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贴满了符箓的封天印，童锦兮嘴角抽了抽，问：“你干嘛？”
    “我惜命。”槐南回答的很亲民，“他看着挺强，我怕控制不住。多做点准备总是好的。”
    童锦兮挑挑眉，“我还以为你无所不能呢。”
    槐南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无所不能的是话本里的神仙。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修仙者。”
    童锦兮一把打开他不安分的手，带着些恼：“别总对我动手动脚。”
    “切。”槐南瘪了瘪嘴，下一刻却正经了神色，指尖流动灵力，开始炼化怨灵。
    童锦兮自知帮不上忙，在一旁打坐，不去干涉，替人护法。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遭灵力忽然暴动，黑云压迫狂风大作，万物似开了灵智，疯狂叫嚣。
    童锦兮不安地睁开眼，眼前的天地异象总叫她感觉天道要将他们就地肃杀。
    铮——！！
    神器出世！
    身形踉跄两下，槐南重重咳了一声，喉间翻涌出浓厚铁锈的腥味，在涌出来之前又被他强行咽下。
    槐南在童锦兮面前从来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但他的随性只源于他的自信，拥有强大力量的自信。
    这是他头一次在童锦兮面前露出脆弱。
    此时他脸色惨白，却强撑着身子，招了招手唤对方：“把血滴上去，完成认主仪式。”
    槐南的重伤叫童锦兮过意不去，但她不敢因此耽误，动作流畅地上前滴血，配合着槐南把神器认主仪式做了。
    认主完成的瞬间，槐南像是一根紧绷的线，突然松弛，一头栽倒。
    童锦兮手疾眼快地扶住他，将他平放在地上，为他传输灵力。
    忽然一个五十厘米左右高的蓝黑色皮肤小团子踩在槐南身上，一眼望去，满身的傲气。
    作为本体的黑色雾气缠绕着槐南，他不满地说道：“主人第一时间看的怎么不是我？”
    童锦兮没停止灵力的传输，抬头看去。
    怨灵不再是初见时懵懵懂懂的混沌状态，只是灵智虽然生了，外表却依旧脏兮兮的，跟只灰扑扑的老鼠似的。
    “有名字吗？”
    怨灵歪了歪头，实诚回答：“没有。求主人赐名。”
    “我将‘窈君’赐名予你，今后我就是你的一切。”
    窈君不管名字究竟是否合心意，他只觉得是童锦兮赐予，那就是最好的。
    他兴致极高地搂住童锦兮的脖颈，小脸蹭了蹭她的衣领，黑雾一溜烟的又缠上了童锦兮：“是的主人。窈君的世界都是主人。”
    “可是……”乖巧的窈君脸色忽变，周身气息翻涌着暴戾的灵力，语气也阴恻恻的：“主人的本命武器为何不是我？”
    童锦兮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右手不自觉抚上腰间安静躺着的勾厌，道：“我已经选定勾厌做本命武器了。一个人又不能有两个本命武器。”
    窈君轻蔑地审视童锦兮腰间静悄悄挂着的勾厌，冷哼一声：“一个连形都没化成的废物而已。把这个没用的废物踢了换我不好吗？主人只要我不就够了？”
    勾厌虽未化形，却生了灵智，听了这话，立即飞到窈君面前，“嗡嗡——”响个不停。
    未化形的静物用的语言是特殊的，童锦兮是听不懂灵的语言，但窈君是能听懂。
    他盯着勾厌看了半响，冷笑一声，极其狂傲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勾厌情绪更激动了，他受了极大刺激，有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意识。
    鞭身抖动的频率更大，忽然场上又爆发了巨大的震动。
    ——化形。
    有灵化形，并作为法器认人为主，这都是百年才有一次的机遇。
    可现在短短的时间里，前有本身孕有灵的法器认主，后有认主的法器化灵，并且主人还是同一个人，这当真是天道给喂饭吃。
    勾厌没有化灵的兴奋，没有第一时间扑童锦兮怀里求表扬宠爱，而是气鼓鼓地冲去与窈君对峙。
    长鞭毫不留情地抽打那个在他和他主人之间横叉一脚的灵，气道：“你才废物！主人的本命法器只能是我！你这个插足我和主人之间的第三者滚开！”
    窈君的本身只是一团没有实体的雾，他虚化身子，勾厌什么也打不到，只是对着空气乱挥。
    看着勾厌气急败坏的模样，窈君将童锦兮抱得更紧，得意地嘲讽：“废物就算化形了也还是废物。”
    勾厌气得快疯了，童锦兮正欲当个和事老缓和两个灵之间的矛盾，槐南却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好玩地摸了摸窈君的灵体。
    “原是把雾压缩成能够触摸的实体，再又填充在灵体的外观中，叫人得以触碰。把戏还挺简单。”
