贪金的一丝丝气息,于是和玄果穿林过水,一路跑到人迹罕至的西南边陲。
    当时恶战,强撑不肯就死,沈香引元神受损,死而复生后,心识意念力受到重创。
    沈香引一心死遁,躲在一个叫赞勐寨的小村寨。
    想着,什么时候元神复原了,再去找李道光的踪迹,或者先在这里静候,蠢蠢欲动的贪金。
    嘈杂的车厢里,乘客都是附近村寨的村民,聊笑声和司机的吆喝声交织,很热闹。
    当地人大多穿着自己民族的衣服,一眼看过去,色彩丰富鲜艳。
    沈香引扫了一眼,忽然神色一变,皱起眉,视线落回人挤人的车厢中间,站着的干瘦男人。
    男人五十出头,肤色很黑,皱纹深刻,宽大的衣衫难掩其消瘦轮廓。
    他的目光四处游移,双手轻巧地在拥挤的乘客间穿梭,触碰那些毫无戒心的口袋和包袋。
    沈香引拉了拉玄果的衣角,眼神示意。
    玄果领会,点点头。
    这一年,他习惯了沈香引的变化,没少经历类似的事。
    沈香引不知道是开了什么窍,正义的不像话,路见不平,必然拔刀相助。
    如果哪天没能日行一善,都要上大街转悠一圈,看看谁家的秤缺斤少两了。
    两人迅速接近小偷,沈香引出手很快,直接捉到男人行窃的瞬间,夺回他手中的战利品。
    玄果用力抓住小偷的手腕,防止他逃脱。
    周围人炸了锅,此处中老交界,治安一直不好。
    玄果一只手制服他,另一只手从他包里抖落出赃物。
    沈香引语气平淡,“大家看好自己的财物。”说完,又去找小巴司机,“麻烦前面警务站停车。”
    司机抿抿嘴,回头看一眼小偷,捕捉到他目光中闪过的惊惧和愤怒。
    “赶下车算了。”
    旁边的大娘也附和:“是啊姑娘,你发现的及时,我们都没损失,这种人,没那么容易改过自新的,还容易打击报复。”
    沈香引皱皱眉,看向小偷。
    他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眼神中确实充满了报复的意味。
    沈香引不自觉勾起唇角,“我家弟弟,以一敌百,想报复,尽管来。”
    ……
    回到赞勐寨,正是中午时分。
    准备好祭奠用的菜肴,叠好金元宝,就已夜幕深沉。
    沈香引住在一间废弃竹屋,收拾干净后住得很舒服。
    院子里种着一棵芭蕉树,风吹过有略带清爽酸的甜香味。
    沈香引在芭蕉树下整理祭奠用的东西。
    “玄果,刚才那个人,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你发现了吗?”
    玄果端菜过来,漆黑的眸子沉思片刻:“有股子邪气儿,不过心术极不正的人,有邪气儿也正常。”
    沈香引没再多想,蹲下身,细心将纸钱摊开,点燃一角。
    火光渐渐蔓延,明亮的橙黄色火苗映照她的脸。
    烟雾缭绕间,连带着她的心事一同升腾至空中。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沈香引的思绪飘向远方,想起杜鸿秋,想起沈月英,想起碧落古镇……和……鹤冲天。
    纸钱有三份,第三份纸钱燃了一半时,一个蹒跚的身影进了院子。
    沈香引拉回思绪,看向来人,是娜萍奶奶,头发花白,七十有余。
    在赞勐寨,沈香引和她来往最多,这间破竹屋没人住,也是她告知的。
    “您怎么来了?”沈香引一边问,倒了杯酒洒在火焰旁。
    娜萍奶奶坐在芭蕉树下的矮凳上:“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
    “怎么了?”沈香引抬脸。
    “我孙子要回来看我了。”
    娜萍奶奶有个孙子,儿子儿媳外出打工没了消息后,孙子是她唯一亲人。
    四年前去别省上大学,为了省路费,没回来过。
    沈香引脸色微沉:“要我怎么帮你?”
    “热壤也好,赞勐也好,这几年变化大,你后天早晨去热壤汽车站接他一趟,别叫他找不到回家路了。”娜萍奶奶眼神闪烁着期待,语气轻快。
    “可以。”沈香引若有所思。
    “还有,他最喜欢我做的牛撒撇,肯定几年没吃了,我……实在不方便,你能按照我说的给他做顿饭吗?”
    “可以。”沈香引附和点点头,又说:“那你见过孙子以后,会肯去投胎吗?”
    娜萍奶奶的笑脸凝固,忧伤起来,“会吧……”
    “虽然我也舍不得你,但是你总这么耽误着也不是事儿。”沈香引劝着,往第三份纸钱里又添香烛,正是烧给娜萍奶奶的。
    娜萍奶奶深吸一口香烛烟雾,“放心不下阿伟,见他过得好,我才能放心走。”
    院子里,沈香引和娜萍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院外的妇人驻足,往芭蕉树下瞅,只看见自言自语的沈香引。
    她摇摇头,无奈道:“真可惜了这张漂亮脸蛋儿。”
    沈香引耳朵灵,蓦的转头,深深看她一眼,“林达迈,找我有事?”
    她这院子偏,寨子里的人不会路过,既然来了,就一定是有事找她。
    林达迈欣然喜悦,进院门,沈香引招呼娜萍奶奶,“你回去吧,我会准时去接你孙子回来。”
    “你在跟谁说话?”林达迈走近跟前,表情尴尬。
    “跟我弟弟。”沈香引指了指几米外躺在摇椅上纳凉的玄果。
    “对。”玄果直起半个身子,又躺下。
    林达迈坐在娜萍奶奶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打量院子一周,“啧啧啧,这屋子还真叫你收拾的挺干净,可惜有些阴森森,缺点男人气儿。”
    没错,她是来介绍对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