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轻鸢似笑非笑的看着吴永“现在可以说了吗？”
    吴永忙不停的点点头
    “可以，可以！”
    “可是我不想听了。”
    说完任凭老人气急败坏，也未曾回过头。
    离轻鸢，俩人来到一处破败的木门前，久不修葺的门垂落在门槛上，发出咯吱咯吱声。
    离轻鸢伸出手在上面敲了敲，
    一道清脆的少女音从里面传出来
    “来啦。”
    门开后，戴着口罩的少女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
    “你们是？”
    离轻鸢向里看了一眼，
    笑的亲和“我来找你奶奶，”
    听到这句话，少女眉头微蹙，她不记得奶奶有这么个认识的人啊，就在她犹豫的时候，
    里屋的老人杵着拐杖，缓慢的走了出来，她的面容憔悴，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
    在她走近后，
    离轻鸢盯着她那只消失的左眼，那里空空荡荡，仿佛被什么生生挖去一般，
    只剩下一个深陷的眼眶，
    让人不寒而栗。
    老人用另一只完好的眼睛望着离轻鸢，随后她的眼中溢满激动“老祖宗？”
    离轻鸢点点头，
    “好久不见，红叶。”
    老人身体一颤，这个名字被她埋藏在记忆深处几千年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别人嘴里说出来。
    她落下眼泪，
    另一只空洞的眼眶里，流出点点血丝。
    进屋后，
    她跪在离轻鸢面前，“属下向老祖宗请罪。”
    离轻鸢轻轻拨弄着旁边的野菜根，
    “千年来你可曾后悔？”
    红叶抬起头，朝着地面狠狠磕了好几个头“属下知错，属下知错，求老祖宗赐死，
    这样不生不死的活着太痛苦了……”
    “红叶，活着不好吗？
    当初你可是为了成仙，背叛了自己的家人！”
    后面俩字，离轻鸢特意加重了语气，在红叶听来就是一种凌迟，千年来，她无不后悔当初的决定。
    千年前，
    在她被天上的人斩杀时，
    离轻鸢救下了她，
    可惜她妖丹受损，再也回不到当初，一夕之间，她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
    离轻鸢本就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救她不过是为了让她更痛苦的活着，“活着的人，才能赎罪。”
    于是离轻鸢便以血下咒，
    诅咒她不生不死，将她扔到人间，
    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异常，
    她只能不断的搬家，
    千年来，她去过很多地方，无不受人嘲笑，鄙夷，她也陷入无时无刻的后悔中。
    如果当初……
    想到这，她祈求的看着离轻鸢
    “求您，赐属下一死吧。”
    少女挡在她的面前，“奶奶，别丢下我。”她不太懂她们之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但是最后一句，她懂了。
    她的奶奶怕是要离开了……
    想到这，她气愤的看着离轻鸢，“你走！你们走！
    我们不欢迎你们！
    滚啊！”
    离轻鸢轻轻一挥，她面上的口罩滑落在地，一张小嘴长在鼻子下面，鼻子和嘴凸起在脸上，
    掀起的头发露出长长的耳朵，加上她那双不属于凡人的异瞳。
    离轻鸢薄唇抿出一丝凉意，眼角下垂，
    满脸戾气
    “红叶，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红叶看着被困在原地的少女，神情疑惑“老祖宗，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说着就伸出手，隔空朝着少女的丹田探去，不一会就有一颗血红色的珠子跳出体外，
    离轻鸢握着它
    “你说我把它捏碎了？会怎样？”
    跪在地上的红叶瞬间害怕的瘫软在地上，随后她强撑起身体，将脸色苍白的少女搂在怀中，
    眼中满是慈爱
    “老祖宗，我来了这里千年，就做了这么一件不得体的事。
    求您，放过我，好吗？”
    离轻鸢冷嗤一声
    “刚刚不是还义正言辞的说要去死吗？怎么？
    又反悔了？”
    红叶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很快，如果不是紧紧盯着她的人，根本就抓不住。
    她抬起头，
    眼眶泛红“她是我女儿。”
    这个答案出来时，她怀中虚弱的少女紧闭的眼皮微微颤了颤。而她紧紧盯着离轻鸢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继续。”
    像是得到了指令，
    她接着向下说去，当初她被离轻鸢放到人间时，她是感激的，死了总比活着好。
    可后来，她突然觉得这个想法太可笑了，一个老太婆，无权无势，怎么生存？
    她现在只是一个凡人，
    就得遵守凡间的规则。
    可她没有任何生存技能，在一次她啃着冻死的老鼠尸体时，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见她可怜，
    便收留了她。
    那个男人有钱有势，还有一位知书达礼的妻子，他的妻子对于他带人回来，并没有生气，
    而是命下人好好招待。
    这一住便是好几年。
    她很感激男人，在一次深夜，她听到了男人痛苦的伸吟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于是不顾男女有别，闯进了他的屋子里。
    男人衣衫半褪，面色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壮实的身躯在床上不断的翻滚，红叶一眼便看出他中药了，
    可夫人此刻又不在府中，
    在她几经犹豫之下，她退去衣裙，露出干枯的肌肤，走进男人。
    说到这里，
    离轻鸢打断她的话“那药不是你下的么？而且你那眼睛也是与他夫人争夺时，
    被她用簪子戳瞎的吧？”
    红叶脸色一白，“你，你怎么会知道？”
    “呵，红叶，
    我只是年纪大了，并不代表我眼睛不好使了。”
    话落，内丹应声而碎，对面的人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红叶呆滞的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掌心，
    随后厉声质问道
    “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我都已经被困在这里千年了，当初的事，我已经赎完罪了！你为什么就非得赶尽杀绝？”
    离轻鸢冷然道
    “为什么？那些被你“娶”走的少男少女呢？
    他们不无辜吗？”
    红叶一愣，随即她笑出声“怪不得，怪不得，
    可惜啊，你来晚了。
    哈哈哈哈哈哈……
    ”
    离轻鸢取出旁边的菜刀，朝着少女脖子砍去，少女瞬间一分为二，
    头部为狐，
    腿部为人。
    “这种孽畜，死了也好。”
    离轻鸢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