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姐妹情真比金坚,墓园深处有疑团。
作者:海边小捕快   烟水寻常事之老刑警的记事本最新章节     
    黎麦听到高梁说这个人头果然是马凤英的,也是吓了一跳,连连摆手,“我可不是乌鸦嘴,我就是瞎猜的!”

    高梁气得敲了一下他的头,说:“哪有什么乌鸦嘴?你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时间还早,你赶紧给马凤霞打个电话,让她明早过来签一下鉴定结论通知书,现在已经肯定了是她姐姐的头。”

    黎麦听话地打了电话,和马凤霞约定了时间。放下电话,他问高梁:“那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就结束了?好像没有明案发生,因为马凤英之前已经去世了。”

    “谁说咱们一中队只管命案呢?马凤英的头被谁割下来,这也得查,这还涉及到侮辱尸体罪啊!还有崔新凤老人哪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案子我们既然接了,就要跟到底!”高梁又连着敲了徒弟几下。

    “哦,也对哦!”

    “接下来的工作还有很多呢!明天先把马凤霞叫过来吧,麻烦的事情在后头呢!”高梁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晚。

    转过天儿一早,马凤霞在儿子黑明的陪伴下,来到了公安局。

    高梁和黎麦把鉴定结论通知书送达到他们母子俩手里。

    马凤霞还是不敢相信,喃喃自语:“不应该啊,我看着我姐死在我眼前的呀,怎么会这样呢?”

    “马凤英是怎么死的?”

    “心脏病!都没来得及送医院,就死在我眼前了。”马凤霞对这件事记得特别牢。

    “她去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儿,您还记得吗?”

    “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就是洗礼、穿克番、殡礼、埋葬。葬礼是我们回民街长老主持的,后来就由我们回民街的小伙子们把我姐姐抬到了我们回民的墓地下葬了。葬礼结束,大家就一起回来了,而我一直在家。所以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啊!”马凤霞一边哭一边说。

    “你们能不能别问了?我妈这六十多岁的人了,被你们问来问去的,身体根本受不了!”马凤霞的二儿子黑明突然发火。

    黎麦正在写笔录,吓了一跳,手下一滑,一篇笔录滑出一道长长的墨水道子。得~这份笔录白做了!

    黎麦有些生气,抬头看着黑明。

    黑明看黎麦紧紧盯着他,眼神有些闪躲。

    高梁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黑明那眼神绝对不是因为做错事了,感到羞愧和不好意思,而是恐惧和心虚。

    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神情?

    高梁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那天去送马凤英老人的小伙子都有哪几个?”

    黑明张了张嘴,还没开口说话,他妈妈马凤霞就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寺里来了两个小伙子,还有邻居家三个孩子。我这辈子生了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这个儿子黑明在家排行二,现在是他大姨亲人里唯一的男丁,所以他必须跟着去。”

    “也就是说,抬着马凤英老人去墓地的总共有六个人?”高梁看黎麦的笔录补的差不多了,把自己随时记下的内容推给他。

    “对呀,再加上长老,一共去了七个人。去了墓地回来,我给他们张罗了一桌子饭菜,他们回来到我家吃的饭。”马凤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

    “都是一起回来的吗?”高梁追问。

    “是啊,都是一起回来的。”

    “这过程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呢?”黎麦总觉得那里不太对劲。

    “特殊的事情……让我想想,我年纪大了,可能想不起来。”马凤霞努力回忆着。

    “没事儿,您慢慢想。”高梁转过头吩咐黎麦:“麦子,你去给大娘倒点热水。”

    “好嘞!”黎麦应声出去给马凤霞接热水。

    剩下高梁坐在询问室里,细细的观察着这母子俩

    马凤霞还在掰着手指头努力地回忆着当天发生了什么事,而他的儿子开始冒虚汗。

    高梁也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敢贸然的开口,只得等着他们自己说出什么。

    这时候,马凤霞突然间一拍手,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不寻常的事儿。”

    “什么事?”高梁也来了精神。

    “我和我姐姐在今年过年的时候,买了一对金戒指。我们姐俩儿这一辈子没穿过好的、戴过好的,现在买对金戒指,就当是我们姐俩儿这一辈子留个念想,谁走了就带到地下吧!”

