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姜为乐第二日睡到了下午才起来，身旁的被褥已经冰冷，想来那个人早就已经走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外头的婢女发觉主子醒了，赶忙打来热水伺候她洗漱。
姜为乐正坐在屋里头用膳，明知渊便从门外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他眉眼飞扬，想来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姜为乐也没问，一个人默默地吃着粥。
明知渊心情好，一屁股坐到了她的身边道：“今儿上午我去林子里猎了一只鹿回来，晚上给你做炙鹿肉吃。”
“你去打猎了？”姜为乐问。
“对！”
“这么冷的天，林子里还有动物？”
“这么冷它们也要出来找吃的。”
姜为乐沉默了，没再说话。
冬日里的天黑的很早，明知渊命人在院子里搭了帷帐，又叫人搭了炉子，自己则亲手在外面给姜为乐做炙鹿肉。
姜为乐坐在帐子里面，身边摆了三四个碳炉子，就是坐在外面也不觉得冷了。
她撑着下巴呆呆地看着明知渊在那边忙前忙后，他做起事来倒是利落。
真让人想不到，明知渊这么高贵的身份居然也会做这些事情。
明知渊看姜为乐一直盯着自己，不免有些疑惑道：“怎得了？可是冷着了？若是觉得冷那就进屋等我吧，我烤好了就给你拿进来。”
姜为乐摇头，问道：“你还会做这个？”
明知渊笑道，开始解释。
小时候与师傅和贺祈安一同上山练习箭术，他第一次射箭就就猎到了一只小鹿，师傅一高兴就就给他们做了炙鹿肉，那一口肉香就让他记到了现在。
待到炙鹿肉做好，院里早已飘香，明知渊撒上佐料，将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放进盘子里然后来到姜为乐的身边。
“尝一尝。”
姜为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不错。”
明知渊的唇角微勾，有些得意。
他鲜少做这些事情，从来都是被人伺候着的，如今姜为乐一夸，他就高兴。
索性就坐到了姜为乐的身边，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
看着姜为乐两颊被食物塞满，圆嘟嘟的模样，可爱得紧。明知渊“吧唧”一口亲到了她的唇上。
肉香弥漫，香的明知渊想将面前这个小姑娘一口吃下。
等到自己的肚子吃饱了，姜为乐才摆手拒绝了明知渊手上的食物：“吃不下了，你吃吧。”
明知渊点头，转而将手上的食物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着他这般潇洒自在，姜为乐不免有些疑惑。
“你以前在宫外跟着师傅师娘他们生活，现在回了宫会想念那个时候吗？”姜为乐试探地问道。
身旁的男人吃肉的手顿了一下，眼里无波无澜：“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没什么的，虽然心里还惦记着，但终究是要顾全大局。幸好，那样的离他和她不远了。
明知渊停顿了片刻便转身看向了姜为乐，二人目光相接，但姜为乐却看不透他的心。
“为乐，你会等我吗？”
二人坐于帐中，周围冷风凛冽，呼啸的寒风刮过，姜为乐觉得脸颊刺痛。
她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等吗？
姜为乐心里纠结。
男人的眼眸如火一般炽热，盯得姜为乐发麻，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姜为乐匆匆忙忙地起身竟不小心把怀里的汤婆子掉到了地上，沉闷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帐子里格外清晰。
“我......我有些冷就先进屋了。”姜为乐终究是没有回答，只是用行动展示了想法。
尽管这样，明知渊也没有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姜为乐落荒而逃的身影，他猛然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一处似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手臂机械性的往自己的嘴里塞着鹿肉，味同嚼蜡，一个失神间竟把盘子掉到了地上，鹿肉落了一地，弄脏了他华贵无比的衣衫，但他却一点心思都没有，全然沉浸在方才姜为乐的逃避身影上。
这一夜过后，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本想在小野鹿岭多待些时日，奈何宫里还有要事处理，明知渊便带着姜为乐回宫了。
这趟温泉之旅也以二人的沉默冷战告终。
姜为乐坐在车厢里头，回想起前几日刚来的时候，她站在温泉别院的外头说想要骑马回去，今个却还是坐在了马车里面，摇摇晃晃的，难受得很。
车厢里头一片沉寂，姜为乐腰间的香包散出隐隐约约的栀子花香味。
沉思了片刻，姜为乐才缓缓开口道：“栀子花每年只开几个月的时间，虽然好看又好闻但生命却短暂，若是能做成干花，香味自然也能留得久一些，但这抹香味终究是会消散的。”
这是她这几日来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姜为乐对那夜明知渊的问题的回答。
她会等他吗？
不会。
一如这栀子花香包一样，味道终究是会消散的。
明知渊哑然，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心也悬在半空中，要上不上要下不下，只待姜为乐一句话，便将他的心脏高高抛起再狠狠碾于脚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男人沉寂了许久，久到姜为乐都以为他没有听见她方才讲的话，姜为乐开了些车窗，感受着外面的寒风，打在脸上让她稍稍清醒了些，她还是冲动了，说了那些话。
“既如此，那我便多做些干花，总能撑到来年花开的时候，这样我年年都能有香包，月月都能闻花香。”
姜为乐说不出话，她只觉得这个男人无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