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一张白止
作者:微莲不似荷   修真也没什么门槛嘛最新章节     
    阿旺本来来得就晚了,当他故作矜持地听完群青讲述的故事时,天色已然大亮起来。
    说实话,他并不清楚什么兵神空间,也不知道什么是青丘部。
    所谓的兵神空间,其实得自他的家传功法。
    由于他六岁时家族就惨遭灭门,他也是在进入江湖数年之后,偶然被蜃龙师傅点化,这才掌握了兵神空间。
    原本看着空空如也的兵神空间,阿旺觉得自己只是有一个便宜的大容量随身空间。
    平日里他也是将这个空间当做仓库在使用。
    直到昨晚,他才知道拥有这个空间,其实是什么九黎之主的象征。
    他对于九黎之主全然没有了解,只隐约记得那是一两万年之前的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大神。
    特别是群青关于九黎部的描述,居然是一起逃难的九个人族部落的统称。
    阿旺发誓,这真的是他第一次知道这些。
    听了群青的讲述,阿旺只得勉强撑着不倒架子。
    其实,他对于这段秘辛完全没有任何认知。
    最终,为了自己“主上”的形象不至于崩塌,阿旺只得给群青下达了一个“一切如常,静待时机”的指示。
    当他从群青的厢房走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八个字有点熟悉,特别像之前阿卯给他回复的任务内容。
    说好了是来暗影宗卧底,我这都卧底成内门长老了,再不开始行动,难道要等他当上暗影宗的宗主之后再行动?
    阿旺心中腹诽,脚下却不停步,顶着一对黑眼圈向着浣衣坊走去。
    路上,恰好遇到了来送脏衣服的赭石一行人。
    赭石一看阿旺这幅样子,立即就急了,也不听阿旺的解释,直接做出了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
    阿旺哑然失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哄赭石。
    不过,赭石这脾气发得也确实没有道理。
    就算阿旺长老再如何不堪,与他这个不同堂口的杂役弟子,也没有任何关系不是?
    当阿旺回到浣衣坊的院子时,是夜寂为他们开的门。
    夜寂一看阿旺的脸色,立即一阵眉飞色舞。
    见阿旺没有反应,夜寂这才伸出一根大拇指。
    “长老就是长老,这一看就是奋斗一夜啊。
    就是不知道,这一夜长老演得是哪一出啊?
    是长坂坡,还是挑滑车啊?”
    凡俗世界打滚多年的阿旺,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夜寂在开黄腔,却不能真的与夜寂较真。
    如果他接了话,夜寂肯定会反复确认,究竟是“七进七出”,还是“连挑十一辆滑车”。
    不如索性就让夜寂这般误会下去,便也跟着淫笑起来。
    他这一淫笑,看得旁边的赭石顿时一阵作呕。
    阿旺也不知道赭石今天是犯了什么病,丢下一句“怀孕了就别出来送衣服嘛”,便径自离开。
    留下赭石在现场风中凌乱,就连今天的衣服都有些凌乱起来。
    阿旺与群青有染的消息,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衣堂。
    基于此,器堂的弟子在衣堂轮训期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刁难。
    数日后,器堂弟子再度开拔,踏入了送他们来得那个传送阵。
    这一次,他们的目的地是药堂。
    药堂接应他们的弟子,名字叫做白止,是一个头戴斗笠,肩抗药锄,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壮年汉子。
    原本看到接应的师兄,器堂众弟子还以为,在药堂的轮训活动,肯定是要从挖草药开始了。
    不想,白止也不做自我介绍,引着他们直接往修合堂行去。
    路上,阿旺忍不住出声询问:“这位药堂的师长怎么称呼?”
    白止完全没有被内门长老称呼师长的尴尬感觉,憨厚地笑了笑。
    “嘿嘿,我叫白止,一张白纸一样的白止。”
    这个自我介绍看起来很是很有点幽默,听在阿旺等人耳中却有些迷惑。
    一张白纸?
    哪里有人会叫白纸这样的名字?
    等等,他说他叫白纸,而不是道号白纸?
    姓白的倒是见得多了,可给孩子起名叫白纸,得是多心大的父母才能干出来的事?
    只有阿旺隐约注意到,白止的自我介绍中,说得是“一张白纸一样的”,而不是“一张白纸的”。
    尽管这句话,通常来说,有没有“一样”,意思都差不多。
    但,用在白止的自我介绍中,明显应该有不一样的意思。
    阿旺靠近白止,小声询问:“是谁让你这样做自我介绍的?”
    白止一脸崇拜地看着阿旺,似乎对于阿旺能看穿这件事,有着极大的钦佩感。
    阿旺被白止看得一愣,随即鼓励白止说话。
    白止自豪地挺了挺胸脯:“是我师傅白术!