    高梁看了看马凤霞的手,什么都没有带。

    “马大娘,据我所知,你们的葬礼好像不允许带陪葬东西下去吧?而且您的手上也没有带着戒指啊!”高梁小心翼翼地问。

    “是啊,我平时不带,不舍得带。就因为我姐的金戒指跟着她下葬这事儿,长老开始也是死活都不同意。可是,这就是我跟我姐商量好的,而且在这日子过了这么些年,有些老的规矩啊,我们也没有守的那么重。”马凤霞陷入回忆中。

    “那后来马凤英大娘最后还是把戒指陪葬了?”

    “陪葬了,长老也没有我们年纪大。我们老姐俩儿是咱这条街上岁数最大的了,我俩想干点啥出格的事,谁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马凤霞想起和姐姐的时光,脸上有些笑意。

    “这戒指什么样子?”

    “嗨~我们老太太能买什么样的呀?就是萃华金店卖的那种金镏子,没花样的!”

    “那马凤英下葬的时候,这个金戒指是戴在手上的吗?”

    “不是,人死了,那手都硬了,怎么带啊?我当时拿条白线儿,给金镏子穿了起来,做成个坠子挂我姐脖子上了。这样的话,坠子一下来就落在我姐的心口窝上,等到我没有的那天也这么带。”

    “之后还有人去过马凤英的墓地看过吗?”

    “没有了吧。我们这里没有你们汉人的习俗,又是头七又是三七的,我们葬了就完事了,长老送走了,这辈子就算结束了。”马凤霞摇摇头说。

    “现在鉴定出来这个头颅是马凤英的,过后我们得去墓地看一看,勘察一下现场。”高梁跟他们母子俩说明情况,黑明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行行行,你们可快去吧,我都不知道发生了啥事,这我姐怎么还能死无全尸呢?”马凤霞说着就哭了起来。

    黎麦这时候端着水进来了,放在了马凤霞的面前。她端起来,喝了一口热水,心里好受了一些。

    高梁让黎麦去把物证室的物证拿过来,得让马凤霞辨认一下。

    黎麦点了点头,转身又去了物证室,把从井里发现的几样主要的东西拿到了询问室。

    马凤霞一看那个金戒指,立刻激动起来,说:“对对对,就是这样的戒指!”

    高梁说:“这就是我们在发现马凤英头颅的时候一起发现的。”

    “啊?!怎么会这样?这东西和我姐姐的脑袋一起掉井里了?我姐生前就命苦,这时候怎么还不得安宁?”马凤霞说着又哭了起来。

    “您先别激动,我们先了解情况,然后尽快去现场。经过现场勘验,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总之,我们一定会给马凤英老人一个交代的!”黎麦赶紧劝道。

    “那就求求您了,警察同志!”马凤霞哭声小了。

    高梁点点头,示意黎麦把他们母子俩送出去。

    黎麦回来后,发现高梁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就问道:“高师傅,你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那个黑明太奇怪了?”高梁若有所思地说。

    黎麦点点头,认同地说:“是啊,这人是很奇怪。一开始就是不断的打断咱们;后来又沉默不语;走的时候也没理我们,不知在搞什么鬼?”

    “先不管了,事不宜迟,叫上立伟和东升,再叫上回民街派出所协助,咱们到墓地看一看。”高梁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好!”

    临近晌午,太阳正毒。回民街的长老和几个警察进入到他们的墓园。长老有些不高兴,但是没办法,出现了这种情况,警察也是为了办案。

    他们找到了马凤英的墓地所在地,那里的泥土的确有重新翻新的痕迹。看来在葬礼之后,有人进到墓地了。

    守墓人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回民,看到这种情况也吓了一跳。他连连向长老解释:“我一直在这儿,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高梁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这个墓园四周只有矮墙,不是一个人能守得住的。晚上进来,很难被发现。”

    “谁胆子这么大,敢晚上进来?再说了,咱们这跟汉民的习俗又不一样,没有陪葬品。进来也没有用,没什么可拿的。”长老开口说话了。

    说话间,黎麦、赵鸿几个年轻人已经把墓地挖开了。

    按照他们的习俗,墓深大概三四米左右。在不到四米处,他们就发现了由白布裹着的尸体,然而明显没有头部。

    长老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是这样?”

    派出所所长吴强安抚着他,说:“别激动,别激动,咱们的同事来不就是调查这件事吗?”

    可是长老的情绪却很难平复,说:“这是十恶不赦的犯罪!”

    高梁正看着崔立伟和杨东升拍照取证。听完长老的话,他直起腰,说:“师傅,您说对了,这就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