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问了，你……不要讨厌我。”
    牧停翻了个身，躺了半天一点睡意也没有，邱墓道歉的声音总是在他脑海里浮现。
    好像做的太过分了。
    手机震了一下。
    【人间清醒】：你干什么呢？听你那边窸窸窣窣半天了。
    牧停把手机静音，然后开始打字。
    【爱我尊嘟假嘟】：我因为家里的事迁怒到邱慕身上了，好愧疚。（悲伤）
    【人间清醒】：……那他好惨。
    【爱我尊嘟假嘟】：orz哭死。
    【人间清醒】：他叫邱墓吧，你怎么把人家名字都改了？
    牧停看着这行字沉默了几秒钟，这才缓慢的在键盘上戳了几下。
    【爱我尊嘟假嘟】：我乐意，你别管。
    舒聪发过来一堆怒骂的表情包，牧停看着这个不停刷屏的界面，笑了一声果断把他拉黑了。
    明早再把他放出来。
    就突然发现自己的消息变成感叹号的舒聪：“……”
    有时候这家伙是真的很欠抽。
    牧停退出和舒聪的聊天界面，找到了邱墓的头像，想了想，还是给他道了声歉。
    【爱我尊嘟假嘟】：对不起，我当时情绪不怎么好，迁怒到你了，你别太当真。（跪地求饶）
    对方回的很快，就像是一直在等他一样。
    【邱慕】：没事，能理解，我的确管的有点多了。
    牧停手指一颤。
    果然，真的生气了。
    此时另一边的邱墓，他正缩在被子里反省着。
    果然还是太着急了，他们关系还没好到那种程度，牧停是不是嫌他多管闲事？
    万一以后不和他说话怎么办？
    万一牧停真的开始讨厌他怎么办？
    要不还是再道个歉吧，正当他准备发一篇小作文来表达自己的歉意时，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率先给他发了过来。
    他噌的一下坐起身，迅速打字回复，发完之后就忐忑不安的等着，把那行简短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等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发的那句话有种在耍脾气的感觉，连忙撤回，重新组织语言。
    【邱慕】：我的意思是没关系，错在我。
    牧停眼睁睁的看着他撤回，然后再发送，这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生气，也在反省着自己。
    心里松了一口气。
    没生气就好。
    【爱我尊嘟假嘟】：那我们就当没有这件事好吗？或者你希望我做点什么？
    不仅对他说了重话，还对他做了一些不合适的举动，老实说这话有点不要脸，但是如果邱墓特别在意的话，他也不是不能让邱墓打他一顿。
    【邱慕】：有一件。
    【爱我尊嘟假嘟】：什么？
    【邱慕】：我希望你抱着我的时候说的话能够做到。
    牧停看着这句话，皱了下眉。
    回想着自己当时说的话，具体说了什么记不太清了，反正不是什么好话，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报复吗？
    【邱慕】：不需要把我变成和你一样，因为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希望你能像你说的那样缠着我，我也不想和你维持现状这个关系，我想和你更进一步。
    别看邱慕这些字打的这么顺畅，其实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
    今天那件事让他知道了牧停一直以为他喜欢女生，这可不行，对喜欢的人藏着掖着却还希望他能主动发现自己的小心思什么的他做不来，他想要更直接一点，更坦诚一点。
    这样他以后就有了正当理由去关心他甚至过问他的事，即使他不接受，他也不会放弃，虽然他人际交往不行，但是……除了这一点，他也没有特别差的地方了吧？
    他不想做什么朋友，他想和牧停做恋人。
    牧停傻眼了。
    每个字拆开他都认得，可是为什么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他真的喜欢我？
    真的被舒聪那小子说中了？
    他用手指轻轻蹭了下鼻尖，有些没明白这个状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邱墓看着他的那个眼神就能理解了。
    【爱我尊嘟假嘟】：出来，当面聊。
    都点破了，他也不想装傻，既然邱墓说了这件事就是希望能和他好好聊聊，既然这样的话手机上就不太好说明了。
    正好，他也有很多事情没搞明白。
    ——
    两人在楼梯间里一坐一站，在说出自己的心意之后，邱墓终于肯看着牧停的眼睛了。
    楼道里的光线透过来，落在两人身上，虽然没有完全照到，但也没有像上次两人贴着的时候那样暗。
    牧停斜倚着墙，垂头看他，“你喜欢我，什么时候？”
    “我想应该是高一有的好感，高二动的心。”
    牧停：“……你的高二还是我的高二？”
    牧停觉得应该是邱墓的高二，他的高二两人根本没见到面，可是邱墓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感到意外。
    “你的高二。”这次的邱墓一改之前的内敛羞涩，他迎着牧停的目光不躲不避，“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就是这样，我休学的那一年我们见过面，只是你没认出我。”
    不过想来也对，他那时候身上脏成那样子，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牧停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落到了他脖子上的那个项链，楼道投来的光线刚好到他的锁骨。
    项链的挂坠是一个银色的戒指，款式很简单，没有任何的装饰。
    目光再度回到他的脸上。
    “所以，你的答案呢？”邱墓心里紧张不安，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
    牧停沉默了。
    虽然之前舒聪问他的时候他说要答应，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尤其是眼前这个人这么认真的时候，他总觉得就这么答应的话有点太不尊重他了。
    邱墓见他不答，心里失落，连忙换了个问法，“我有机会吗？我觉得我应该比大多数人都要强，虽然我脾气有点暴躁，但是我绝对不会对你发脾气。”
    “……怎么说呢，我挺喜欢你的脸。”
    牧停突然向他伸出手，手指勾住他脖子上的戒指，轻轻一拽。
    邱墓顺着那股力道主动仰着脖子凑过去，傻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牧停勾着唇，低声道：“所以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方式追我。”
    他的这番话听起来实在有点像个渣男。
    可能带了些气走他的成分在，所以他明知道邱墓很有才华，也知道邱墓身上的闪光点并不是那一张脸，但他只提了脸。
    他要是真不想找对象，那对你忽远忽近，有时候还得犯犯贱的态度一般还真的没人受得了他，这也是舒聪用各种方式推销他结果每次都依旧单身的缘故。
    他不习惯自己的生活里突然闯进另一个人。
    不然到时候对方离开的时候他会很难受。
    邱墓轻抿了下唇，笃定道：“一个能让你心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