    他说,出去有人问我道号,不能傻兮兮地直接回答白止,要像刚才那样说。”
    阿旺从白术的道号里面推断,白止的道号应该是白止,而不是白纸。
    “既然白止是你师傅给你起的道号,你为什么要说自己就叫白止,而不说自己道号是白止?”
    白止换上了一副看白痴的眼神。
    “师傅原本教给我的话里,说得确实是道号。
    可是,我没有名字,道号就是我的名字。
    而且,在宗门里面,我就叫白止。
    你们都有名字,可你们就算有名字,在宗门里也用不到,还不如没有。”
    阿旺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药堂的一个普通弟子给教育了。
    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傻里傻气的普通弟子。
    或许,傻里傻气就是白止最不普通的地方吧。
    这么想着,阿旺又开口问道:“我们来药堂轮训,不用先从挖草药开始学吗?”
    白止面无表情地回答:“原本是要的。
    可是,师傅说,这一次轮训,药堂的小师妹们在你们器堂很受重视。
    不仅没有让她们去挖矿,甚至连死伤都没几个,这让师傅很开心。
    所以,为了回报回光堂主,我师傅说也要给你们优待。”
    阿旺一时有些恍惚,难道说,在暗影宗之中,新入门的弟子在轮训时死伤惨重,才是最正常的轮训成果吗?
    那么,像他带队的器堂弟子这般,一点损伤都没有的队伍,应该算什么水准呢?
    这般想着,白止已经将器堂众人引进修合堂。
    讲台上,堂主白术正在为弟子们讲述经脉。
    作为教具出现的,居然是一个一丝不挂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看上去皮肤很是苍白,似乎很久没有见过阳光一般。
    若是仔细看,或许能发现教具女子的皮肤还显得极为憔悴,让人难以从皮肤的状态上判断出女子准确的年龄。
    不过,女子娇小的身材,却似乎昭示着她的年龄不会太大。
    乍然目睹人体艺术,器堂的弟子们眼神都有些发直,嘴唇似乎集体有些干渴。
    阿旺向白止询问:“台上这位是你们药堂的哪位师姐?
    看上去似乎……很有……献身精神?”
    白止嘿嘿一笑:“嘿,这不是药堂的弟子,这是从水牢借来的鲛人教具。”
    水牢?鲛人?教具?
    阿旺脑海中忽然闪过,鬼忧带着夜寂他们在器堂割取鲛脂的画面。
    莫非,当时的鲛人尸体也是来自于水牢,并非是在黑市上购买所得?
    望着台上鲛人女战士那黯淡无光的眼眸,阿旺咬牙问道:“她可是自愿的?”
    白止浑然不觉阿旺的异样:“一个教具,哪还有什么自愿不自愿的?”
    有!当然有!
    阿旺在心底咆哮,却不是为了白止的不以为然,而是为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他是多么希望那名鲛人女战士真的是自愿的,哪怕是因为被抓了俘虏,被迫自愿的也好。
    那样对于鲛人女战士来说,虽然一样是屈辱与凌虐,但至少在阿旺看来,会觉得心里舒服许多。
    可他却没有注意到,哪怕仅仅是被迫自愿,只要鲛人女战士有过哪怕虚假的选择机会,她的眼神又怎么会仿佛死了一般僵硬。
    “那么,给她脱光衣服的时候,你们肯定也没有问过她的意愿了?”
    阿旺语气愈发不善,白止却好似没有听懂这个问题,茫然出声。
    “我们没人给她脱衣服啊。”
    阿旺急了,逼近一步:“那不然,还是她自己脱的不成?”
    这一句质问的声音有点大,白止还没来得及回答,白术便主动中断了授课。
    “这位,想必就是惊神长老。
    白止是我的弟子,他脑筋不是很好用,您别为难他。”
    阿旺霍然转身,逼视白术。
    “那么,有请白术堂主给我们讲讲,这名氐人女子身上的衣服,究竟是谁给她脱掉的?”
    阿旺确实是气愤了,他气愤的并不是白止不把鲛人战士当人。
    他气愤的其实是,药堂弟子男女数量近乎均衡,在他来之前,居然没有人帮充当教具的鲛人女战士说话。
    白术很快便给出了一个阿旺也无力反驳的理由。
    “惊神长老别急着发脾气。
    我那徒儿说这里没有人给这位……嗯,氐人女子脱衣服,就是真的没有。
    这倒也不是我那徒儿有什么一言九鼎的隐藏身份,只是因为他不会说谎罢了。
    至于说这位氐人女子的衣服,即便是本堂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因为,她在来到我们药堂的时候,便没有穿着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