    经槐南提醒，童锦兮才反应过来，灵的灵体应只是一道虚影，但窈君却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了她，是真实的触感。
    她的注意力成功从两灵的矛盾上脱离出来，开口质问：“你早准备好怨气，就是为了炼化他？”
    槐南也毫不避讳，直言：“是。”
    童锦兮放两个早互看对方不顺眼的灵去一旁打架玩，独自面对槐南，语气却下沉：“你知道里面有灵，但看着窈君时的语气和话中内容却很奇怪，你所知的灵不是窈君，你又在等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槐南的嘴角勾起那个蔫坏的笑：“我等的就是窈君，只是一时没认出来。至于目的……为了让一切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其中细节我暂时无法讲与你，不过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害你和你身边的人。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发心魔誓言。”
    童锦兮紧紧盯着槐南看了许久，这才松口道：“我试着信你。”
    “这次的事得益于你的帮助，说好的十万极品灵石我现在还拿不出来，日后我自会补交给你。至于利息收多少，我们可以商量。”
    “算了算了，”槐南随意地摆摆手，才坐起的身子换了个方向，又倒在了童锦兮的大腿上，“就当我嫁妆了。”
    “我s你腹黑，我们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槐南却不甚在意，爽快地作出让步：“我可以让你欺负。”
    “……当真？”
    槐南满目的自信：“如果你这样才能喜欢我，我会做到。而且比那些个妖艳贱货都好。”
    童锦兮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你不是同我的一类人，没必要为了讨我的喜欢而改变自己。总会有个正常人更适合你。”
    “我虽然和你不同，但你觉得我是正常人吗？”
    “……不是。”虽然接触不多，但回顾槐南的言行，确实归不上正常一类。
    槐南耸耸肩，露出一个这不就好了的神情，正儿八经道：“我也不正常，要是去找正常人不是祸害人吗。所以啊，我们两个祸害互相消磨就好了。”
    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这样了你都还不要我，我就哭给你看！”
    童锦兮哭笑不得：“你……不是这个人设啊，怎么崩了？”
    槐南舔舔嘴唇，缓缓吐出四个字：“色令智昏。”
    童锦兮勾起浅浅的笑，对比自己凑齐十万极品灵石再立即失去和卖身这两件事，童锦兮果断选择后者。
    她弯下身子，覆上对方冰凉的唇，一触即逝：“那你觉得，带着这么丰厚嫁妆进门的你，我该出多少彩礼迎娶合适？”
    “嗯……”槐南闭上眼，真的在认真思考：“老子这么优秀，那肯定是不能少。但你又那么穷，要太多我怕你娶不起。”
    童锦兮“和善”地笑着捏了捏槐南的脸，“剑修普遍都穷，我的资产在其中算是不错的了。少挑剔。”
    “那我做不到。我可是世上最挑剔的人，因为除了你以外的人我都瞧不上。”槐南正经没两分钟，就又开始嬉皮笑脸：“再说你资产能不丰富吗，一路上遇到个人就抢劫，被你打劫的人衣服都被你扒了变卖，赚钱怎么不快。土匪都比你仁慈。”
    童锦兮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最好的战术是沉默，她把头转向一边，不做声了。
    槐南把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轻快道：“我想好要什么彩礼了。”
    他伸出指尖，指着不远处清风中摇曳的小白花，道：“我看那花挺好看，你去采给我，就当我彩礼了。”
    小白花在她伸手就能触碰的地方，童锦兮随手摘下后，缓慢地插到了槐南的耳后：“我也没穷到这地步，你可以多找我索要些。我说对你负责，自是都愿意给你的。”
    槐南却好似只对这一朵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白花感兴趣，并且喜欢到了极致。
    他侧身抱住童锦兮，蹭了蹭对方的小腹，“算了吧，就是你那靠打劫厚起来的储物袋，本来也不富裕，前不久还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童璟翎。你现在一贫如洗，拿得出什么彩礼。
    我可不想等你重新慢慢积累财富，还要忍受你在积累财富的过程中把我的彩礼送给外面哪个妖艳贱货定情。我忍不了，只想快点确定我们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