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早干嘛去了？这会儿倒是明白这个道理了。
    “夫君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如今梅姨娘正是伤心的时候，更何况，卢夫人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夫君还是去安慰一下梅姨娘才好。就算……就算是日后，卢夫人要求梅姨娘做正室，让我为妾室，我也是愿意的……”
    沈璃幽幽地道。
    吴惟成刚得了沈璃给粮捐给朝廷的承诺，自然是还要管几个时辰的：“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名媒正娶的正妻，谁也动不了你的地位。而且梅氏她……毕竟做出那种丑事……真让她做正妻，不是将我的脸摔在地上踩吗？”
    沈璃笑着将他往外推：“这都是后话，往后再说。夫君还是赶紧去吧，夜深了，别等下梅姨娘睡了。”
    “阿璃心善，我自记在心里。委屈阿璃了……”
    沈璃又听着吴惟成说了一堆的废话，听得都快要吐了，才将人给送走。
    吴惟成这样冷的夜天里被推出门，心里就染了几分怒气。
    又想及沈璃如此大度，甚至为了他散尽嫁妆。
    反而是梅媛媛，不仅背叛他给他戴绿帽，还仗着卢夫人一副想要爬他头上的模样。
    他原本想着是不是扶梅媛媛为平妻的心，又淡了下来。
    扶了梅媛媛为平妻，那他这顶绿帽子，这辈子就摘不掉了。
    而且她以前不过是一个外室，就算扶正，往后等他官越做越大，政敌越来越多，总归是会被人诟病的。
    卢大夫官职虽高，但也不及张大人。
    而且听说卢夫人并不受宠，卢府受宠的是另一位妾室。
    这样的话，梅媛媛的价值也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
    风很大，又开始洒雪末子。
    吴惟成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翠园，却发现翠园落了锁，笼在一片黑暗里。
    吴惟成让人敲了门，没人应。
    明显是歇下了。
    他心中有气，狠狠地踹了一脚院门，转身往安姨娘的院子去了。
    *
    卢夫人一进吴府就听说了吴雁杀人被吴惟成亲自送去见官的消息。
    她的脸色瞬间更难看。
    对于吴惟成此人，她心里膈应得慌。
    若说她女儿的事，吴惟成的人品初见端倪。
    那他亲妹子他都能亲自送去见官，由此可见此人心之狠。
    自家女儿是从外室做起，就算以后做了他的正妻，也不见得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若是姓吴的一直没有升上去，他们家老爷还在，能压住还好说。
    但凡一个压不住，那她女儿怕是不仅日子难过，性命都堪忧。
    卢夫人心有所忧，见着梅媛媛时，面上就带出了几分。
    梅媛媛这几日已经缓过了劲儿来，见此，问道：“娘这是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卢夫人叹气：“这几日，我寻了些证据出来，想着拿给你爹。待在你爹那里过了明路，到时娘就让人来接你出去。就算没出小月子，咱们也去自家庄子上休养。”
    这自然是正合梅媛媛的意。
    她握着卢夫人的双手，双目中盈满泪水：“娘，只有您还这般为我着想了。”
    “傻孩子……我是你娘，我不为你着想，我为谁想？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我都听娘的，不过，娘，在我离开这府里之前，还是不要透出风声，若让吴惟成知晓了我们的想法，我怕他……”梅媛媛说着打了个寒颤。
    卢夫人手一紧，想及吴惟成的心狠，重重地点了头：“好。这事儿娘心里有数，娘现在就回去与你爹说清楚。再来接你。到时候先去吴夫人那里说明了情况，到时候直接就将你接出去。想来姓吴的也不敢真的找咱们的麻烦。”
    这自然是合梅媛媛的意的。
    这些日子，她是连见吴惟成都不愿意了。
    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话，卢夫人起身回去。
    途经花园时，遇上了撑着伞的安姨娘。
    卢夫人漫不经心地扫了安姨娘一眼，目光却在她脸上顿住。
    若说梅媛媛像极了她娘家那边的人，这安姨娘倒是与卢大人有几分相似了。
    安姨娘看见卢夫人，远远地停了下来，颔首轻笑，似是等着卢夫人先走。
    卢夫人目光停顿了几息，随即为自己心里的想法感到可笑。媛媛就是她的闺女，她已经找到了她女儿，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做什么。
    这样的念头不过一闪而过，卢夫人又匆匆离开。快到后边角门处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刚才花园子遇见的那位是你们府上哪位？”
    送卢夫人的是紫霜。
    她毕恭毕敬地答道：“是咱们府上的姨娘。”
    闻言，卢夫人眉头狠狠一皱，这事儿就此丢过，不再管。
    她急匆匆地回了府，又让人把住了王氏的院子，再把那位王产婆也叫了过来。
    又将从扬州梅媛媛的姨娘那边寻过来的证人都叫了上来。
    只等卢大人回府。
    好容易捱到天色暗沉，卢大人进了府。
    卢夫人立马红着眼眶迎了上去，将女儿当年被换的事凄凄惨惨地说了。
    卢大人沉着脸一言不发。
    卢夫人又让人将一众证人和证据都呈了上来，打定主意这回一定要将王氏按下去。
    “你确定，吴府里的那位姨娘，才是你的亲生女儿？”卢大人看向卢夫人的眼神意味不明。
    卢夫人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很肯定地点头：“我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搞错！夫君，我知晓你心疼那王氏，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这般害咱们的女儿啊。夫君……”
    眼见着卢大人神色不动，卢夫人心里悲恸万分，眼中狠厉一闪而过：“若这事夫君还不能为我做主，那我也不介意回娘家让我爹给我做主。”
    卢大人沉了脸：“你胡咧咧些什么！你要知道，咱们的嫡女，可是嫁去了刘大人家。你若这时候闹出这样的事来，你是让我与刘大人府上结仇吗？”
    “那我的女儿就活该被这样践踏磋磨吗？”卢夫人尖叫，不敢置信地看向卢大人。
    “这些证据我也看了，确实齐全。就算那是咱们的亲生女儿，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给做妾并且以前还是做外室的女儿，与一个官府之家的儿媳，谁会让你有脸面，谁又会让你落了脸面？再说，有这样的姐姐，以后府里的孩子们婚事可要如何？”
    卢夫人听着卢大人此话，一颗心只觉得透心凉。
    她心里恨恨的想，她此生就得一女，府中庶子庶女与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