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迟了，咱们走吧。”姜为乐抬眼看向明知渊。
    “嗯。”明知渊点头走在了前头。
    养心殿外是早已备好的两台轿辇，一前一后的放着。
    明知渊和姜为乐登上去，轿夫们便抬着轿子去了天牢。
    这是姜为乐第二次来这里。
    乌黑的空间虽说不上狭小，但却让人觉得窒息。
    里边有一股雨后潮湿与干涸后的血腥混合着的味道，这里面终年不见天日就连空气都是污浊的。
    幽黑的看不到尽头的牢房散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关在这里面的人恐怕这辈子都出不去了。
    狱卒点着灯笼在前边引路，姜为乐在明知渊的后头，一步一个脚印的跟着他走。
    两旁的牢房中关着许多犯人，他们都衣衫褴褛脏乱不堪。
    有的见到了陛下竟企图越过栏杆去抓他，好在这栏杆粗壮结实缝隙也留得不大，不然定被这些疯掉的犯人推倒。
    耳边是不绝于耳的惨叫和哀嚎，有些犯人的手脚都被铁链锁着，他们一动便会有叮叮当当的响声。姜为乐看着这些犯人有些不适，她拢紧了披风不让边上伸长手的犯人碰到。
    转了两个弯，狱卒就在一个稍显干净的牢房前停了下来。
    “陛下，就是这了。”
    姜为乐侧着脑袋从明知渊的身边望去，牧半雪这牢房比其他犯人的要好许多，她这里边至少还有一扇能透光的窗孔，虽是下午时分，但透进来的光却是可有可无的，但总归要比其他人好得多。
    狱卒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后边的宫人赶紧进去摆了两把椅子。
    等到准备好了才请明知渊和姜为乐进去。
    牧半雪就躲在窗孔下边的角落处，她屈膝抱着，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停的颤抖着。
    四周发出一丝声响便足以把她吓到打颤。
    她瞟了一眼，看见了明知渊的身影又将自己缩得更紧了。
    她这副模样着实可怜。
    明知渊冲身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对方便上前把牧半雪扯了过来。
    一个弱小女子哪敌得过一个健壮大男人的力气，她就像只小鸡崽一样被拎到了明知渊的脚边。
    “都出去吧。”明知渊坐到椅子上，俨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是。”里面的宫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了明知渊和姜为乐还有趴在地上发抖的牧半雪。
    姜为乐等到人都走光了，这才坐到明知渊的旁边。
    明知渊扭头看向她，漆黑的大牢内姜为乐的明眸被窗孔透进来的光照得尤为闪亮。
    “想问什么就问吧。”
    姜为乐坐在椅子上，冷脸垂眸望向地上的牧半雪：“你为何三番两次的要杀我？”
    牧半雪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根本不理会她的问题。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姜为乐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牧半雪的头埋得更深了，但仍旧不肯回话。
    明知渊也被她这模样惹恼，抬脚踢了她的肩膀一下：“说话。”，只是轻轻的一下，牧半雪便顺着明知渊的力道往后仰去。
    直到明知渊开口，牧半雪才颤颤巍巍的回答了姜为乐的问题：“我讨厌你......”，她仰躺在地上又坐了起来，右手撑在地上稳定了自己的身形然后冲着姜为乐大声倾诉着自己的不满。
    “凭什么你能随意出入养心殿，凭什么你就能得到陛下的宠爱，明明我才是陛下后宫里唯一的一个......”凭什么她只是个姜为乐的替身......
    牧半雪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她嘶哑的嗓音在诉说着她的不公。
    凭什么是这姜为乐？她到底哪里比自己好？凭什么陛下就喜欢她。
    姜为乐听了她的话不禁皱眉：“就因为这点事？”
    这牧半雪被嫉妒所蒙蔽，所以才屡次对她下杀手。
    牧半雪听后冷哼一声：“这点事？”，偏偏就这点事便足以让她发疯发狂。
    姜为乐没想到电视剧里的宫斗也会落到她的身上，她以往只当那些剧情过于浮夸了，没想到她却切切实实的经历了这些事。
    被困后宫的女子只因为嫉妒二字便处心积虑想要置人于死地。
    这是她们的悲哀也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牧半雪的神情几近悲凉，她趴在地上不停的嗤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后悔没把你杀死，不然怎么轮得到你在这里审问我。”
    姜为乐有些不敢置信，这牧半雪都变成了阶下囚却仍不知悔改：“你都这样了，想的却是没把我杀死？”
    这个女人是疯了，嫉妒疯了。
    牧半雪自从进了天牢之后就没再洗漱过，浑身脏污完全没有平日里的那高贵气质。
    现在又变成了这样，只让人觉得唏嘘。
    “都怪你都怪你！”牧半雪踉跄着起身挥手想要去打姜为乐却踩到了自己的裙角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姜为乐咬着牙，对这个疯女人深恶痛恨。
    明知渊也起身来到姜为乐身旁，他低着嗓子在她的耳边蛊惑道：“想报仇吗？”
    姜为乐怒目圆瞪，死死地盯着牧半雪。
    明知渊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小刀交到她手上。
    两手捏着姜为乐的手让她抓紧。
    这是想让她亲自动手。
    姜为乐有些气恼，手里的小刀越抓越紧，左手也被气得攥紧。
    脚下的疯女人还在尽情哀嚎，她嘶哑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吵得人心烦。
    明知渊听了都忍不住皱眉。
    姜为乐提着刀慢慢向她走近......
    牧半雪看清了姜为乐周身的寒冷杀气，心中一震赶忙往后缩。
    她用一种很崎岖的姿势在地上蠕动，但姜为乐却离她越来越近。
    刀尖泛着冰冷的寒光，在牢房微弱的光照下亮眼非常。
    牧半雪缩到了墙角，她已经没有退路了但却还在往后退，希望自己能整个人都贴到墙上去。
    “姜为乐，你，你若是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她喊得撕心裂肺，企图用这样的鬼叫来让姜为乐停手。
    姜为乐的眼里有些湿润，她从没遇见过这样不讲理的人，这牧半雪算是刷新了她的认知。
    “呃啊！”牧半雪的惨叫声在黑暗中响起。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尽情的挥散着。
    几缕残阳被无边的黑暗吞噬，在坚硬的泥墙上没泛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