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在后花园里一起坐了一会儿后，秦向晚就打算再去房内找找顾柏翰，黎殷则拿着药材走向厨房，顺便再看看晚餐做得怎么样了。
    在秦向晚走到了二楼的时候，便听到书房传出顾振邦的声音。
    “工作上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说说你自己吧，你和小晚已经结婚快两年了，打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虽然不知道顾柏翰什么时候到的，但听这个对话，他应该就在书房里面。
    秦向晚的心不自觉地加速跳动。
    尽管她知道顾柏翰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但对于现在的情况，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顾柏翰的答案……
    书房内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了顾柏翰的回答。
    “爸，悦柔要回来了。”
    “哎……”顾振邦在书房里叹了口气，“你已经和小晚结婚两年了，说这话对得起她吗？”
    顾振邦和黎殷一直都对秦向晚很好，秦向晚也能听得出顾振邦显然站在自己这一边。
    “我对向晚没有什么感情，您是知道的。”顾柏翰迟疑了一会儿开口，冷漠道。
    没什么感情——
    闻言，秦向晚不禁咬着下嘴唇，指甲嵌入柔软的手掌心，越来越深。
    原来，顾柏翰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感受……
    “哗啦——”书房内有椅子被拉动的声音。
    应是顾振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只听见他克制地冲顾柏翰小声说了一句：“胡闹，你这话可千万别在小晚面前说！”
    “……”
    顾柏翰似乎料定了顾振邦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接着便缄口不言了。
    听到房内隐约有人的走动，正站在门外的秦向晚担心顾柏翰会出门，于是略带慌张地走到了离书房最近的洗手间里。
    直至卫生间的门被她反锁，隐约听见书房的门才被缓慢打开，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虚倚在门上，心想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躲开还未走出书房的顾柏翰。
    是担心自己彼时的表情太过狼狈而被顾柏翰发现端倪，还是担心自己尚未出现的孩子在腹中就听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亲口说出对母亲“没有什么感情”而难受呢？
    她又慢慢地走到镜子前，端详起自己嫁入顾家后的模样。
    两年前，她还是一个单恋着顾柏翰的懵懂少女。
    性格单纯直白，外向中还带着几分青春的张扬，尝试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挑战新鲜的事物。
    而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只学会了东施效颦。
    她因为江悦柔的性格温婉，而学着在长辈和顾柏翰面前展现自己温柔贤良一面。想着以后就算契约结束，她或许还能凭借着顾柏翰对她的习惯和依恋，在他身边相夫教子，过着小家庭的日子亦不错。
    可今天自己却亲耳听到了顾柏翰如此冰冷无比的话……
    秦向晚想到这里，撑着在洗手台的指尖正因用着力而泛白。
    也是，都说爱人如养花。
    如果顾柏翰真的能在这两年时间里和她产生感情，她也不至于每天自欺欺人，田甜也不会和说自己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他们之间是否有感情，自己不应该比顾柏翰心里更清楚才对么？
    不知不觉间，秦向晚的眼眶中已经噙着泪珠。
    她逼迫自己在短时间内整理好心情，临近饭点在餐桌上不能被爸妈看出来，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应该受负面情绪的影响……
    -
    饭桌上，强颜欢笑的秦向晚和顾柏翰扮演着好好夫妻。
    只有顾振邦神色复杂地看着寡言的顾柏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秦向晚看出了顾振邦别有用心的使眼色，不过这样的行为并没有让顾柏翰发生改变。
    黎殷为了缓和这莫名的氛围，主动开口说道。
    “老公啊，你不知道，晚晚这次特地给我带了降压的药材，你上次不是说要叫人买点夏枯草么，晚晚这次就带来了。”
    黎殷还不知道丈夫在晚饭前和儿子说过什么话，单纯想要夸夸让自己满意的儿媳妇。
    “晚晚啊，我们顾家真是有福气娶了你这么好的儿媳妇。”
    “妈，你别客气。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秦向晚表面温声细语地回答，脑子里想的却是顾柏翰的那句“悦柔就要回来了”。
    心口似乎有尖刀在剜。
    她承认，自己难以控制地想到以后顾家的儿媳未必还会是她。
    然后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往嘴里扒了几口饭。
    整顿晚餐她都心不在焉，食之无味。
    -
    顾柏翰和秦向晚二人并肩出门，待秦向晚在不同寻常的地方停下脚步，顾柏翰便冷冷地说道。
    “我去开车，一起回家。”
    夕阳已经落了大半，顾柏翰背对着那抹橘黄色的天空，高大伟岸的身影被柔和的光线细细描摹着。
    除了语气太过冰冷，不可否认，那沉着俊朗的外表带给秦向晚的，依旧是专属于初恋的悸动。
    “不了，还有点时间，我打算回一趟秦家。”秦向晚手臂夹紧了肩上的包包拒绝道。
    说话时，情绪敏感的她似乎能感受到自己心尖的发颤。
    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前，她甚至能因为顾柏翰毫不刻意的一句“一起回家”而推了秦家的事。
    只是现在她很清楚，自己的丈夫饭前不带一丝感情地亲口说出了什么。
    “那好。”顾柏翰点头，淡漠地应道，说完便掏出口袋中的车钥匙走向车库。
    今天二人来老宅吃饭，没带司机，所以顾柏翰要自己开车，而秦向晚需要走出别墅区才能走到街上打车。
    秦向晚独自低头走过一条小路，心中五味杂陈。
    半小时后……
    秦向晚抵达秦家。
    刚踏进家门，她便听到秦乾全不讲理的声音：“现在公司还在我的名下，我想给谁就给谁！”
    果不其然，秦乾全这次叫她和哥来就是为了说公司的事情。
    “这间公司明明是妈给我们兄妹二人的，你在妈死后强占公司就算了，怎么还能拉一个外人进来……”哥哥秦宸朗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正和秦乾全硬刚，目光里皆是对秦乾全安排的不服气。
    秦乾全在母亲死后另娶，把出轨十几年的姘头领进了门，居然还引出了一个私生子。
    现在这个私生子不但在秦家横行霸道，秦乾全甚至还想把母亲带来的整个家业给他！
    “什么鬼话！你弟弟哪是什么外人！”
    秦乾全蛮横地讲道，说着他气恼地还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猛地砸向地面。