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章 她,谁是渔翁
作者:一朵高贵的棉花糖   重生后,女帝被皇叔宠成小姑娘最新章节     
    水流滴答,尽数落在栏旁。
    “陇原晏氏之女晏云桑,在此立誓。”
    “定让轩辕穆付出代价。”
    “对吗?熄儿。”
    高楼的廊道传来沉重脚步声,云桑夫人紧攥着酒壶回头,只见俯瞰群楼的栏间,轻纱卷着风雪遮掩了那道玄袍冷影。
    直到,纱幔悄然而落。
    时隔近十年,母子俩终于再见。
    但云桑夫人却警惕打量着,她的儿子。
    当初蛇虬岛海匪窝里残酷求生的少年,已然变成了凶名昭彰的楚越海主,也让她看到了复仇的希望。
    “本宫信中所写,熄儿办得如何?”心念电转,云桑夫人愈发冷得锋利:“可是已将帝阳公主囚进了孤鹜别院?”
    那是她与裴归尘的约定。
    她将七星血棘与那帝阳公主送给裴归尘,而裴归尘倾囊相助他们母子,登临帝位,执掌大启江山。
    但,她的儿子为何不答?
    连夜快马加鞭赶来的晏海熄,披着呼啸风雪,默然望着生母。良久,视线落向一旁听雪煮茶的白袍公子。
    避开帝阳公主,神色寒凛的晏海熄不答反问:“裴大公子对这座兰台行宫,竟然这般熟悉?连兰台行宫有这样一条密道,直通逐云楼旁的枯井,都清楚?”
    闻言,裴归尘的眼神冷而沉:“住的久了,自然熟悉。倒是晏海主对帝王权势的渴望,远远出乎我意料。”
    浮屠冬猎时,这位晏海主试图同他争阿宝。
    以阿宝换帝位。
    如此抉择,他本以为晏海主会断然拒绝。
    凛然对峙里,裴归尘摩挲着横放于面前的剑,冷冽剑光刺破夜色,映出了裴归尘的森森眉眼。
    “晏海主,你会后悔的。”
    蓦地,裴归尘怜悯地看向袍肩被风雪打湿的楚越海主。
    这一瞬,晏海熄顿觉裴归尘那双冷眸竟是幽暗得不见底,仿佛正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心生犹疑,晏海熄嗓音更是寒凛:“劫走公主,凤燃王已一路穷追不舍。若千里迢迢送公主回淮南的孤鹜别院,变故太多。为保万全,公主被我送进了梵楼。”
    梵楼,帝都极有名的酒楼。
    大隐隐于市,倒是恰当。
    须臾后,目送裴归尘匆匆离开的身影,晏海熄凭栏远眺。
    皇城的巍峨宫殿群落,辉煌肃穆,难以接近。
    而此刻的逐云楼巅,骤然又是死寂。
    “你同裴归尘所言,是真?”云桑夫人先失了暗暗较劲的耐心,试探道:“帝阳公主没死?”
    闻言,晏海熄眸底泛过寒光。
    但转身看向云桑夫人时,却已恢复平静。
    “按照母亲所言,我已亲手杀了那位碍事挡路的帝阳公主。腰腹致命处一刀,后背一刀。”
    云桑夫人被巨大的狂喜冲昏理智,并未发觉儿子的异样。
    “裴归尘此人,心渊难测,不可信。”
    “他非要留那帝阳公主一命,定是别有所图。甚至他主动来寻咱们陇原晏氏联手图谋太极殿,必定也他的另外算计。但咱们也可将计就计。待你登基称帝,命血隐杀他易如反掌。”
    闻言,晏海熄只默然回身,重新远眺整座帝都。
    这片大陆最繁华富庶之地,安然沉睡在漫天风雪里。
    破晓将至,镇国寺的晨钟,肃穆敲响。
    片刻后,袁府后院,菡萏湖面,水榭孤立。
    “大人,鸽笼尚未有动静。”话落,老管家暗自算着,发觉已查探了十七次鸽笼。
    但宫里那位李嘉妃,却音讯全无。
    而随着夜色渐深,整座水榭愈加低压沉闷。
    咔嚓,袁首辅剪断烛芯。
    水榭霎时彻底暗了下来,只剩风雪呼啸里的竹林,影影绰绰似鬼魅狰狞低吟。
    “再去探探东西南北四大营,是否一切如常。”
    又是半个时辰后,猗兰殿。
    迷香拂过,李嘉妃睡得极熟。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进了内室,似幽灵般盗走了李嘉妃藏在枕下的废储诏书,再将另一卷诏书重归枕下,如来时那般,悄然无声地消失。
    隔日早朝,满朝文武依然如常候于太极殿外。
    寂静无声里,暗潮涌动,各色眼神不断交换,皆在猜测今日早朝,老皇帝能否现身。
    卯时,谛听晨钟并未敲响。
    但李嘉妃却抱着襁褓中的六皇子,威势汹汹而来。
    文武百官让开一条道,心思各异,暗自琢磨。
    良久,沉默的面面相觑里,随着袁首辅率先跟进大殿,陆陆续续的,不少朝臣亦紧随其后。
    李嘉妃拿出了诏书,命袁首辅宣读。
    但宦海沉浮数十载,袁首辅忧思忡忡接过诏书,却犹豫了。
    昨夜,拱卫帝都的四大营,其中三营皆安静如常。
    唯守军最弱的凉山大营,似有厉兵秣马之声,枕戈待旦。
    而旧年,恰恰就是这凉山大营受‘假晤王’所指,起兵谋反却因帝阳公主的插手,最终大败。
    见袁首辅未动,李嘉妃峨眉轻蹙,正要催促。
    几经犹豫,眼见事已至此,箭在弦上——
    袁首辅唰地,狠厉展开手中黑底金绣的诏书,却在高声宣读时,哑火歇声。
    确实是废黜储君的诏书,但这份诏书,却还有后半段。
    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