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用冷水浇在脸上。
    他站在洗手台前沉默了许久。
    不久前他看了一则需要立刻保密的影视记录，好在拍摄者并没有将其过度外传。
    涉及到疑似拥有风暴眼权能的“无害公民”活动痕迹……
    久安危险未知的外围，黑雾盘踞之所，那若隐若现的风暴眼的光亮，还有一些骇人的厮打声与震耳欲聋的响声。
    疑似发生了一场规模极大的战斗。
    拍摄者是一名探索者，他试图用这个记录来和措施局兑换钱财，他的目的也的确达到了。
    回忆起那个灰色头发的男人，胡海止不住的皱眉。
    久安的地下潜藏着未知的危险，他是知道的，源的力量并不代表着无懈可击，至少他无法找到有关王凯以及那位灰发男人的一切信息。
    眼下也不能过多的分享数据流的力量了，扩大探查的申请被驳回了。
    那些黑色的怪物已经出现好多次了，明明长着十分渗人的外表，却表现出一种完全受制的模样，它们没有明确的目的，似乎只是在猎杀降临的诡异，对于措施局的干员与人类完全没有兴趣，这不排除被下达不攻击指令。
    有组织有团体，神秘强大，生命力十分旺盛，多次意外交涉中未发现该生物的尸体。
    一想到久安的地下可能潜藏着这么一些行动自由的怪物，胡海就一阵担忧。
    在他的价值观中，只有处于完全透明状态下的力量才是可控的，之所以对于总局依赖数据流与诡异科技不太支持是因为胡海亲身经历过所谓“小小失控”带来的后果。
    他需要和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团体进行交涉，一场面对面的交涉。
    从见识到风暴眼与那种祸乱之上的怪物之后，胡海认为它们大概率不会伤害这座城市，或者说暂时不会。
    拥有瞬间毁灭城市的突然袭击能力，多次协助措施局干员，出现场所与措施局人员执行任务重合，向早期措施局提供诡异隐患。
    领导人拥有人类思考模式，手下疑似不止一位人员……
    “难道措施局内的干员中有他们的同伙？”
    “亦或者说……”
    胡海回忆起盛平自主诞生的第一位超凡干员。
    那位干员的诞生为盛平的超凡科研提供了很大帮助，遗憾的是，由于是最初诞生的自主超凡者，他因为早期接触过多污染失控死亡了。
    “久安本土本就拥有的超凡组织？”
    说起来，如果没有措施局过早干涉，第一批潜能者也会在少量污染的激活下渐渐升华。
    胡海有一个目的，他必须探明这个似乎抱有善意的团伙的表态与基本信息。
    他自身认为这是可以交涉的，那灰发的男人虽然不是夏国人的模样，但怪物与风暴眼都掌握在人类的手上，这就说明该团伙的头目是人类，虽然拥有过于骇人的力量，但他们没必要以灭杀文明底蕴而与久安为敌。
    “黑雾人影……”
    回忆起最早看到可能涉及到这个善意团伙的信息，不知道为什么，胡海感觉这个最早被判断为诡异的东西皮囊之下是一个……人？
    “局长……他们来了。”
    中年男人的声音让胡海回过了神。
    他咂了咂嘴，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朝着会议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关于措施局为自由人提供物资以及久安超凡资源标价交换一事还需要他这个大忙人来协商协商。
    措施局的援助并不是免费无私的，越发辽阔的区域会见证崭新的污染区诞生，随诡异而来的还有各种有助于“以暴制暴”的资源。
    这场降临的源头属实让人难以理解。
    久安不少地方发现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如同盛平一样，其中有一些完全无害的东西甚至对于“秩序”全能的超凡者们来说是十分宝贵的升华素材。
    减少升华失控概率，提高潜能者升华效率，灌溉式加快超凡者成型资源，神秘物品，破坏型危险矿物质……包括最近出现于盛平之外，被称为“神只遗体”的恐怖事物。
    不久之后，或许超凡者的成型与进阶将会稳定许多，初代探索时期即将结束，紧接着，人类将步入一个完全陌生的新时代。
    量产如“纵火”“鹰眼”“雷击”“金属”等拥有科研结果的能力者将不是难事。
    很简单的比喻。
    祖先筛选出了最适合种植的谷物来进行农耕。
    在此之前，胡海曾驳回了总局调动久安干员[流风]秦悦的请求，并且对于企图获取该干员[晋升信息]科员进行了极其激烈的抨击。
    他们的想法胡海看的一清二楚，如果秦悦被调走，估计在得到[晋升渠道]之后，大概率会以[污染保养]为由将这位稀少的破坏型干员留下来。
    至于提供什么？
    晋升资源，权利，机密资料，实权职位，乃至物质奖励以及优先选择伴侣的权利。
    对于多数超凡者来说是很诱人的事情……据说盛平有一些强大的超凡者与时代前的影视名人建立了十分深厚的联系，一种较为俗套的拉拢方式，不过看起来对于这些越发不稳定的新人类来说很不错？
    ……
    秦悦小姐的择偶标准？
    很苛刻……
    拥有健全的四肢，有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的。
    对于一个离本土神只只差临门一脚的神话生物，无论是寿命还是思维方式，审美，性格之上，寻常事物是无法窥探祂们的追求的。
    ……如果你多长几条腿，多长几颗脑袋，形态有异于常人，并且能成功击败拥有“生命”与“穿梭”权能的秦悦，还能抵抗两位不知名存在污染的话，你或许才能俘获这位对于自身生理认同还不太明确的小妹妹的心？
    你在乎的是她那动人的皮囊？还是她那不完整的内心？
    对于“生命”权能中拥有“增殖”特性的“雌性”来说，配偶最大的作用是用来同化创造更加强大的子嗣……虽然秦悦不打算这么做。
    但至少，能让这份本能看上眼的存在……至少得是一个神只，还得是味道好个头大量管饱的神只。像鼠魔那样的蠢家伙，只有被吃的不剩骨头的份了。
    她终究不是人类。
    唐诗雅与刘文涛之所以会对秦悦产生依赖并且拥有极大好感度的一大部分原因是在秦悦的认知内，这两位人类是她的所有物……也就是只能被她污染所侵占的生物。
    这是一种极其晦涩的本能，虽然产生的是良性污染。
    刘文涛与唐诗雅在与秦悦的接触中因为污染额外获得了抵抗外来污染的能力。
    所以，他们不仅仅是秦悦的同伴，而且还是受到即将成神的存在眷顾的宠儿。
    顾俊杰的抗污染能力已经超过了措施局特级干员的水准……
    事情的真相有时候很残酷。
    秦悦越发与人类相似了，她也越发脱离人类了。
    同化的本能实际上一直影响着她。
    来自“母亲”对于万物的“仁慈宠爱”体现于秦悦身上就是对于同伴的关爱。
    这种关爱中参杂着来自“声音”的一部分，所以往往会变得奇怪起来。
    使用神只的力量，必定会付出一些代价。
    就像王凯最初也不是这幅模样的……如今的他，早就是一个偏执的狂徒了，无论是思考还是行为逻辑。
    来自他最真实的一面早就成为空洞了，留下来的也只有时不时失去掌控的理智。
    和一群神只交谈的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