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如心十分冷漠，完全没有顾忌地上跪着的婢女。
那些被她派来抓绑姜为乐的婢女，被她用完就丢，像是垃圾一样。
姜为乐倒也不是心疼她们，只是觉得唏嘘，因为身份低贱，所以连讲话的机会都没有。
明如心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明知渊这才收回眼。
他看向姜为乐，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去吧，到你报仇了。”
姜为乐也没推脱，上前一把抽出别在墙上的小刀：“你们都转过去。”
明知渊挑眉，对她这态度极为稀罕，上前走到她的面前。
两人距离极近，他微微弯腰拾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着她的手将小刀换了个方向。他笑得邪魅，颇有一种勾人夺魄的吸引力。
“这样扎进去，才更深。”他俯身到她旁边耳语。
姜为乐手里的刀从正拿改成倒握，这样一刀下去，恐怕对方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她咬着唇推搡着明知渊：“你快转过去。”这语气配上软绵绵的动作更像是在撒娇。
明知渊倒是听她的话，转身向一旁的侍卫示意，十分纵容迁就。
见众人都乖乖转身背墙，姜为乐这才缓步走向跪在地上的几人。
姜为乐的黑影逐渐将她们笼罩，她们抖得更厉害了，头也趴了下去。
“姜姑娘饶命，姜姑娘饶命，姜姑娘饶命...”几人的声音不断起伏，哭腔分外明显。
姜为乐深呼吸，慢慢举起手中的小刀。
哐当一声，是刀落在地上的声音。
明知渊转身望去，姜为乐低垂着头，有些不悦。
地上散落了大片乌发。
他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下不去手？”
小姑娘闷闷的点头：“就当是削发替罪了。”
姜为乐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样的事，就连杀鸡杀鱼都只敢给家人打下手，她做不到这样心安理得的去伤害这些人，尽管她们是施暴者，但她们也是被逼的，没有选择权。
“多谢姜姑娘，多谢姜姑娘。”地上几人疯狂向她磕头，凌乱不齐的短发也随着摇摆的幅度不停舞动。
明知渊冷眼瞥向那几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她们像是无情的机器，疯狂磕头，只为留得一条贱命苟活于世。
“走吧。”明知渊将她额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语气轻柔。
姜为乐颔首，跟在他的身旁离开了这监牢。
身后的不绝于耳的磕头声与感谢的声音，姜为乐的心里闷闷的。
走出牢房，阳光照到了姜为乐的脸上，她眯着眼适应这外面的光明。
两人登上了轿辇一路无言。
直到姜为乐回了南青居，她下轿向明知渊行礼，脸上是欲言又止的神情。
明知渊抬手将他唤到身旁，他坐在轿辇之上，姜为乐站在轿辇之下，就像是身份的差距。
“有话要说？”遮阳挡棚将阳光阻绝，明知渊整个人都在阴影之下。
姜为乐有些腼腆的翘首看向他，扭扭捏捏的开口：“我是不是很没用？”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乌黑秀丽的发丝仿若闪着金光，美得像下凡的神女。
两人目光交汇，姜为乐竟从明知渊的眼里看出笑意。
“为何这样讲？”
“因为，我太软弱了。”她双眸微垂，显得有些可怜。
“后悔了？你现在还可以回去继续报仇。”他将手肘靠在扶手上，手背支撑着脸，尽显慵懒模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为乐着急摆手。
明知渊轻笑出声，居然抬手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力道不大但却有些痛：“庸人自扰。”
姜为乐捂着额头后退，一脸谨慎：“干什么。”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摆摆手示意轿夫启程。
姜为乐就这样望着他离去，满脸委屈，庸人？他才是庸人！
姜为乐气不过，转身回了南青居。
倒是这路上的明知渊兴致高昂，翘起的嘴角都没弯下来过。
他回了书房，叶景上前请示。
“陛下，那些人该如何处置？”
明知渊冷眼抬眸，眼里划过厉色：“掌嘴，把为乐经历过的都加倍还回去。”既然她下不去手，那便让他来帮忙。
“是。”叶景转身却被明知渊叫住了。
“跟皇姐传流言的那个太监，叫什么名字？”
叶景有些诧异，但还是老实回答：“他叫玉三。”
“把他折了手脚扔出宫去。”若不是因为他，姜为乐才不会经历这一遭。
“那是长公主护着的人...”叶景有些犹豫的劝告明知渊。
“管他是谁的人，都给朕折了手脚扔出去。”明知渊可不管这些。
“是。”
...
夜幕渐渐降临，大地悄悄融入一片温馨的夜色之中，皇宫里也是寂静非常。
明知渊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一阵金光乍现，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个浑身金光的姑娘背对着他，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在发光。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她痛得惊呼，小手似水般的从他的手掌中滑走。她的手腕上是明晃晃的两道勒痕。
她想走，脚下似飘似跑，明知渊心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控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脸，满眼泪痕，是姜为乐。
她的金光发丝逐渐消失，慢慢变成了正常的黑发。明知渊心中大惊，他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但她却化成一滩水从他的指缝间溜走。
“别走！”明知渊在一阵惊呼中醒来，额前淌着细汗。
守夜宫人进来问安，明知渊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在养心殿内，这才摆手让人退了出去。
他又梦见她了，这一次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是姜为乐。
明知渊深喘着气，有些不敢置信。
为何，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