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再借!
作者:礼拜一老爷   携剑听蝉最新章节     
    大坪剑山赛场上,
    孙玉寒看到夏必明明全身还在流血,却依旧活蹦乱跳,他有些坐不住了,“这家伙,是打不死的蟑螂吗!”
    比赛进行到现在,表面上他虽然毫发未损。但实际上,孙玉寒的灵气却早已见底。
    天阳五兵相,作为甲级输出术法,其消耗之大,绝非眼下仅仅伏虎境的孙玉寒可以驾驭。
    所以在此之前,他与人争斗时,才会独独召出一柄五兵器对战。就算战场焦灼,为求胜利,他也只敢召唤出一具道兵法相御敌。
    如此行事,梗节就在于,他根本消耗不起。
    但这次比赛不一样,家族十分看重。所以不惜以作弊手段,在他身上安插数十根导灵管,将服饰内部几十瓶玉灵液灌入他的体内。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在牺牲他的修行前程,揠苗助长。可没有办法,这场比赛上三品的云中君也在看,如果输了比赛,失了云中君颜面,那他们家族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孙玉寒就对夏必恨得牙根痒痒,‘你一个贱民,竟然害得本少爷沦落至此!那一气化三清,天地异象,本来都该是我的才对!’
    孙玉寒指诀微变,脸上血色瞬间消退,可他眼中阴戾却更胜往昔。
    只见深青色手持三叉戈戟道兵和揽抱古朴铜镜道兵,身形陡然增大,同孙玉寒身畔手持透明圆球法相一般,都转换为青紫色。
    “不是吧,他还能再强?”
    汗水顺着夏必鬓角留下,与脸上血污纠缠在一起。虽说眼下,他凭借‘火凤再起’,恢复身体行动力,但这可不意味着,他的状态也恢复至巅峰。
    暂时无法动用的星陨灵剑,和灵气见底回到灵维空间的堇青。
    满是伤痕的躯体,和再也不敢动用的身上道文。
    夏必眼下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差了,更别提他自身的消耗情况。
    虽说剑气与灵气混搭,让夏必战斗续航能力远超同辈修士,但显然也不是这般耗法。大规模的攻击手段,他已经施展不了几次。
    ‘呼—’
    古朴铜镜所发光束再次袭来!
    夏必侧闪身体堪堪躲过,紧接着三叉戈戟迎面而至,夏必立剑格挡,随后转身泄力,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敌人晃至一旁。
    然而这还没算完,铜镜所发光束,竟然调转方向,如同水中游走蚺蛇一般,再次向夏必袭来。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早晚会被拖死在它们手里。’
    夏必手持刹雨剑,牵制着两位道兵法相,开始在场中游走。
    没有绚烂剑技,也没有奇异术法,有的只是双方你来我往的短兵相接,和时不时飞舞的铜镜光柱,这让现场气氛大为冷却。
    “不是,这夏小子,是不是没东西啦,在这拖时间过家家呢!”
    “可不是嘛,这都游击半天了,连个响都没有,可太无聊了。”
    “退票,退票,我这花钱来不是来看这个的!”
    崔天赐、周成才二人哪里忍得了这口气,他们站起身来,刚要与那几人辩论一番,就听得现场一阵哗然,二人紧忙回头看向赛场。
    原来是夏必,开始行动了!
    也不枉费他一路辛苦勾引,终于将那两名道兵法相,引到他之前托堇青布置的阵木上方。
    “移!”
    随着夏必单手掐诀,一声令下。
    两位道兵瞬间便被传送到,赛场南北角落。
    而战场中心,只余留下孙玉寒躲在那道兵透明球体中,不敢出来。
    “赌上我最后的剑气!决一死战吧!”
    夏必周身剑气,化为实形,凝成剑罡!
    剑罡又蒸腾变幻,转为飘舞流绫,如香炉紫烟一般,环绕在夏必身畔。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云中君特色雅座区,
    仇天少面容冰冷,他摸着左边瓷耳,仿佛依旧能感受到已经痊愈许久的伤口,在那灼烧作响,“李老,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少年必须死!”
    李老低头俯身,眼眸精光一闪而过,他沉声道:“遵命。”
    赛场上,
    孙玉寒自然是见过这招的恐怖之处,仅管他对自己的防护罩十分自信,却也依旧不敢有所赌。
    双手指诀变幻,孙玉寒立马召回两位道兵法相,只是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夏必的匹夫一怒!
    ‘砰!’
    夏必手持刹雨剑,撞上孙玉寒的透明光罩。
    比拼才刚刚开始!
