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最终也没问出少年是谁，但扶爻也发现自己走不了了。
    白天教皇将他锁在自己的寝殿，晚上他才会回来，当然他们虽然在一间房间里，但两人并没有睡在一张床上。
    又是一个深夜，扶爻无奈地对教皇说：“您不能把我关在这里。”
    教皇站在窗边，月光浇在他一头金色的发丝上，让他整个人都看起来圣洁而华美。
    可他拒绝了扶爻的请求。
    “为什么？”
    “你不是普通人。”
    “您担心我是怪物？”他没自爆自己是吸血鬼，“我不会伤人的 或许您可以用圣光在我身上打个标记，如果我伤人，我会立刻收到惩罚。”
    教皇还是摇头。
    “那您不为您的名声着想吗？我听说有人传您金屋藏娇，这有损您的形象。”扶爻简直苦口婆心。
    “你提醒我了，”教皇微微笑着，“马上就是圣光典礼了，接下来会有很多人来到教廷，我不能再关着你了。”
    扶爻眼睛一亮，以为他终于听进去自己的话了，“那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接下来就请你重新变作小蝙蝠，待在我肩膀上吧。”教皇下了结论。
    他想这只吸血鬼或许真的有什么魔力，这段时间里，白天他在外面竟频频不由自主地挂念着寝殿里的少年，直到晚上见到他，他那颗躁动的心才会安静下来。
    这完全不像他。
    他明明不该生出这样奇怪的念头的。
    他当然也知道少年说的方法很好，他也不该一直这样关着他，但从未尝过情爱的教皇不晓得为何自己会舍不得放扶爻离开，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能见到他，自己一定会非常难过。
    于是他遵从本心地提出让少年变成小蝙蝠待在自己身边。
    扶爻的面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好像不愿意，教皇想，但那又如何，他在教廷里，他怎么能违抗他呢？
    教皇很愉悦。
    他伸出食指，圣光一闪，一道伤口出现在食指中间，血滴慢慢溢出。
    “饿了么？小蝙蝠。”他引诱着少年。
    这招对扶爻屡试不爽，自从喝过他的血以后，教皇的血液对他来说就变得有莫大的吸引力，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连他自己也无力抵抗。
    他放弃地靠近……
    湿热、黏腻、晦涩不明，恍若伊甸园邪恶引诱夏娃和亚当的蛇
    热意在慢慢攀升，晕眩感袭来，教皇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扶爻就被迫变作小蝙蝠挂在了教皇的衣领上。
    一路上不断有人发现了小蝙蝠，但他们只是匆匆一眼就低下了头，并不敢多看。
    教皇心情很好，扶爻也在悄悄观察着教堂。
    圣光典礼将在半月后举行，现在不断有人前往教堂。
    扶爻也因此听见了不少事。
    比如
    “听说了吗？陛下最近心情很不好。”
    “啊？为什么？”
    打扮雍容华贵的女士凑近自己的同伴，模样很是神秘，小声道：
    “你可别外传啊，据说是被他藏在宫里的那位夫人不见了。”
    “什么夫人？”
    “哦！还能有谁！当然是最近很有名的那位了。”
    “难道是惹得我家小子魂不守舍的那个威……”
    教皇心神一动，脚步微滞。
    扶爻赶紧咬了咬他，催促他赶快离开，生怕他联想到了自己。
    教皇顺从地走远了，他们与两位夫人本就隔得远，声音只是隐隐约约地传过来。
    扶爻不确定他有没有听清楚什么。
    广场中心的喷泉犹如璀璨的明珠，下方是四个小天使模样的石像。
    越来越多的贵族看到了教皇，他们一脸尊敬地走了过来。
    扶爻不是很想待在密集的人群中心，他拍了拍翅膀，示意自己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教皇静静地看着他，最后手指在他身上点了一下，扶爻知道他这是在自己身上留下了印记。
    一定要这样对他吗？扶爻瞪了他一眼，可惜过于可爱的样子非但没有威慑力，反倒让男人看得心痒。
    教皇摸了摸小蝙蝠柔软的身体。
    浑身过电般的感觉让扶爻一僵，在众人围过来之前忙不迭飞走了。
    “教皇大人，那是您的宠物？好可爱啊。”
    教皇：“不是宠物……不过，确实很可爱。”
    教堂大得惊人，扶爻身体又小，飞了半天都不知道自己飞哪去了。
    越过高高的大门，教堂内回响着悠扬的钟声和管风琴的音乐，扶爻慢慢飞到了中心的祭坛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雕塑。
    是希望之神伯加索斯。
    扶爻歪了歪自己的小脑袋，认真地端详着这雕塑。
    神明的样子是世人对美好和圣洁的终极集合体，祂的外表英俊，刀刻般的五官恍如天赐，体态完美，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但是……是他的错觉吗？
    他怎么觉得教皇的脸和这雕塑的有点像啊？难道教皇真的是神明派下来的使者？
    他陷入了沉思。
    “嘿，小家伙，你可不能这样盯着神明，祂会生气的。”有人突然唤他。
    小蝙蝠的思绪被打断，他转过身子，看着说话的人。
    那人同样一身洁白袍子，身姿高挑挺拔，比教皇稍浅的金色头发被高高束起，露出一张如明月般皎洁俊秀的脸庞。
    此刻他挑着眉，“还愣着干嘛？要我亲自去抓住你吗？”
    扶爻觉得变成蝙蝠后自己的心性也被影响了，因为听到男子的话，自己非但不想飞下去，反而稳稳地停在了雕塑身上，小眼睛眨巴着看着他。
    你要抓住我？
    才不要！
    “哈，真不乖啊小家伙。”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他伸出手，圣光在扶爻眼前划过，下一秒，他就落到了男子的手里。
    男子拢住扶爻的翅膀，不许他逃走。
    “都说了不要靠近神明，你以为祂的脾气很好吗？惹到了祂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扶爻挣扎的动作一顿。
    他是什么意思？
    这人怎么感觉……一点都不喜欢神明的样子，他不是教廷使者吗？
    男子还在继续，“听好了小家伙，在这里，只有我不会伤害你。”
    在扶爻没看到的地方，男子盯着小蝙蝠的尖牙，目光渐渐转深。
    他一眼就认出这小家伙了。
    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