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小半个时辰，林乐阳、唐赛儿的毒被解了，两个人很虚弱。
    锦衣卫也把林乐阳的破屋子翻了一个底朝天，发现毒就在灶台的柴火里面。
    林乐阳赌徒一个，平日里很少在家里做饭，说不清在哪里吃。
    多了一个唐赛儿，偶尔在家里熬个粥。
    那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结果碰到了一个不开火的懒货，才到现在才发现。
    慕容飞烟一阵后怕。
    当初就该把林乐阳抓回去看起来。
    “许千户明天就到青州了，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慕容飞烟吩咐道。
    她有一个滑稽的念头：“千万不要在许凡来之前出岔子，要出也是他来了以后出。
    我可不想被好闺蜜嘲讽。”
    ……
    翌日，中午。
    许凡带着一百锦衣卫进了青州城。
    同知宋东升、通判翟少华带着人出门迎接。
    青州是中州，知府四品，同知五品、通判从五品。
    宋东升按说比许凡还高半品，可架不住许凡是京官，还是查秦天亮、唐浩的案子。
    他必须出来迎接。
    要是秦天亮没出事，出来迎接是情分，不来是本分。
    慕容飞烟带着一队锦衣卫站在一旁，和宋东升等人中间隔了一段距离。
    文官畏惧锦衣卫，却又看不起锦衣卫。
    为了文官的清誉，他们也要和锦衣卫保持距离。
    “许寺丞，久仰大名！”宋东升拱手行礼。
    “许寺丞。”翟少华也跟着打招呼。
    按照正常升迁路线，大理寺丞要么往上熬，要么琢磨外放。
    外放最多也就是主管刑狱的通判，再一步步升迁。
    寺丞说到底就是某一个领域，而一州通判，三把手，管理大大小小的事务，才算是走进权利的殿堂。
    “宋同知、翟通判。”许凡拱手行礼，然后主动来到慕容飞烟面前：“卑职参见指挥使！”
    “嗯！”慕容飞烟仰起下巴淡淡道。
    对好闺蜜的识趣，她还是很高兴的。
    一番寒暄后，进城。
    宋东升主动提出给许凡接风，许凡婉拒了，“宋同知，我要在青州待很长时间，先不忙接风，我现在要立刻去唐家查案。
    我来青州可是皇上钦点，案子没有查清楚前，我绝对不会喝酒。”
    宋东升只好赔笑道：“那就改日，许寺丞断案入神，用不了几天就能破案。”
    许凡和宋东升、翟少华告辞。
    他和慕容飞烟并肩行走，“头，林乐阳没事吧？”
    慕容飞烟很想拍着胸脯说没事，可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强行装逼被许凡知道后不还是嘲讽自己？
    “幸亏你提醒及时，林乐阳才挽回了一条命。”慕容飞烟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许凡皱皱眉，“先去提审林乐阳，然后再去唐家。”
    慕容飞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夏金玉，不悦道：“你把这个碍眼货带青州来干嘛？”
    “她可是百花会的人，带在身边盯着不好吗？”许凡笑道，“她还能玩的过我？”
    “我呸！”慕容飞烟捶了许凡胸口一拳，“一个死太监还这么好色。”
    “头，”许凡不满道，“别人揭我伤疤也就算了，你还揭我伤疤？
    魏公还是太监呢！”
    “你想死吗？”慕容飞烟狠狠瞪了许凡一眼，“你能跟魏公比？魏公的父亲魏远桥可是大学士，三朝元老。
    可惜仗义执言、触怒先帝，被满门抄斩，魏公才入宫。
    你是不是觉得一品武者就可以跟我叫板了？”
    许凡打了一个冷颤。
    他最怕的两个女人，洛雨致、慕容飞烟。
    操练起自己来那是毫不留情，不榨干自己绝对不收手。
    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头，我可不敢。”许凡这是第二次听人说魏无忌的父亲魏远桥。
    大周名臣，文臣领袖，仕林典范。
    那个时候文坛清明，不像秦熙、苏师道之流的东林党，一团乌烟瘴气。
    难怪魏公如此痛恨东林党，有大学士魏远桥那样的父亲，他哪怕成了宦官，也不想给父亲丢脸。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慕容飞烟临时征用的宅子。
    “唐浩、林乐舞的尸体都在那里，已经处理好了，都保存的很好。”慕容飞烟道。
    许凡打开棺材，他哪怕做好心理准备，依旧一股子腐臭味传来。
    哪怕被石灰处理了，可腐尸就是腐尸。
    许凡带着一双鹿皮手套自行检查唐浩的尸体，额头骨都碎裂了。
    是撞墙自杀。
    “拿剃刀过来，把唐浩的头发剃干净。”许凡吩咐道。
    很快，锦衣卫把唐浩的头发剃干净了，许凡再检查的时候，发现头骨有一个浅浅的掌印。
    “头，看到了吗？唐浩不是自杀！”许凡感慨道，他伸手做出抓的姿势，然后往前一推。
    “凶手是个高手，才能一击毙命。
    但内力总会立下些许痕迹，但除非把头发剃干净，否则根本看不到。”
    慕容飞烟满头黑线。
    许凡来之前，锦衣卫不知道检查了多少次唐浩的尸体。
    一点线索都没有，符合撞墙自杀的特征。
    可现在被biangbiang打脸了。
    我怎么就没想到把唐浩的头发剃干净？
    那个掌印很浅，如果不是观察仔细，还有头发遮挡根本发现不了。
    “至少是三品武者。”慕容飞烟赶紧找补，“可就算是三品武者，没有内应也潜入不了青州大牢！”
    许凡和慕容飞烟交换了一个眼神：“青州官府有百花会的人！”
    再对照许凡昨天晚上的复盘，案情更加清晰了。
    百花会的目的不明，但手段缜密，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唐浩在狱中自杀，再鼓动唐宁自首，唐家就彻底落入对方手中。
    只是唐家有什么值得百花会废这么大心思？
    财产？
    许凡来到林乐舞的尸体前，胸口被匕首刺入，一刀毙命！
    根据唐宁的描述，他用匕首伸进门缝里，把门栓拨开，然后走到林乐舞床前，一刀杀了林乐舞！
    许凡只想说俩字：牛逼！
    就唐宁那笨手笨脚，在门口折腾那么久，林乐舞醒不了？
    黑暗之中，又没有灯，想要一刀毙命？
    刀伤的确是在胸口，直接刺入了心脏，肋骨上还有痕迹。
    “你说这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文弱书生的手笔吗？”许凡看向慕容飞烟。
    她不想说话。
    总觉得许凡是来装逼的，而那个对象就是自己，踩着自己装逼，这个闺蜜属实有点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