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我的拖鞋怎么不在了，你放哪儿去了？”
    房间内，江白听着外面盛母的询问声动了动拖鞋里的脚趾，暗自为盛年捏了一把冷汗。
    “妈，别找了，先穿我的备用拖鞋吧。你的那双……我看鞋底发霉就给扔了。”
    “发霉？”江白听出盛母不太相信，“算了，先穿你的那双，诶，就是太大了，穿着不方便。”
    盛母嘀咕着换上拖鞋，随后把包放在鞋柜上，接着提着手边的袋子送到厨房：“小年，看你的样子，是刚从公司回来吧？你看你又加班，身体怎么吃得消，瞧着比先前还要瘦，本来就得了胃病，还不好好照顾自己，工作是重要，健康也不能不顾啊……我来之前，特意给你买了一些食材，记得吃……”
    盛年耐心地听着盛母絮絮叨叨个没完。
    “妈，你今晚怎么过来了？”
    他中途插了一句嘴。
    “明天我要去国外了，所以趁今天有空来看看儿子啊。今晚我们母子俩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我们都很久没在一张桌上吃饭了。”
    盛年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瞄了一眼某个紧闭的房间。
    “妈，您今晚要在这儿吃啊？”
    “对啊，”盛母把袋子里的菜整理好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一抬头注意到盛年一闪而过的为难，她皱了下眉头，“你不愿意跟妈一起吃饭啊？”
    “怎么会。”盛年勾了下唇角。
    盛母睨了他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那我们现在做晚饭吧，妈给你打下手。”
    家里有保姆，盛母不常动手，所以做菜比较手生。盛年却不一样，因为一个人住，生后技能不说点满，但自己照顾好却是绰绰有余的。
    盛年再次避开盛母回头看了一眼某个房间，无奈地去做饭了。
    江白听到外面的动静就知道盛母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轻声叹了口气。她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陌生的房间里。
    房里没开灯，很黑。
    但是适应了一会儿倒也能摸清房间的布局。
    就这么观察了一阵子，江白就知道她凑巧进到了盛年的房间里。
    房间整洁干净，床边放着叠的整齐的睡衣。
    不好乱翻，江白看了一圈后靠着房门坐在地板上刷起了手机。
    ……
    盛年和盛母端着饭菜来到桌子上，盛母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
    “呃嗯……”他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菜，在盛母低头的时候朝某个方向看了两眼。
    “小年，你在看什么？”哪知他的这些细微举动被盛母逮个正着，“你今天怎么总是往那个方向看啊。”她回头瞅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样，嘴上说着盛年，“小年，你今天不太对劲啊。”
    盛年心头一紧，恰在这时，一阵轻微的手机铃声响起。
    “你的笑如初雪，
    不热烈却足够惊艳我的青春岁月。
    ……”
    但声音很快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再仔细听时，已经没了。
    盛母频频向身后看，表情似寻思着什么：“我怎么听见手机铃声了呢？小年，你听见了吗？”
    盛年垂眸夹着菜，面色如常：“妈，你听错了吧？我什么都没听见。对了，你之前说明天要去国外，是准备干什么？”
    “哦，那个啊，就是跟几个老姐妹们去旅游……”
    盛母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盛年心里松了口气。
    房间里，江白手忙脚乱地将手机静音，看到屏幕上的显示人是金烁，她挂断通话，打开了聊天框，发了一串文字过去。
    【江白：金哥，你突然打电话是有事找我吗？】
    消息刚发过去，电话又打过来了。
    同时金烁的消息发过来。
    【金烁：接电话。】
    【江白：金哥，现在不方便。】
    【金烁：什么不方便，快接电话。】
    电话就没断过。
    【江白：金哥，现在真的不方便，我待会儿再给你打电话，你有什么事直接打字吧。】
    【金烁：你的工作就包含了24小时随时接听电话，还不方便接电话，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江白：呃，还真有点见不得人。】
    【金烁：……】
    【金烁：你现在在哪儿？干什么？发个视频过来。】
    【江白：盛先生家。躲人，躲他妈，他妈来了。我现在在他的房间里，这是人家的隐私吧，不好发视频。】
    【金烁：你怎么还在他家？】
    【江白：发生了一点意外，说来话长，等盛先生的妈妈走了我再跟金哥你细说。】
    【金烁：你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江白：金哥你这话说的，我们俩能干什么？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盛先生的眼光啊。】
    【金烁：……你这么说我就更担心了。但凡你要做什么他根本抵抗不了。】
    【江白：……金哥，我们还是不是好同事了？你就这么埋汰我？】
    【金烁：我这是提醒你，你是老大的人，心可别丢到别人身上了。】
    【江白：放心，我怎么会背叛老板，谁给我发工资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金烁：记得就好，待会儿记得给我回电话。】
    【江白：ok！】
    应付完金烁，江白终于松了口气。
    “真难缠，跟查岗似的。”
    刚歇口气，江白就听到客厅里盛母提高的音量——
    “小年，这沙发上的衣服是你买的？”
    江白眼睛瞪圆。
    糟了！那些衣服忘了藏起来了！
    ……
    吃过晚饭，盛年原本以为盛母要走了，没想到她说要再待一会儿。
    自己的妈妈，他总不好赶人，太明显了。
    然后他就看着盛母走到沙发边刚坐下要看会儿电视，手却好奇地摸向了沙发上放着的服饰袋子。
    那一刻，盛年跟江白的心情同频了。
    那就是：糟了！
    他陪江白买的那些换洗衣服放在沙发上忘了收起来。
    谁叫盛母当时来的太及时了。
    两人都匆匆忙忙地想着掩饰，忘了这一茬，如今被逮个正着。
    盛年眼睁睁看着盛母从衣服袋子里拿出一套女式的休闲服，边看边意味深长地对他说：“小年，这些衣服你买了是准备给谁穿的？吊牌都还没剪。”
    “我……”
    盛年这下实在是不知道找什么借口了。
    “从进门开始我就觉得奇怪，”盛母将衣服重新放回袋子里，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男士拖鞋，“你说我的那双鞋子发霉就扔了所以不见了，可拖鞋怎么那么容易就发霉呢，你也不会买那些质量不好的东西。再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盛母摸出了另一个袋子里的小票，盛年当即头皮发麻。
    “这小票上显示的时间距离我来公寓就差了十五分钟，这意味着在十五分钟之前你刚买完衣服，回到家没多久后我就来了。我的拖鞋正好就不见了……”
    盛年的心口跳了一下。
    盛母还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小年，看到我在门外的时候你一定很意外很匆忙吧？”
    他动了动唇无言以对。
    “我现在再回想一下，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啊，一副有心事的样子还总是朝其他的地方看。我俩一块吃饭的时候你就往卧室的地方看了不下三次，所以……”
    盛母倏地站起来向一个地方快步走去。
    “人就藏在那里，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