    夏必剑罡流绫中剑意暴涨,竟然隐隐有碾碎对面防御罩的趋势。
    看着保护自己的圆球不断变形,孙玉寒慌了,他开始急速向后撤去,以图能卸掉几分夏必的剑罡力道。
    可是他每退一分,夏必便前进一分,以此反复。
    二人胶着的战况,看得现场观众连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自己的‘莽撞’会影响到战局发展。
    云中君看台上,
    孙家家主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他冷哼一声,看向身旁仆人。
    那仆人心领神会,走到一旁空地,开始双手掐诀。
    紧接着,就看到赛场上,孙玉寒服饰中飘出一张符箓,穿过透明光罩,贴在夏必刹雨剑上。
    霍然间,刹雨剑剑身布满裂痕,瞬间碎裂。
    没有剑,那么剑技也就失去了作用。
    匹夫一怒,戛然而止。
    看台上,现场观众早已哗然一片。
    没想到看似已有结果的定局,竟然还能反转。
    “刚刚那是什么?那名云中君竟然还有后手?”
    “好像是‘碎兵符’?”
    “这玩意已经脱离符箓范围了吧,拿它当个玄轶品质的法器还差不多。”
    “确实如此,这东西不仅道文极其复杂,它的制作材料,据说也十分昂贵珍惜。”
    “玄轶品质,该说不说,还给是云中君底蕴啊,那个姓夏的小子估计要输了。”
    另一边,
    新风门掌门李甫,自然也发现些许端倪,他面容严肃,冷哼一声。
    那名刚刚手掐指诀的云中君仆人,便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孙家家主见此,并未有所动容,仿佛死的不是跟着他忠心耿耿二十多年的家仆,而是路边一条没人养的野狗。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随后便又有两名仆从上前,将这具还热乎的尸体抬走。
    鹤发童颜的王龟年,轻轻拍打着李甫手背,安慰道:“无妨,由着他们去闹吧,反正不管比赛结果如何,结局都不会变。且让我们再看一看,这个充满意外的少年,是否还有新的惊喜给到我们。”
    看着手中只余剑柄的刹雨剑,夏必怔怔出神,他实在未曾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一击,竟然就这么没了?
    三叉戈戟道兵与古朴铜镜道兵,左右夹击而来,对着这个略显萧索的背影,便是迎头一击。
    巨大的冲击,将夏必击飞,摔落到地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孙玉寒放肆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不还是打不破我的防御罩嘛。”
    “那个姓楚的犟种也好,舒心堂的贱娘们儿也罢,我孙玉寒想踩死哪个,就踩死哪个!不光是他们,等比赛结束以后,你和你的那些贱民朋友,一个都跑不了,我要慢慢折磨,捏死你们!”
    尖刺的声音扎进现场每一位看客心中,唤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众人这才想起,底下那个正在比赛的人,可是云中君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云中君。
    他们这些围观看客又怎么能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待这场决斗。那个在赛场上满身血污,拼尽全力的,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啊。
    夏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仅管手中长剑已碎,但他依旧没有松开那握着剑柄的手。
    鲜血大滴大滴的从他头顶滚落,眉心处那抹金竹印记也开始忽明忽暗,闪烁不停,看来夏必的‘再起’时间不多了。
    四周的喧嚣,在夏必耳中逐渐归于平静。
    他封实五感,内心空白一片,安静的像是一泉寂寥井水。
    ‘滴答’
    一滴透明水珠,滴在死一般宁静的水面上,发出悦耳声音,那是夏必砰然跳动的心脏。
    ‘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水滴降落的越来越多,夏必能感受到的声音也就越来越杂。
    心脏的跳动,树叶的呼吸;呐喊的沙石,躁跃的蝉鸣...
    远方有云在走,山涧有风在啸。
    繁华闹市有人辇车出游赏识天地,蓬门荜户也有人跬步前行仗剑天涯。
    一页页纷繁从夏必脑中揭过,蓦地,他睁开双眸。
    眼神锐利,如同疾走闪电,可表情又异常平静,像是结冰湖面。
    接着,夏必嘴巴微张,淡然道:“借!”
    瞬时间,天地风云变幻。
    看台上,所有人的腰间兵器,都在长吟不止。
    李甫皱着眉头,大手一挥,将那股骚动按下,“没办法呀,小家伙,借剑术是不被大比所允许的。”
    夏必面对掌门出手,表情未有任何变化,他继续轻喃道:“借!”
    狂风将浮云卷集,在赛场上空形成一道巨大漩涡,遮住了明阳,也断了天光。
    “借不得兵器,我便借浩然、借天地、借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